忘塵看著我的樣子，“噗呲”一聲又笑了起來。

  ??“晨哥你是不是耍我啊？”我有了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我不是說了那些東西都是你的了麽！我耍你幹什麽啊！對我也沒什麽好處。”忘塵看著我著急的樣子，似乎很開心。

  ??“我，我不跟你好了！”我實在沒了辦法，隻好學起小孩子來。

  ??“小刺蝟，我說的也隻是瞎猜的，我們別再折騰了半天啥也沒弄到，到時候你再埋怨我。”忘塵柔聲對我說。

  ??“誰說我會埋怨你了？你說要砸牆，我不就跟著幹起來了麽！”說著我拉起了忘塵的手。

  ??“你，你別這樣，男女授受不親，你，”忘塵臉紅了起來。

  ??“你幹嘛這樣啊？我們以前也不是沒拉過手！”我有些不理解忘塵的表現。

  ??“行了行了，你以為誰都像蔣秀雲那樣啊！”忘塵埋怨了一句。

  ??“這次可是你先提蔣師姐的，再說了，我又沒和蔣師姐怎麽樣！”我懟了一句。

  ??“要說蔣師姐也該出來了，如果老妖婆說的沒錯的話，這時間也到了三年了啊！算了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還是先說說牆的事兒吧！”忘塵如有所悟。

  ??“晨哥，你可真是急人！”我隨口說。

  ??“好，我就說還不行麽！”忘塵瞟了我一眼，“你沒注意到我們發現石板的地方，兩麵牆的石頭是一樣的麽？”

  ??“是啊，是一樣啊？如果不一樣的話，怎麽把這個破箱子放在中間啊！”我指著地上的破銅箱說。

  ??“就是說牆兩邊兒的石板原本是一塊石頭，是一塊石頭從中間斷開，形成了兩塊石板。”忘塵邊說邊用手比劃。

  ??“晨哥你說的是，兩邊兒不一樣那怎麽把箱子放中間啊？”我還是沒理解忘塵的意思。

  ??“哎呀你別打岔，我馬上要說到關鍵的地方了。”忘塵沒回答我的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牆上再出現同一個位置石頭差不多大的時候，要麽是一整塊兒石頭，要麽就是從中間被分開的兩塊石板。”

  ??忘塵說完了，我卻沒有一下子明白過來。忘塵著急地還想繼續跟我解釋的時候，卻被我一下子抱在了懷裏。

  ??“晨哥你太厲害了，我怎麽沒想到呢？”

  ??“你趕緊鬆開我，你給我鬆開！”忘塵不僅臉紅，我甚至聽見了她劇烈的心跳。

  ??“我們現在就出去，出去找找看，看看還有沒有牆兩麵兒一樣的石頭！”我鬆開了抱著忘塵的手說。

  ??“沒那麽著急吧！還是先把這些東西處理好了再想別的事兒，我們一直這麽敲敲打打的，很難不被別人發現啊！”忘塵指著炕上的金條說。

  ??“晨哥你說的對，這些金條我們放到哪裏好呢？”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

  ??“放這裏當然不行了，還是放在你省城的家裏吧！”忘塵接著說，“我們再拿回來些工具吧，這樣不管是扒牆還是找東西，都會方便一些，你說對嗎？”

  ??“對啊，晨哥你還沒去過我省城的家呢！我們啥時候回去？今天就回去吧！”我又開始興奮了起來。

  ??“師父師母不在家，你這隻小刺蝟要成精了啊！”忘塵沒說不同意。

  ??“你真願意讓我把這些東西拿回省城啊？”

  ??“不是跟你說過了麽！”忘塵不耐煩了起來，而且還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你在幹什麽呢？”我好奇地問。

  ??“沒事兒，因為我犯了貪戒。”忘塵對我說。

  ??我和忘塵分別裝了一些金條到自己的挎包裏，即便是這樣，挎包的帶子也都被墜得緊緊的。

  ??回到省城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我的肚子有些不爭氣地叫了一聲，這才有了餓的意識。

  ??“晨哥你餓嗎？我們找個飯店吃點兒飯吧！要不我們去三旺哥那裏吃也行！”我想我要是餓了的話，忘塵一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小刺蝟，我們還是堅持一下，先回家再說，我們還是先回家吧！”忘塵顯得很緊張。

  ??我們沒敢打車，怕挎包裏的金條的撞擊聲被司機識破，方才在大客車上就有人向著我們看了好幾眼，好在忘塵女扮男裝，看過來的目光又讓我給瞪了回去。

  ??餓著肚子又走了十幾分鍾，爬到了五樓的家，進了門我就不顧一切地衝向了冰箱。

  ??我們各自消滅了一瓶“八王寺”汽水，饑餓感才緩解了一些。之後又各自吃了個蘋果，這樣胃裏舒服了許多。

  ??我做飯的時候忘塵就跟著我看，不管是煤氣灶還是油煙機，對於忘塵來說都是那麽驚奇。

  ??“小刺蝟你是不是笑話我了？”忘塵見我回頭就問我。

  ??“沒有，我幹嘛笑話你呢，我住進這裏的時候，也是你這個樣子啊！誰還能笑話誰呢！”我說得可是心裏話。

  ??“你先去看一會兒電視吧，十分鍾我就能把饅頭給熱好，我先給你切點兒香腸吃！”我把忘塵從廚房裏拉了出來，打開電視讓她看。

  ??忘塵很快被電視所吸引，心安理得地看著電視。饅頭熱好的時候，我還給順便做了個西紅柿炒雞蛋。

  ??我看到了那盤切好的香腸都還沒動，就對忘塵說：“晨哥你怎麽都沒吃啊？”

  ??“我不想一個人吃飯，我要等你一起吃飯！”忘塵說著眼睛依舊沒離開電視機屏幕。

  ??吃了飯有了力氣，我詳細地給忘塵介紹了家電的具體使用方法，忘塵對電視特別感興趣，洗了澡之後還一直看個沒完。

  ??第二天我領著忘塵去了土雜商店，現在“土雜商店”這個詞兒基本上已經不見了，那時候它的生意卻是很好。

  ??“你們買這些東西都是做什麽用啊？”店員有些警惕地問我們。

  ??“我要回農村壘個豬圈，我家旁邊兒有座山，我得先去弄些石頭回來，用那些石頭壘豬圈。”我胡亂地應付了一句。

  ??“哎呦，年紀不大，誌向不小啊！還學起愚公移山了呢！”售貨員揶揄起我來，同時也是放下了對我買這些東西的時候警惕性。

  ??要知道那時候土雜商店可都是國營商店呢，那裏的售貨員素質不見得有多高，可是覺悟還是有的。

  ??工具有了之後，拆起牆來可是比單獨用鐵鍬快多了。好幾天我和忘塵都在圍著那堵牆轉，偶然間也有人來問我們在折騰什麽呢，我們就說要用牆上的時候石頭壘豬圈。

  ??特別是當牆上被打開了一個能夠走人的洞之後，來回走動就方便了許多。

  ??“這兩天兒累死我了，晨哥你也累夠嗆吧！”歇下來的時候我對忘塵說。

  ??“是啊，就是沒能再找到兩麵兒都差不多的石頭，這牆裏也許隻有那一箱子金子吧！”忘塵有些喪氣地說。

  ??“沒有就拉倒唄，我們原來也隻是想在這堵牆上開個門兒，現在目標不是達成了麽！”我心裏沒有那麽不快樂，也沒感覺到有什麽失望。

  ??“小刺蝟，我還想跟你說個事兒呢，這兩天忙活的我都有點兒忘了。”忘塵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來。

  ??“什麽事兒啊？”

  ??“就是蔣師姐的事兒，我想她也該出來了吧，如果她從裏麵出來了，讓她過來陪我在這裏住行不行？”忘塵提到了蔣秀雲。

  ??“那有什麽不可以呢？你們一個人住一個院子，春花姐和虎子走了，正好你們在這裏住啊！”我馬上就回答了忘塵的話。

  ??“我如果不說蔣師姐的事兒，你是不是心裏也會很著急呢？”

  ??忘塵沒有繼續說關於蔣秀雲的事兒，反而問我著不著急蔣秀雲的事兒來了。

  ??“晨哥你如果不提這事兒了，我，我還真忘了這事兒了。這兩天兒我就想著砸牆，別的事兒真沒像你一樣想那麽多！”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你們男人啊，真是靠不住呢！”

  ??忘塵的這句抱怨，讓我更加抬不起頭來，雖說我從年齡上來說還不是個男人，但是我畢竟是個男的。

  ??“晨哥，我的同學車曉曉，曉曉她爸是省城公安局的局長，要不我問一問他，問問他蔣師姐出來沒出來。”我想盡力為蔣秀雲做些什麽了。

  ??“如果，如果她也來這裏，你會不會隻是想著她，就不願意理我了呢？”忘塵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

  ??“那你到底想讓我幹啥啊？我還給不給曉曉打電話了啊？”我被忘塵弄得有些不知怎麽辦好了。

  ??“我隻是想說，如果蔣秀雲回來的話，你不能不理我！如果你不理我，我就，”

  ??“行了啊晨哥，你怎麽沒事兒就往不好的方麵想呢？”我趕緊打住了忘塵的話，我可不想讓她再說什麽生啊死了的事兒了。

  ??忘塵見我沒讓她繼續說下去，不但沒生氣，反而被我說得臉上露出了笑來。

  ??“小刺蝟，你說你會不會娶蔣秀雲做老婆啊？”忘塵這次沒跟我提生死的事兒，卻關心起我娶老婆的事兒了。

  ??“晨哥兒，我開學才上小學三年級，你這心操的有點太早了吧！連我媽都沒為我操那份心呢！”我埋怨起忘塵來了。

  ??“蔣秀雲年紀太大了，她跟你不般配的！再說了，她以前跟你師父的事兒，你也應該聽說了吧，不是我說你啊，讓她來可以，我可得幫著師父師母給你把把關。”忘塵非但沒停下來，反而又開始喋喋不休。

  ??我知道忘塵嘴裏說的師父師母就是我爸李衛國和我媽張盼娣，對於那個紫竹庵裏的王文蘭，忘塵很少叫師父，更多的時候都會用“老妖婆”三個字來代替。

  ??“晨哥，我可是把你當成是自己人啊！沒想到你竟然是我爸我媽派來給他們當奸細的啊！”我打趣說。

  ??“那當然了，師傅師娘走的時候讓我和三旺師哥關照著你，我怎麽能不聽他們的話呢！”忘塵順杆往上爬。

  ??忘塵很願意跟著我回省城的家，或者說她更願意看電視。

  ??我坐在電話旁邊想著車曉曉這個時候是不是在家了，我該怎麽跟她說師姐蔣秀雲的事兒。我想了很久，也沒把電話撥打出去。

  ??忘塵也不催促我，她悠然地喝著汽水兒，看著電視，像極了我媽在家時我的狀態。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想不會那麽巧車曉曉打電話過來吧。

  ??我指了指電話，又指了指電視，示意忘塵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小一些，沒想到忘塵直接把電視給關了。

  ??打來電話的還真不是車曉曉，卻是我的師哥鄭三旺。

  ??“根子，你放假去哪兒了？師父師母一直在找你呢！”鄭三旺見我接了電話，就開門見山地跟我說。

  ??“三旺哥啊，我回紅旗鄉了，我去找你的師妹忘塵了啊！”我有些失望地說。

  ??“有機會你來我店裏一趟，師父把你這幾個月的生活費給我了，你過來拿過去！”鄭三旺對我說。

  ??我和鄭三旺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晨哥，要不要我們一起去看你的師哥啊？師哥讓我把生活費給取回來。”我對又把電視機打開的忘塵說。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忘塵完全被電視機吸引了。

  ??“行吧，你在家給我做飯啊！”沒等忘塵拒絕，我已經走出了家門。

  ??要說我有一陣子沒來李記農家菜館了，自從我媽跟著我爸離開省城之後，我基本上就沒怎麽來過。

  ??走了十多分鍾的路，來到菜館門前我停住了腳步。

  ??“這招牌怎麽變了呢？”我看到原來的李記農家菜館變成李記燉肉，心裏泛起了嘀咕。

  ??“想啥呢，快點兒進來吧！”鄭三旺在店門裏喊了我一聲。

  ??“三旺哥，這招牌怎麽變了呢？”我跨進店門就問。

  ??“不隻是招牌變了，這家店的老板也變了！”鄭三旺誌得意滿地說，“看看現在的老板娘，是不是比原來的強百倍啊？”

  ??我看到櫃台裏坐著的不是我們的班主任馬老師麽，慌亂中對馬老師說：“馬老師好！”

  ??鄭三旺夫婦對我的反應給逗得直樂，馬秀麗更是對我說：“根子，這又不是在學校裏，你又沒犯錯誤，用不著呢麽緊張吧！”

  ??我心說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樣啊，在學校裏那麽文靜的馬老師，這做起老板娘來，別說還真是幹啥像啥呢。

  ??“媳婦兒，我和根子上樓去交代些事兒，這個店兒你就先看一會兒，有事兒你給我打電話！”鄭三旺說著就拉著我經過後廚，又繞到了樓上的房間裏。

  ??“三旺哥，你啥時候做的老板啊？”

  ??“這還得感謝師父和師母呢，他們借給我一些錢，我這才把樓下的菜館兒給盤了下來。”鄭三旺感慨了一句。

  ??我心裏想怪不得過年的時候我爸和我媽都沒回來呢，原來是為了鄭三旺這小子開店，為了他在廣州掙錢呢！

  ??“三旺哥，你這也做老板了，你管不管你的師妹啊？”我開始盤算著怎麽讓忘塵來這裏上班兒的事兒了。

  ??“怎麽不想著呢，師父跟我說了，還讓我去找忘塵過來呢，我也不知道忘塵她能幹點兒啥啊？她的頭發長出來沒？”鄭三旺說著衝我眨了眨眼。

  ??“她就在省城呢，我讓她陪我過來，可是她不來。”我抱怨起來。

  ??“你說啥？你們，你們住一起了？根子啊，我跟你說，你現在還小，我跟你說你可不能，不能做那些事兒，”鄭三旺瞥了我一眼。

  ??“三旺哥你都想什麽了？我這次也是想著帶著她過來找你的，我想總讓忘塵在紅旗鄉待著也不是個辦法，你的店裏還缺人不？”

  ??“你看看，我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我這店開了沒幾天兒，我連個服務員都還沒找呢，就怕忘塵吃不了這個苦啊！”鄭三旺麵露難色。

  ??“我媽都能行，她怎麽不行呢？現在那個李春花也來省城了，忘塵跟我說她去了我爸原來工作的那個省城大酒店，也是做了服務員吧！”我極力撮合著。

  ??“隻要她不嫌棄就好，你也知道，你嫂子她現在懷了孩子，你們開學的時候她也幫不了我太多的忙，我正愁著飯店沒有人呢！”鄭三旺猶豫了一下，“忘塵過來了我這裏的人手也不夠。”

  ??“我還有個師姐，你用不用啊？”我想起了蔣秀雲來，“她之前也幹過做飯的活兒。”

  ??“你怎麽那麽多師姐啊？”顯然鄭三旺有些不太滿意。

  ??“三旺哥，你不是說缺人手麽？誰來不都是幹活兒，我又沒讓你特別關照她們。”我不想難為鄭三旺，可也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行吧，那你盡快讓你師姐她們過來吧，我又找了個廚師過來，他也給我介紹了個人，你讓你的那個師姐快點兒過來，看看能行的話就定下來，我也好去回絕人家啊！”鄭三旺勉為其難地說。

  ??“三旺哥，我師姐，我師姐她可能一時還來不了。”

  ??“我說根子，來不了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鄭三旺有些惱火。

  ??“你別急啊！我師姐被判了三年，現在出沒出來我都不知道呢！”我看見鄭三旺著急了，我也有點兒著急。

  ??“這都是什麽人啊？你說的這個人靠譜嗎？師父知道這件事兒嗎？”鄭三旺聽我這麽說，更加著急了起來。

  ??我跟鄭三旺說了蔣秀雲的過往之後，鄭三旺思忖了一陣子之後說：“你師姐的事兒我可以給你打聽一下，不過不是我不留她，師父知道了還不跟我急啊！”

  ??我想鄭三旺說的也有自己的道理，也就沒再繼續強求。

  ??從鄭三旺那裏出來，我拿著他給我的兩千塊錢，心裏有些不是個滋味兒。我本來想把錢留給鄭三旺的，因為他的飯店才開張，急著用錢。

  ??鄭三旺不但沒要我的錢，反而讓我回家安心地去等他的消息，他跟我說不管怎樣都會幫我打聽蔣秀雲的事兒。我希望鄭三旺能快點打聽到蔣秀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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