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零

  紹雲霆瞳孔驟然一縮：“您說什麽？”

  方月杏沉默了一會兒，說：“城南墓園，上午十點。”

  電話被掛斷，整個書房又恢複死寂。

  “哐”的一聲，手機摔落在地板上。

  紹雲霆愣怔地站著，方月杏簡短的話就好像把他的意識也帶走了一樣。

  亦雪的葬禮？顧亦雪……死了？

  “我要死了。”

  “都和你說了我快死了，你又不信。”

  顧亦雪的聲音就像被無限放大後回蕩在房間裏，又如同響雷在紹雲霆腦中炸開。

  她說要死了，而他卻說她胡說。

  紹雲霆心髒猛地收緊，他重重地跌坐回沙發上：“顧亦雪……”

  次日，城南墓園。

  紹雲霆站在園外，遲遲沒有進去。

  不僅僅因為方月杏還沒來，他隻是覺得自己連踏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烏青的下眼瞼和蒼白的臉色讓紹雲霆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憔悴。

  “紹總。”唐輝擔心紹雲霆的身體，忍不住道，“您節哀，但也得顧忌自己身體。”

  紹雲霆不語，深鎖的眉頭下的目光一片落寞。

  一輛紅色的轎車駛來，最後停在了他們麵前。

  盧佳琪從副駕駛上下來，剛幫方月杏打開後車門，瞥見一身黑衣的紹雲霆，臉色一變。

  她突然朝紹雲霆跨步走去。“啪——”

  盧佳琪狠狠地打了紹雲霆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在場所有人猝不及防。

  楚蕭連忙拉住自家女朋友：“佳琪，你冷靜一下。”

  唐輝擋在紹雲霆身前，對著眼前暴怒的盧佳琪冷了臉：“小姐，您的心情的理解，但請您理智一些。”

  紹雲霆麵無表情地拍了拍唐輝的肩，將他推到一邊，直麵盧佳琪的怒火。

  “紹雲霆，你的心讓狗給吃了嗎！？”盧佳琪紅著眼，破口大罵，“十年了，你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被亦雪焐熱了！”

  “佳琪。”楚蕭又將她拽離紹雲霆幾步，不願盧佳琪與他多說。

  盧佳琪推了楚蕭一把，一雙眼死死瞪著紹雲霆：“你不愛她當初就不要給她期望，也不要跟她結婚！你倒聰明，讓亦雪伺候了你十年，你在她生病的時候出軌不說，居然有臉離婚，紹雲霆，我怎麽不知道你心能黑到這種地步？”

  “現在亦雪死了，你開心了，你可以把那個野女人帶回家了，你們可以安心的過你們那惡心的日子了。你還在這兒幹什麽？你滾，別髒了亦雪的眼！”

  如果不是方月杏告訴她，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最好的朋友在死前受了紹雲霆那麽多委屈。

  現在她隻恨不得把紹雲霆的心剖出來看看是紅是黑。

  楚蕭抱住大哭的盧佳琪，心疼地安慰著。

  麵對盧佳琪的責罵，紹雲霆一聲不吭，他緊抿著有些泛白的薄唇，眸中沒有半點神采。

  盧佳琪說的沒錯，他心是黑了……

  “佳琪，是我叫他來的。”方月杏緩緩開了口，滿是血絲的眼睛淡漠地看著紹雲霆，“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是十年的夫妻，他該來送送。”

  十年夫妻。

  這四個字就像一把榔頭敲在紹雲霆心上，方月杏的每一個字都在諷刺他的無情無義。

  他用他的溫柔傷害了顧亦雪整整十年。

  “雲霆。”方月杏目光停在手上顧亦雪的遺照上，“你愛亦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