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昨天還有些急頭白臉的兩個女人，這麽快就化幹戈為玉帛了，我可不想打擾她們繼續抒發自己的情懷。趁著她們嘮得火熱，我悄悄地起身向外麵踱了出去。

  ??“小根兒，你幹什麽去？”張盼娣看我想走，突然問了我一句。

  ??看來我媽張盼娣一直觀察著我的動向呢，我怎麽做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啊。

  ??“我，我吃多了想出去，出去，，，”

  ??“你一會兒給你王嬸兒家挑水去，我們可不能獨占了這裏的風水啊！”張盼娣對我說。

  ??“嫂子，你看你，你這說的，你這說得是什麽話啊？”王嬸兒有些急了。

  ??“大妹子，我就是開個玩笑。”張盼娣接著對我說，“我可沒跟你開玩笑，你趕緊去，完事兒了給你王嬸兒家挑水去！”

  ??“知道了媽，你怎麽這麽煩人呢！”我嘟囔了一句走出了屋子。

  ??兩個女人在屋裏嘮著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處理完了之後，我來到了井邊兒，正想著汲水上來，聽見有人在門口輕聲說：“木根哥哥，我媽在你家了嗎？”

  ??聽聲音我就知道是二妮兒，我放下手裏的搖把子，回頭對二妮兒說：“在了，在屋裏跟我媽嘮嗑呢，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沒事兒，我就是不放心她，出來看看她來沒來你家，我沒什麽事兒，我先回家去了。”二妮兒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先別走！”我叫住了二妮兒。

  ??“你，你還有啥事兒啊？”二妮兒怯生生地問。

  ??“沒別的事兒，就是方才我媽讓我給你家挑水，你等我一會兒，我們一起過去。”

  ??二妮兒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麵，我挑了兩桶水跟在她的身後。二妮兒的步子輕飄飄的，好像是沒吃飯一樣，突然她被什麽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情急之下，我想過去扶她一把，可是我卻忘了肩頭還有扁擔呢。二妮兒自己穩住了身子，兩隻水桶裏的水卻因為我想去扶她灑出來好多。

  ??“對，對不起，是我，是我不小心，不小心害得你，，，”二妮兒給我賠不是。

  ??“這可不能怪你啊，這是我腳跟不不穩，沒濺你身上水吧？”我關心地問。

  ??“沒，沒有，沒有！”二妮兒回答。

  ??我明明看到了水把二妮兒的鞋都弄濕了，二妮兒不可能自己沒看到啊。

  ??進了二妮兒家的門，我很熟練地把水倒進水缸裏。

  ??“木根哥哥，你累壞了吧！”二妮兒羞澀地看著我說。

  ??“沒，沒事兒，這水還灑出去挺多呢，一點兒也不累。”我說話的時候感覺到了心慌，可不知為什麽心慌，“你在家待著吧，你媽一會兒嘮完嗑就會回來的，以後你家缺水了，我就給你挑水。”

  ??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隻看到二妮兒一直把我給送出了門。我不敢回頭看她，挑著兩隻空桶回了家。

  ??“媽，我回來了！”進了門我對屋子裏喊。

  ??“小根兒啊，快點兒進來，你給王嬸兒挑水了啊？”張盼娣在屋裏問。

  ??我心想著不是明知故問麽，我和二妮兒在院子裏汲水，屋子裏的人不會不知道的啊！

  ??“挑完了，二妮兒在家呢！”我回了一句走進了屋子。

  ??“真是謝謝小根兒了！”王嬸對我表示了謝意，“嫂子，我就先回去了，別忘了明天我們一起去趕集，記得把木根兒也帶著。”

  ??“給你媳婦兒挑水，你還挺積極的呢！”張盼娣又開始拿我尋開心了。

  ??“媽！沒影兒的事兒你別瞎說。你剛才還說讓我去省城讀書呢，怎麽這下子又想著給我找媳婦了。“

  ??“你這個臭小子，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讀書咋了？讀書也得找媳婦啊！”張盼娣越說越來勁了，“這事兒可不是我找的人家，是你王嬸兒主動來找我的，還說要給你們訂娃娃親呢。”

  ??看著張盼娣很認真的樣子，我心想怪不得二妮兒這次見我那麽扭捏呢，王嬸兒來我家不隻是賠禮道歉來了，原來她還有這個目的啊。

  ??“媽，我看我還是去省城去念書吧！”

  ??“你說你是不是傻，咱們先答應下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張盼娣帶著不那麽厚道的笑。

  ??“答應下來還能反悔啊，你這不是騙人麽！”我很不情願地回了她一句。

  ??“你看看，你還跟我拿起把兒了呢！要把這件事定下來，我還得給人家定錢呢。真是的，你不願意拉到，我還省了錢了呢！”張盼娣氣哼哼地說，“就五百塊錢，這個錢媽還是能拿得起的。”

  ??“我可以沒那意思，我也不想這麽早就，就把以後的事情定下來。”我也很認真地跟我媽張盼娣說。

  ??張盼娣不知道，在我心裏不是覺得二妮兒不好，而是一提到媳婦兒的事兒，我就會想起師姐蔣秀雲。我也知道蔣秀雲多半也是和我開玩笑才答應做我將來的媳婦，可就算是開玩笑，我也會把將來媳婦兒的樣子想成她。

  ??“還好我沒答應下來，我留了個心眼，我說這事兒得你爸同意才行。”張盼娣有些不甘心，“你王嬸兒明天要我們母子還有她和二妮兒娘兩個一起去趕集呢，這事我可答應人家了，你可不能不去啊！”

  ??“行，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你吧我弄丟的時候就是在廟會上吧，這次我看你還能不能再給我弄丟一次！”我笑話了張盼娣一下。

  ??我這句話也是無心的，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我是沒丟，張盼娣肚子裏的孩子卻沒了。

  ??這事還得從頭開始說，我回家的時候氣溫已經回升了許多，不是有一首歌唱的“又回到了春末的五月，淩晨的集市人不多。小孩在門前唱著歌，陽光它照暖了西河。”雖然那時候還沒到五月呢，可是每次聽到這首歌時，我就會想起我們四個人去趕集的情景。

  ??為了照顧我媽，王嬸兒還特意雇了一輛毛驢車。車主本來也是要趕集去的，碰上還能順便拉腳掙錢的買賣當然很高興了。

  ??毛驢車逛逛悠悠的在公路上走著，我的心裏也對集市充滿了想像。車老板兒特意繞開了比較近便的土路，為的就是避免土路的顛簸。

  ??“二妮兒，你以前去趕過集麽？”我問坐在我身邊，沉默不語的二妮兒。

  ??“去過是去過，可是我沒有坐著驢車趕集過，也沒有和你一起去趕過集。”二妮兒說著話，臉又開始紅了起來。

  ??乍一聽二妮兒說的這句話沒什麽毛病，仔細一品味，我還**得別扭了。二妮兒第一次坐驢車趕集不假，可是她為啥把我和驢車放在一塊兒來說呢？

  ??“小根兒哥哥，我聽說你這幾年出去學過功夫，那天那麽高的牆你說翻過去就翻過去了，我還從來沒看見過別人那麽翻過去呢。”二妮兒的話匣子打開了就有些停不下來的意思。

  ??“那些都是雕蟲小技，不隻是翻牆，我還會別的呢！”我不自覺地在二妮兒麵前顯擺了起來。

  ??“我爸的拳腳可厲害了，我就不信你能打得過他！”二妮兒有些不服氣。

  ??可能每個孩子心目中的英雄都是自己的父親吧！就算老周那麽對二妮兒，二妮兒還是以老周為傲。

  ??“你可得了吧，你爸比我勁兒大我承認，可是就你爸那功夫啊，我看不咋樣。”我不服氣地說，“我們練武術的人講究的是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他練的是外家功，不會內力終究沒什麽大用。”

  ??“小根兒哥哥你真厲害，我知道你比我爸厲害，你喝酒也比他厲害，你不知道，他那天回家，他那天回家，哈哈哈，，，”講到這裏，二妮兒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啥啊？你爸有啥可笑的啊？”我著急地看著二妮兒，特別想聽一下老周回家後的糗事。

  ??“他那天回家，回家後都尿了褲子了。我跟你說的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啊！”二妮兒顯得很是神秘。

  ??“尿褲子有啥可笑的啊？你也不閑味兒大。”我不屑地說。

  ??“還有呢，我還沒說完呢！”二妮兒被我的不屑一顧給惹惱了，“我告訴你，我媽趁著我爸睡了的時候，我媽她扇了他好幾個大嘴巴！”二妮兒湊過來小聲對我說。

  ??“你爸不是平時總打你媽麽？你媽她，她怎麽，，，”

  ??二妮兒的話還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爸每次喝醉了回來，她總要扇我爸的嘴巴。”二妮兒興致勃勃地說。

  ??“王嬸兒這麽打他，就不怕你爸他，你爸他酒醒了之後報複啊？”我問二妮兒。

  ??“不會的，我媽打他的時候就說自己是王母娘娘，我爸醒酒了還能找王母娘娘算賬啊！”二妮兒偷著笑出了聲。

  ??“我才不信呢，她說自己是王母娘娘，老周還真信了咋的？”我還是不太相信二妮兒說的話。

  ??“怎麽不信呢，我媽把被單子給披身上，一邊打還一邊兒瞎叨咕，我爸還給他跪下磕頭呢。”

  ??“真有這樣的事兒啊？”我真是大開了眼界。

  ??“我騙你幹啥？我爸昨天，昨天還問我媽，問王母娘娘，問她你是什麽妖怪。”二妮兒說著用眼睛瞟了一下我媽張盼娣那邊兒。

  ??我媽和王嬸兒坐在了一起，她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跟本就不管我和二妮兒在聊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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