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好像是找到了寶藏一樣興奮，她不住地問我關於修煉真氣的一些細節，我想都已經這樣了，我還能隱瞞些什麽呢！

  ??既然忘塵說是就是吧，我試著和她坐了下來，就像是上午坐在饅頭山上的大石頭那樣，就這樣我們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的這種忘我的狀態被院子中的嘈雜聲打破，有人進了院子。我正猜是誰這個時間來我家的院子呢，“嗚嗚哇哇”的聲音告訴我是虎子過來了。

  ??“虎子，人家關著門呢，你幹嘛非得過去啊！”李春花的聲音更像是在說給屋子裏的人聽。

  ??“虎子，我就給你開門兒，小刺蝟來了，我怕影響他睡覺，就把門兒從裏麵給插上了。”忘塵的話也不隻是說給虎子。

  ??忘塵的這種解釋根本就沒有道理，當然也不能自圓其說。我想虎子絕對不會在意忘塵怎麽說，虎子聽見我來了，他就更加不想離開了。

  ??“院子裏的蛇是你們抓的啊？我說怎麽這麽大的血腥味兒呢。”李春花在水井旁邊兒的陰涼處，發現了放在水盆裏的那條被剝了皮的蛇。

  ??“春花姐，你吃蛇肉麽？這條大蛇不吃了的話，明天會不會壞了啊？”我主動跟李春花搭話。

  ??“這可是好東西，讓你們泡在水裏都給弄白瞎了！”李春花顯然對蛇肉很感興趣。

  ??我們顧不上跟虎子說話，三個人忙活著把蛇從盆子裏提嘍出來，把蛇肉剔下來之後切成絲兒，放一些鹽巴之後，放在院子晾成肉幹兒。

  ??“蛇肉還可以這麽弄啊？”我不禁問了一句。

  ??“我婆家那裏都這麽弄，這樣的話蛇肉可以放到冬天吃，雖然蛇肉不新鮮，可到了冬天沒什麽吃的也能湊合一陣子。”李春花皺了皺眉說。

  ??虎子在我們忙活的時候一直在旁邊沒吱聲兒，我們弄完了之後他才過來拉著我的手想和我說什麽。我可不知道他要對我表達什麽意思，無奈之下隻好帶著虎子去求助正在燉蛇骨湯的李春花。

  ??“出花姐，虎子想讓我幹什麽？我也整不明白了呢！”我對廚房裏的李春花說。

  ??“他啊，他想跟你學功夫唄，這半個月你沒回來啊，把虎子都給愁壞了！”李春花沒有回頭，手裏也沒停下來。

  ??“我這不是教他打拳了麽！”我嘟囔了一句。

  ??“他想跟你學，跟你學你的那個真氣，想跟你學按摩穴位。忘塵也知道虎子的想法。”李春花故意提到忘塵。

  ??我心裏想合著就我一個人不知道這事兒啊！

  ??“這事兒，這事兒，”我不知道怎麽跟虎子解釋。

  ??我可不願意對李春花說我活不長久的事兒，李春花她爸是李銀利，李銀利又是我爸李衛國的同事，我要是告訴了李春花，那我爸我媽還不早晚會知道啊。我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虎子見我猶豫起來，就有些不高興了。他放開了拉著我的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向著門口走了過去。

  ??“虎子，虎子你幹啥去你？”李春花放下手裏的湯勺，想要把虎子攔下來。

  ??“虎子你給我回來！”我大吼了一聲。

  ??其實我一直以來對虎子都挺有看法的，以前我覺得他看不見說不了話就一直謙讓著他。可是我覺得虎子有點兒太任性了，有些時候想做什麽就一定要做，就像是小孩子得不到心愛的玩具，坐在地上耍賴一樣。

  ??虎子被我這麽一喊還真給喊住了。他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看我，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他的眼睛流淚了。

  ??“不是我不教你，你是不知道練習內力的風險，我現在都不能把內力掌握好，更別說教你了。”我跟虎子解釋了一番。

  ??“聽見沒有虎子，不是小刺蝟不教你，他是怕你學不會，學不會反而把自己給傷到了。”李春花又說了一句看上去一點兒也挑不出毛病的話來。

  ??“春花姐，我知道你也想讓我教虎子運行真氣的法子，我不是不想教他，我真是掌握不好真氣運行的法子。”我說得有些蒼白無力。

  ??“要不我先來教虎子吧，等到虎子有了一定的基礎的時候，你再接著教他，這樣總行吧！”忘塵最後給出一個擇中的辦法。

  ??虎子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建議。我知道虎子的心裏對我很不滿意，我想不滿意我也不能總是順著他來吧！

  ??李春花見我們幾個這麽僵著也不是個辦法，她就先讓虎子一個人回去睡覺了。

  ??我沒吃晚飯就要回省城，忘塵要出來送我去車站，我沒讓。

  ??“小刺蝟，其實我也知道虎子要跟你學真氣運行的事兒，李春花還說將來虎子可以靠給人按摩養活自己呢。”忘塵的語氣更像是對我賠不是。

  ??“哪裏有那麽容易的事兒啊？沒出事兒什麽都好，出了事我們怎麽辦啊？”我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沒事兒，我先對付對付虎子，讓他知難而退不就得了。”忘塵好像是在勸慰我。

  ??“你最好也別瞎弄，最好還是等蔣師姐出來之後再看吧！”我這可是好心勸告，因為除了蔣秀雲之外，我想不出來別的可以幫助虎子的人了。

  ??我看到忘塵有些不高興了，也就沒再跟她繼續說下去，正好客車來了，我也就上了客車。

  ??忘塵還是和從前一樣看著我走遠，我的心裏卻想著趕緊讓李春花和虎子離開我家。

  ??我知道那時候我的想法比較小家子氣，可能是受到了我爸我媽的影響。他們在我跟前對李銀利不太美好的描述，直接或者間接地影響到我對李春花和虎子的看法吧！

  ??我媽張盼娣和我爸李衛國離開省城之前把冰箱裏塞滿了吃的東西，估計夠我吃個十天半月了。說來也奇怪，回來之後我可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無聊中也隻能看看電視了，我媽張盼娣在家的時候，我總是趁著她沒回來時候看電視，現在沒人管了，我卻又不怎麽想看了。

  ??猛然間發現電視櫃旁邊兒有一盒李衛國剩下的煙，我猶豫了幾秒鍾之後，還是抽出了一支煙。我去到廚房，很容易就找到了一盒火柴。

  ??李衛國把煙落在家裏的情況時常發生，我一般都很自律地視而不見。那天不一樣，我點著了煙吸了一口，頓時嗆得我眼淚橫流。

  ??更不巧的是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我想不會我剛抽了口煙我媽張盼娣就知道了吧！

  ??我快速掐滅了煙頭，慌張地拿起了電話，我沒敢先說話，電話那邊兒也沒吱聲。

  ??“你是誰啊？”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問。

  ??“是我，我是車曉曉，你怎麽不說話啊！”車曉曉搶先埋怨起我來。

  ??“哈哈哈，是曉曉啊！你可把我給嚇壞了，我還以為是我媽呢！”我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

  ??“你在家一定做什麽壞事兒了，不然害什麽怕啊！”車曉曉道破了玄機。

  ??“我，我在家偷偷抽我爸的煙呢，我剛抽了一口煙，你就，你就來電話了。我還以為我媽發現我抽煙，打電話來教訓我呢！”我對曉曉毫無隱瞞。

  ??“你可真是傻，你爸媽在廣州呢，他們又沒有千裏眼、順風耳，怎麽會知道你抽煙呢！你可真是笑死我了！”車曉曉說完就開始不停地笑。

  ??“你笑夠了沒有，笑完了我接著抽煙去了啊！”我滿不在乎地說。

  ??“我家裏有好煙你要不要？是我爸婚禮上用的煙。”車曉曉停下了笑，還要給我煙。

  ??“你爸，你爸沒在家啊？”我問車曉曉。

  ??“我爸和徐麗娜去招待客人了，說是他警校的外地同學，他們得送人家上火車才會回來。”車曉曉在電話那頭說。

  ??“那我去你家找你吧！”

  ??“還是我去你家吧，徐麗娜不喜歡別人在家裏抽煙。”車曉曉說。

  ??沒幾分鍾車曉曉就來到了我家。

  ??“哈哈，你看你臉上怎麽那麽紅呢！”我看見車曉曉還沒來得及卸妝的臉說。

  ??“你討厭，我這不是急著趕過來沒洗臉麽，這個給你，我去衛生間洗一把臉。”車曉曉已經對我家很熟悉了。

  ??我手裏握著車曉曉給我的那盒煙，傻呆呆地等著她從衛生間裏出來。

  ??“小刺蝟，我的頭上也都是發膠，黏糊糊的！我能在你家洗個頭嗎？”車曉曉在衛生間裏問。

  ??“別說洗頭了，洗澡都行！”我在外麵回答。

  ??“那，那我也沒有毛巾啊！”車曉曉認真了起來。

  ??“你用我媽的浴巾行嗎？洗發水就在那個洗麵池下麵的櫃子裏，你拉開櫃門兒就能看見。”我在門外扯著嗓子喊。

  ??“我不會弄你家的熱水器，你進來給我弄！”車曉曉命令起我來。

  ??我乖乖地進了衛生間，把澡盆裏放滿了水，然後又試著調好花灑的溫度調好，回頭對車曉曉說：“好了，你自己洗吧！”

  ??“我當然要自己洗了，你出去吧！”車曉曉又命令我出去，“你少抽點兒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我心裏想這個小女生怎麽那麽多事兒呢！

  ??直到車曉曉頭發濕著從衛生間裏出來，我一直在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

  ??“你來給我吹下頭發！”車曉曉對我喊著。

  ??“唉！女人就是麻煩，頭發那麽長，洗了還要吹幹。”我嘟囔著走進了衛生間。

  ??我媽張盼娣吹頭發的時候也總是叫我，對於吹幹頭發這塊兒，我的技術還是很過關的。我拿起梳子撩起車曉曉的頭發，開始認真地給她服務起來。

  ??“沒想到你吹頭發還有一手啊！”車曉曉對我的服務很滿意。

  ??“嗯嗯，我總給我媽吹頭發，已經習慣了！”我回了她一句。

  ??沒想到的是，車曉曉竟然哭了起來。

  ??“你這是怎麽了，是熱風吹到你眼裏了麽？你咋不跟我說呢！”我不知所措。

  ??“沒有，我聽你說給張姨吹頭發，我就一下子想到我媽來了。”車曉曉止住了哭。

  ??我沒法說什麽，我知道說什麽都沒用，隻是繼續給車曉曉吹著頭發。

  ??一會兒的功夫，車曉曉就紮起了漂亮的馬尾，恢複了往日恬靜的模樣。

  ??“你去看電視吧，我收拾一下！”我很有擔當地對車曉曉說。

  ??“小刺蝟，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我爸救過你媽？”車曉曉問我。

  ??“就算是吧，你也幫助我學習了啊！”我低頭用拖把清理地上的水漬。

  ??“如果我爸沒救過你，我也沒幫你學習，你還會對我這麽好嗎？”車曉曉繼續不依不饒地問。

  ??“啊，會吧！”我敷衍著。

  ??“那你是不是傻啊！”車曉曉捂著嘴笑了起來。

  ??我心裏這個氣啊，沒想到折騰了這麽半天，換來的卻是說我傻。

  ??“啊，對啊！我傻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沒搭理這個無理取鬧的小女生。

  ??“我說你傻你怎麽不生氣呢？”車曉曉這回聲音柔和了許多。

  ??“我才不生氣呢，我生氣不是讓你更高興了！”我抬頭衝著車曉曉吐著舌頭。

  ??“你真壞！”車曉曉有些惱怒。

  ??“你不壞你說我傻，我不生氣你還說我壞，你這人還講不講理了！”我抬頭望向車曉曉。

  ??“那你，那你以後還理我嗎？”車曉曉被我說得有些發懵。

  ??“哈哈，我跟你開玩笑呢！我不會不理你的！”我摸了摸車曉曉的頭。

  ??“你得說話算話，以後你都不準不理我，就是我讓你生氣了，你也不能不理我！”車曉曉順勢理直氣壯地對我說。

  ??“好好好，我不會不理你，隻要你不嫌我笨就行。”

  ??說話間我收拾好了衛生間，回到客廳跟車曉曉一起看電視。

  ??“小刺蝟，我要知道今天冷瀟瀟也去參加我爸的婚禮，還不如讓你去呢！”

  ??“怎麽什麽事兒都有他啊！他有沒有欺負你？明天上學我替你出氣！”我很仗義地說。

  ??“沒有，他根本不敢欺負我，還讓我掐了好幾下，他說我把他的胳膊都給掐紫了。”說話的時候，車曉曉嘴角還帶著笑。

  ??“冷瀟瀟是去參加你爸的婚禮，你幹嘛那麽對人家啊？”我有些不解地問。

  ??“他，他想拉我的手！”車曉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這個臭流氓，你等明天上學的時候我不把這件事兒告訴馬老師的！”

  ??“別別！這事兒不能告訴馬老師，馬老師今天也參加我爸的婚禮了，而且，而且三旺哥也去了！”車曉曉連忙製止我，“我和冷瀟瀟是婚禮上的花童，他總想拉我的手！”

  ??我可不懂花童是什麽，隻是在電視上看到過，真人版的花童還第一次聽說。

  ??我和車曉曉不再說話，電視上播起了新聞。

  ??“小刺蝟你不是說你抽煙嗎？你抽煙讓我看看！”車曉曉睜著好奇地眼睛看向我。

  ??對於車曉曉的這個愛好我感到很是不解，不明白這個小妮子的聰明腦袋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車曉曉拿來的那盒煙還沒開封呢，我本想告訴她家裏有煙，卻看到她打開了煙盒。

  ??這盒煙看上去就比我爸落在家裏的那盒煙高檔，不隻是煙盒精美，裏麵錫紙也十分好看。

  ??車曉曉抽出了煙，又在兜裏拿出了一個打火機。打火機也挺漂亮的，我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

  ??我接過車曉曉遞給我的煙，車曉曉還主動給我把煙點上。我吸取了之前嗆煙的教訓，緩緩地吸了一口，即便是這樣也感覺嗓子眼兒有點兒難受。

  ??“你看著我幹什麽啊？想抽煙你就抽一根兒唄！”我裝作老練地說。

  ??“我不抽，我就喜歡看著你抽煙！”車曉曉連忙搖頭。

  ??“你這人也真是怪，自己不抽煙，怎麽還喜歡看別人抽煙呢？”我問了一句。

  ??“我媽也不抽煙，她就喜歡看著我爸抽煙！”

  ??車曉曉無心的一句話，讓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我爸在家裏抽煙的時候，我媽就讓我回自己的屋子裏。我從門縫裏向外看，就看見他們這個樣子。”車曉曉繼續給我講著他父母的事兒。

  ??“我爸抽煙的時候我媽就不管我，她也讓我爸少抽煙，我爸有時候一個人去陽台上抽煙，我媽也不讓我抽煙！”我跟著嘟囔了起來。

  ??“這煙好抽嗎？”車曉曉在我身旁問。

  ??“說實話我沒覺得怎麽好抽，還有點兒嗆！”我老實地回答。

  ??“可能是你太小了吧！長大了就會覺得煙好抽了。”車曉曉眼神有些渙散。

  ??天都黑了也沒有電話打進來，我對車曉曉說：“車叔叔他們還沒回來啊！這麽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爸說得把他的同學送上火車才能回來，不知道火車開沒開呢！”車曉曉小聲嘀咕。

  ??“明天我們不還要上學呢麽！我看你還是早點兒回家睡覺吧！”

  ??車曉曉這次沒有再堅持在我家等她爸車震打電話叫她回去，很順從地跟著我下了樓。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到了車曉曉家的樓洞口兒，車曉曉跟我道別。我看著車曉曉家沒有亮燈，就對她說：“我不著急回家，我在樓下看著你，等你家燈亮了我再回去。”

  ??“你回去也早點兒睡吧，你一個人少抽點兒煙！”車曉曉臨別對我囑咐起來。

  ??一會兒功夫，車曉曉家陽台的燈光亮了起來。不僅燈亮了，車曉曉還探出頭來跟我揮著手。我在樓下也連忙向車曉曉揮手，並且讓她趕緊把紗窗關上。

  ??回到家裏，我順手把之前掐滅了的那根煙，用車曉曉留下來的打火機點上。隨著煙頭的明滅，我的眼淚被嗆了出來。

  ??我沒有停下來，就讓眼淚那麽流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想哭，就當做為車曉曉在天堂的媽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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