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從來都和他有關

  紹雲霆心底一頓，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著，薄唇微張，卻始終沒有將那個字說出來。

  他還能說嗎？無論顧亦雪是生是死，他再說都已經晚了。

  方月杏笑了笑，眼中淚光閃爍：“亦雪應該知道答案了吧。”

  “媽，我……”紹雲霆看著她懷中顧亦雪的照片，點點痛意瞬間蔓延開來。

  方月杏抬了下手，打斷他：“別說了，這就算你最後叫我一聲媽吧，過了今天，咱們便是兩家人了。”

  唐輝站在一邊看著紹雲霆一句話也不為自己說，忍不住出聲：“夫人，紹總他其實……”

  “唐輝。”紹雲霆神色一凜，把唐輝的話堵了回去。

  唐輝一怔，一連串的話被他那極具威嚴聲音全部封在了嘴裏。

  “進去吧。”方月杏歎氣，似是並不在乎他們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盧佳琪用帶著恨意的目光剜了紹雲霆一眼後，和楚蕭攙扶著方月杏而走了進去。

  “紹總，您為什麽不解釋一下呢？”唐輝看著三人漸遠的背影，心中依舊有絲憤憤不平和不解。

  紹雲霆目光似是被掩上一層冰霜，他聲音有些發顫：“沒什麽好解釋的”

  他微微仰起頭，將眼眶中的濕熱逼回去後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空曠的墓園，來送顧亦雪的隻有他們五個。

  盧佳琪靠在楚蕭肩上，看著顧亦雪的遺照眼淚不斷。

  方月杏無言地站在一旁，有些無神的雙眸又含著萬般憐愛，她輕輕地撫著碑上顧亦雪的照片，低聲呢喃著什麽。

  照片中的顧亦雪笑容燦爛，燦爛的讓紹雲霆不斷地去回想離婚前那幾天。“原來，你是故意的。”紹雲霆一貫平靜柔和的表情在此時變得分外頹然。

  他緊握著拳，指甲深深陷進掌中，多看那笑顏一眼，他的心便跟著收緊一分。

  紹雲霆向前走了兩步，單膝跪了下來，微顫的手緩緩覆上那冰涼的碑上。

  那股涼意就好像從指間流進了心裏，他喉結滾動兩下：“對不起。”

  這一聲哽咽的道歉卻換來盧佳琪的怨懟：“虛偽！”

  紹雲霆自嘲一笑，他的確是虛偽，虛偽了十多年，直到顧亦雪死前他都用那虛偽的溫柔撕碎她愛他的心。

  沒過多久，陰沉沉的天開始下起了小雨，方月杏看了久久不肯起身的紹雲霆一眼，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到他麵前：“這是亦雪托我給你的，她說這裏麵有她最珍貴的東西。”

  紹雲霆一愣，怔怔地接了過來，沉甸甸的，像是裝了什麽重物。

  “我們走吧。”方月杏疲憊地抬眼看向楚蕭和盧佳琪。

  唐輝剛從車裏拿了傘回來，便見他們離開了，隻留紹雲霆一人還跪在墓前。

  “紹總。”他將傘擋在紹雲霆頭上，勸道，“您先回去吧，一會兒雨該大了。”

  “你走吧。”紹雲霆看著手中的信封，語氣低落，“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唐輝再三勸阻也無用，隻能皺著眉頭走到園外等他。

  紹雲霆深吸了一口氣，將紙袋打開。

  裏麵有一封信，還有顧亦雪的手機，還有一枚婚戒。

  刹那間，紹雲霆差點因為心口的刺痛而崩潰。

  顧亦雪最珍貴的，從來都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