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度到達2100米，迪裏雅斯特號運轉正常。”

  “深度達到4700米，迪利亞斯特號一切運轉正常。”

  ……

  凱撒，傅念和楚子航交錯的聲音順著潛水器的纜線上傳到須彌座的源稚生耳邊，

  “須彌座收到。請諸位把持警惕。”源稚生在每一聲之後都會回應深海之下的眾人，帶著自己的提醒。

  凱撒：“深度達到7900米，迪利亞斯特號一切……！！”

  源稚生：“須彌座收到，還請……”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靠靠！！”源稚生的聲音還沒有說完，一陣粗暴的吼聲便順著纜線斷斷續續的出現在了源稚生的耳邊，

  正站在狂風之中的源稚生臉色瞬間大變。

  “這裏是須彌座，迪利亞斯特號收到請回答，這裏是須彌座……”

  源稚生邊說邊朝著須彌座的研究中心快速狂奔，“集合！”

  大批量的武裝人員呼啦啦的就跟在源稚生後麵朝著研究中心狂奔，

  連帶著一群正蹲在須彌座欄杆前看海吹風抽煙屁股的白大褂科研人員。

  “發生了什麽！發生了什麽！！迪利亞斯特號收到請回答。”

  源稚生站在研究指揮中心的大屏幕前，身前一眾忙碌的工作人員眼神焦急萬分。

  迪利亞斯特號見到的畫麵他們是需要延遲的，現在的突發情況，他們隻能根據推測的數據來判斷現在迪利亞斯特號船塢的情況，

  但是現在在源稚生麵前的數據顯示。

  迪利亞斯特號一切良好，甚至還有點出奇優秀。

  “我靠，這太TM好看了吧”

  凱撒哆嗦著嘴巴罵罵咧咧之後，驚歎的聲音才緩緩順著纜線傳達到了指揮中心。

  正在狂奔的白大褂人員茫然的站在原地。源稚生嘴角瘋狂抽搐。

  ……

  凱撒，傅念兩人將自己的臉貼在屏幕前的畫麵之上，楚子航也好奇的身體前傾，光從透過屏幕照射在他們臉上，那是溫暖的紅光，瑩瑩的，好像冬日溫吞吞的被剝了殼蛋黃的顏色。

  但這裏可是7900米深的深海，本該是絕對的黑暗之地。

  可現在。

  水的顏色像是晚霞，成千上萬條魚盤踞成的大魚群浮遊在霞光般的水中，它們像是大龍卷漩渦，一個個螺旋而上，從光亮的盡頭朝往遠處的黑暗，由上而下，規模越來越大，匯聚的魚群也是越來越密集。

  碩大的迪利亞斯特號在它們麵前小的就像是沙灘上的石頭。

  這些魚有的燦白如銀，有的身軀近乎透明，還有的則發出淡淡的藍色熒光，但是匯聚在一起，它們就像是被龍卷彎曲的彩虹。瑩瑩的光澤在魚鱗之間閃爍著瑰美壯闊的奇景。

  有巨大的魔鬼魚扇動它們羽翼一般的肉質鰭穿破這些魚群。

  也有笨拙地海龜揮舞著翼狀鰭，被浮動的水流帶進漩渦中心，然後又努力地掙紮著朝外攀爬。

  這些魚中的絕大多數他們三人從未見過，

  即便某些魚類和他們熟知的魚類很相似卻又有很大的區別，

  比如魔鬼魚的頭部長有黑灰色如同盔甲一般的外骨骼，像是穿山甲和魔鬼魚的合體，遊動的海龜背甲也不是龜殼的硬質裂紋，而是肉質的，鮮紅的如同如同裂開的紅色玄武岩，緩緩朝前遊動的時候，小小的尾巴上還咬著一串小小的透明晶瑩的小魚。

  但是在近距離的觀察之下，在微距相機的近距離下，傅念和凱撒都能清晰的看到小魚那晶亮如同刀鋒般的鱗片，以及……穿透下顎的尖銳利牙，像是兩根獠牙，帶著令人膽寒的鋒銳。

  眼前的景象有種浩大、輝煌的氣勢，夢幻的美，但是在美的近距離觀察之下，暴露的卻是詭異，離奇，一種近乎瘋狂的生物突變。

  “這裏的生態環境有點不太正常啊，經曆了黑不見底的下潛之路，本來以為極淵深處會是什麽漆黑寂靜的鬼地方。但是現在好像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啊。”凱撒拋開麵前的屏幕，朝潛水器的上方窗口爬了過去。

  因為剛剛有一條巨大的尾巴從他們屏幕麵前劃過了，僅僅是尾巴一側就近乎有十幾米長，從麵前屏幕的這個角度他們看不到對方的全貌，

  終於，凱撒見到了這個大家夥，這是一頭巨大的鯨，它用長尾攪動海水，留下直徑十幾米的透明漩渦，巨大的身體朝前衝擊著海水，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這是體長過百米的巨鯨，灰白色的腹部下翻卷著雲層一般的花紋，世界上本不該有這麽大的鯨魚。

  因為藍鯨才是人類已知的地球上生存過的體型最大的動物，但它們的最大體長也不過才33米。而這是一個將近百米的巨型怪物。

  “原來傳說是真的。”凱撒將眼睛貼在窗口的邊緣上，像一個第一次來到水族館初窺世界一角的小孩子。

  忽然，凱撒的目光一愣，他看到在巨鯨的肚皮上的一層厚厚的綠色一塊塊的岩層，就像是沉積在海底的沉積岩，經過時間的堆積形成厚厚的類似珊瑚般的凸起。

  但這不是凱撒關注的重點，堆積珊瑚沉積岩不是什麽稀奇的地方，因為深海之中鯨魚表層沒有鱗片，皮膚像人類一樣光滑，所以很容易受到寄生生物的影響。這種現象在鯨類身上還是挺正常的。

  真正吸引他的是，他居然在那一層層珊瑚凸起岩的底下，看到了……

  “那是鱗片？”凱撒眼神疑惑。“鯨魚的鱗片？！！”

  凱撒看到的同時，楚子航同樣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生態環境不正常，說明這附近有什麽異乎尋常的東西重新構建了生態環境。”

  楚子航沒有再跟著凱撒將注意力放到大魚的身上。而是看向了潛水器的下方。

  “往下看，我們現在就在極淵正上方。”

  傅念趴在觀察窗上往下看去，終於明白為何這裏的海水會呈現晚霞般的紅色了。

  他們現在正在日本海溝的上方，在他們下方，一側是坡度平緩的海床，一側是陡峭嶙峋的峭壁，在它們中間是一條奔湧流動的巨型彎流，但是彎流中流動並不是是什麽海水，而是滾燙沸騰的熔岩。

  左側屬於亞歐板塊而右側是太平洋板塊，它們在此對撞形成極深的海底大峽穀。峽穀底部是一道南北走向的金色裂痕，地殼在那裏斷開，燒成赤紅色的岩層翻卷出來。

  岩漿間歇性地噴湧，海水和岩漿呈現水乳交融般的奇景中伴隨著轟轟雷聲。這是極其罕見的一幕，

  深沉的海與暴烈的火在這裏相遇。

  “地球的傷口。”傅念喃喃看著周圍的環境，內心之中卻在細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裏好像卻是是一個孵化的好地方啊。自己要是將骨殖瓶放到這裏的話……

  “對，這裏是地球的傷口。”楚子航開口。

  “地殼板塊對衝之中裂開，將深處的地幔層直接暴露了出來，就因為這道傷口，日本成了世界上地震最多的國家，極淵下方是儲藏了幾萬億噸岩漿的倉庫，或許有可能某一天它也會像亞特蘭蒂斯那樣因為劇烈的動蕩沉入大海。

  龍居然會選擇這種不可思議的地方作為孵化場。”

  “我們的運氣好像還不錯，居然直接來到了古龍的領地，省得我們找它。”凱撒從上方的窗口又爬了回來。趴在兩人的旁邊看著底下一明一暗的火焰山。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魚有什麽問題？”凱撒指著遠處的某一片正在盤旋的魚群。

  終於問出來了自己的疑問，他從剛到這裏就發現了這個現象，原以為是海底魚群的特色。

  結果他剛剛發現那條巨大的灰鯨身上也有同樣的問題，而且和那些遊魚比起來，灰鯨看起來情況還要更甚一點。

  楚子航點點頭，“發現了，它們每一個身上都帶著鱗片，這應該不是一種正常的現象，”楚子航目光掃過遠處的魔鬼魚和海龜，已經正在遠離的灰鯨，“它們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影響到了，似乎連基因都發生了誘變。”

  凱撒在發現鯨魚身上鱗甲的時候，楚子航同樣也發現了這一點。

  “這周圍一定有著什麽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楚子航環視著四周。

  但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們已經不是普通的魚類了，它們是龍族亞種。”傅念想著卡塞爾學院曾經教過的知識，開口道。

  “如果那東西是胚胎沒錯的話，它在孵化過程中會不斷地釋放出富含基因信息的分泌物，

  分泌物會把各種海洋生物吸引過來，吃下分泌物的生物會被龍類改寫了它們的基因，把它們異化為龍類亞種。”

  傅念同樣環視著周圍，

  “如此大麵積且穩定的生態環境，均來自於一個源頭，而那個源頭，就是我們要找的胚胎。”

  “胚胎會造成如此大規模的生態變化嗎？”楚子航疑問開口。

  “對啊，曆史上隻有接觸了古龍之血而進化的例子，被胚胎分泌物影響而誕生如此大量龍類亞種，這現實嗎？”凱撒看著傅念開口。

  “這就是現實。”傅念舉起雙手，

  “不過對於不能理解的事物，最好的選擇就是親眼去看。”

  傅念：“我已經看到了。”

  “你們呢？”

  凱撒和楚子航對視，四目茫然。

  ……

  ……

  熱海。

  海岸。

  鍾聲浩蕩激揚，那是山中的佛寺在子時敲響的昏鍾。

  遠處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抹銀白色的細線，出現在天海交界處，看起來像是海在麵上鍍了薄薄的一層銀。

  銀在海麵滾滾流動，伴隨著轟鳴震天的發動機聲音。像是迎風而來的雷雲。

  那其實是一排排密集的聚光燈，墨黑的海水上滾動著一輛輛全副武裝的氣墊登陸艇。在它們當中甚至還有兩輛巨無霸級別的LCAC型氣墊登陸艇。

  它們彼此連成一排，巨浪般滾滾朝前邁進，朝著海岸的方向緩慢而又堅挺的跨進，灼目的燈光將深夜下的熱海海岸照耀的燈火通明。

  海岸盡頭的黑礁中建了一座小小的朱紅色鳥居，鳥居的前方是一望無垠的太平洋，鳥居之後是起伏嶙峋的黑色山崖。鳥居的旁邊則是一隻隻避風的漁船。

  海水正在前進的登陸艇作用下朝前奔湧，一波波的白浪在漁船前拍打，在黑礁上撞得粉碎。

  黑崖的盡頭，一個身穿黑色長靴的女人站在山崖的邊緣，雙手抱胸，黑色發絲在空氣中飄舞，淡金色的目光注視著底下越來越近的登陸艇。

  她叫耶夢加得，也可以叫她夏彌。

  在她的頭頂一把木質的黑傘撐開在她的頭頂，幫其抵禦著海風，舉著傘的是一個身穿作戰服的古典女子，挽著發髻，描著眉梢，雙瞳間映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

  看著底下聞著腥味追在她們身後的執法人，現在已經有大批的執法人衝出了海的禁錮，沿著沙灘朝他們所在的山崖快速前進，被架起的重型榴彈炮，被瞄準的巴雷特重型狙擊槍。

  女子從容淡定看著那一個個黑黝黝望著她們的槍口，她是侍奉君主的武士，是侍奉王座的騎士，就算子彈出現在自己麵前，隻要君主不退，武士也不會後退半步。

  她是櫻井宛子，是大地與山王座最忠誠的侍從。

  “蛇岐八家為了將我們徹底剿滅，甚至不惜動用了軍方的實力。這是美軍LCAC型氣墊登陸艇，日本自衛隊曾經在93年分批從美國采購過六輛此型號氣墊登陸艇，沒想到蛇岐八家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將其用在現在。”

  在黑衣女孩的身後另一邊，一個身穿作戰服的女人盯著遠處海麵上的巨無霸開口說道。

  她叫櫻井小暮。猛鬼眾龍馬。

  夏彌點點頭，不說話。

  櫻井小暮繼續開口，“蛇岐八家今天應該是下了必殺我們的決心，根據情報調查，大批量的執法人正在朝這邊聚集，從大阪到現在，他們徹底動用了黑道幫派之間對我們的追殺所有手段。

  現在又堵住了我們海上的撤離路線，今天顯然是有備而來，我們要現在撤離嗎？

  如果需要，我讓風組……”

  “不用。”

  夏彌緩緩打斷了櫻井小暮的聲音，望著底下一步步正在緩慢逼近的氣墊艇，他們的燈光將黑夜照耀成了白天。

  他們在望著她，就像光明驅逐黑暗，

  她也在注視他們，就像深淵注視蠟燭。

  “想做神的奴仆，就要承擔王的怒火。既然今天都來了，就一個也不要走了。”

  說完，夏彌看向另一邊正打著傘的櫻井宛子。

  櫻井宛子點點頭，從自己腰間掏出了一塊黑色的手機。

  然後輕輕的按動了上麵的“1”。

  隨著櫻井宛子指尖緩緩朝下按動，

  滴。

  聲音清脆異常。

  下一秒。

  轟！

  海岸邊上停泊的漁船忽然全部爆出刺眼的火光，十幾艘漁船同時化為火球，正在岸邊架起防禦的蛇岐八家小組陣型瞬間就被爆炸的氣浪衝散，濺起的水花像是瀑布一般朝著周圍蔓延。

  底下的蛇岐八家幹事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被巨大的衝擊轟得眼冒金星，然後被無數的鋼珠洞穿身體，赤紅的血水在海灘染成一片。

  在那些漁船中不僅填充了大量TNT炸藥還填充了大量的鋼珠，它們在爆炸的一瞬間之後還會連帶產生多次連擊。

  與此同時，

  在登陸艇上的一眾幹事都將注意力放在身前突然發生的爆炸的時候。

  在一輛輛氣墊登陸艇身後忽然冒出來了一個個身穿黑色潛水衣的猛鬼眾，他們眼眸被金色豎瞳覆蓋，手持繩槍發射，沿著登陸艇快速攀爬。

  他們行動快速的簡直不像人類，在尾段幹事剛剛感受到周圍情況不對的時候，一把黑色的利刃就從他的脖頸劃過。

  然後。

  噠噠噠……

  四射的衝鋒槍火光在黑色的深夜如同煙花一般綻放，

  一匣子子彈打完，他們絲毫不做留戀，扯掉腰間破片手雷和燃燒彈，一個後仰翻身進入深海。

  轟！

  又是赤紅的火光照影星空。

  他們是山組，猛鬼眾經過層層篩選之後的新山組。

  做的卻是水組該做的下潛爆破任務。

  櫻井小暮滿意的看著底下眾人的行動，看向旁邊麵色平靜的櫻井宛子，這是對方這段時間培養出來的山組。

  沒想到居然在今天會展現出如此優秀的戰績。

  但是蛇岐八家今天出現在這裏的幹事實在太多了，光靠山組很難徹底將他們反殺在這裏。

  想著櫻井小暮便將目光看向了最前方的那個女孩身上。

  女孩依舊一臉平靜的望著底下炮火滿天的畫麵，無喜無悲。

  察覺到櫻井小暮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

  朝她點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還櫻井小姐走一趟？”夏彌輕聲開口。

  櫻井小暮雖然茫然，但還是點點頭，她追隨風間琉璃，那個男人追隨眼前的女孩，那她就追隨眼前的女孩，就算她讓自己去死，自己也不會絲毫猶豫。

  櫻井小暮從腰間抽出長刀，看著底下的山崖一躍而下。

  在這一瞬間，櫻井宛子在夏彌的示意下，

  緩緩按動了“2”的按鈕。

  一瞬間，無數道身披黑色皮質風衣的猛鬼眾從山崖兩側冒了出來，他們無一例外，身後是猙獰的“鬼”字，雙眼是赤色的豎瞳。

  長刀出鞘聲如同淒厲寒風刮過樹梢，在濺起的無數殘枝碎葉中一道道黑影縱身而下。

  追隨在櫻井小暮身後。

  夏彌微笑的看著他們奔馳而下的身影好久好久……

  某一瞬間，

  終於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某處的黑暗之中。

  在那裏，一道高峻的身影和一把巨長的刀身在濃鬱的黑霧之中若隱若現。

  “辛辛苦苦的將我引到這裏，該出現了吧。”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