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慶祝真的是在文馨的意料之外，她有些想笑，虧得自己剛剛一路上還在幻想，鮮花，音樂，燭光晚餐之類的。結果……好家夥，國際滑雪場。

  ??“所以，你剛剛所謂的值得好好慶祝一下，就是大老遠的帶我過來滑個雪？”

  ??程煜傻傻地笑，一臉期待地反問道：“那馨兒喜歡嗎？”

  ??文馨也笑了：“深得我心，甚合我意。”

  ??酣暢淋漓地滑了兩個小時，她的心情可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脹。當然，體力也跟著消耗一空。

  ??鮮花，音樂，燭光晚餐一樣不少，完全貼合了馨之前的幻想。然而此刻她卻有一種飄飄然不太真實的感覺。

  ??恍恍惚惚地吃了飯，整個過程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有點兒玄幻。

  ??“怎麽了？這麽容易晃神兒，是不是太累了？”

  ??文馨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如此的“沒出息”，所以幹脆借著他的話頭借坡下驢。順著他的意思接了下去：“嗯，有點兒。”

  ??頓了頓她又說：“躺了一個月，人都要躺廢了。要是聽你們的不出院繼續住下去，我估計搞不好我都得癱瘓。”

  ??程煜看著她的眼神愈加寵溺了：“哪有你說得那麽嚴重？！況且最後你不是也如願以償的出院了嗎？”

  ??文馨本想見好就收，也就沒跟他杠下去，但見他眼裏亮著的光，不知為何突然就回了句：“我不管，反正都是你們的錯，不然我一定比現在更厲害。”

  ??程煜好脾氣地附和著：“是是是，我們家馨兒說什麽都對。”

  ??文馨一聽，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嬌嗔著瞪了他一眼：“胡，胡說八道，誰，誰是你家的？”

  ??程煜故作傷心的拉下了臉，看著她一臉傷心地道：“哦！馨兒不是嗎？”

  ??被他這樣一看，雖然心知他是在故意鬧自己，但是她仍就無可避免地跟著顫了顫心。突然間就有些氣惱自己這樣起伏不定的心緒，她咬咬牙一跺腳冷“哼！”了一聲道：“你討厭！”

  ??說完雙手捂著發燙的臉，掩耳盜鈴般跑走了。

  ??程煜拚命壓製著忍不住溢出喉嚨的“咯咯”笑聲，趕忙朝著她的背影追去。

  ??他的馨兒真的是太可愛了，這讓他如何能夠忍得住？低啞壓抑的笑聲兒不斷地從嘴邊溢出，洋洋灑灑飄了一路。

  ??文馨的臉燙得嚇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胸膛裏不斷跳躍，甚至是越跳越快的那顆心它此刻竟意外的甜的慌。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在前麵跑，一個在後麵追，最後卻足足跑出了五百多米遠的距離。

  ??在這長長的五百米的距離裏，跑著跑著，她們早已經忘了最初時你跑我追時的害羞和尷尬。你追我趕的笑聲兒在空曠的冬日馬路上幸福的飄散著。

  ??直到跑不動，累得氣喘籲籲這才不得不停下腳步，肩並著肩，手牽著手。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兩個人的臉上的幸福笑意是那樣的自然，明媚。

  ??誰也沒有說話，牽在一起的手卻逐漸變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樣，且越扣越緊。成了彼此間不必言說的小小默契。

  ??晴了一整日的天卻在這時開始飄起了雪，洋洋灑灑地從萬丈高空飛舞而來，雪花不大，下落得很慢，這樣的雪無疑是浪漫的。

  ??文馨的思緒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了今年初雪的那一日，北風呼嘯，凜冽的寒風夾雜著漫天的鵝毛大雪撲麵而來，在那樣惡劣的天氣裏，身旁的人卻說要跟自己賞初雪……她轉過頭看著程煜嘴邊驀然揚起一抹笑，有些深遠……

  ??恰巧，程煜這個時候也朝她看了過來，嘴上掛著同樣的弧度：“馨兒，下雪了。”

  ??很顯然，這是一句廢話，但是文馨仍就停下腳步傻笑著給出了肯定的回應：“嗯，下雪了。”

  ??程煜也跟著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著她：“馨兒還欠我一個初雪。”

  ??文馨伸出手放在他的胸前，攤開手掌任雪花落在掌心：“現在補上！可好？”

  ??一片雪花悄然落下，瞬間便在溫熱的掌心裏融化，消失不見。但是程煜仍就精準地捕捉到了那雪花在她手心裏綻放的一瞬間。

  ??他收起了嘴角的笑，認真地看著那片雪花融化消失的地方，然後在她的注視下抬手完美地覆蓋在她的手上，將它輕輕包裹：“好！”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也太過認真。看得文馨控製不住得心跳加速。她想，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愛慘了自己。

  ??雪還在靜靜的下著，他的發間零星地落著幾片斑白。文馨的手被他握得滾熱，剛要說些什麽，就被他手上一個巧勁兒扯著失去了平衡，朝著他的方向傾斜了過去，程煜恰到好處地接住了她。

  ??四目相對，雖知他是故意而為，卻絲毫生不起氣。曖昧的氣氛在彼此間不斷滋生，他還在低頭拉進彼此間的距離。

  ??眼看他的吻即將落下，文馨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閉上眼睛靜待……

  ??然而，這個吻最終還是落了空。口袋裏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程煜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放開了她。

  ??他抬手隔著帽子揉了揉她的頭：“傻丫頭，接電話吧。”

  ??他微微沙啞得語氣中難掩失落和無奈，聽得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雙手用力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借力踮起腳，飛快地在他的雙唇上印下一吻。然後在他一臉驚喜又錯愕的眼神下飛快逃離，接通了還在吵鬧不休的電話。

  ??程煜看著她的背影寵溺的笑著，隻是那笑容頗有些傻裏傻氣的味道。那個短暫到一觸即離的吻，實在是太過驚喜，也太過甜蜜，唇有點兒熱，似乎還殘留著她的味道和溫度。讓他忍不住地去觸摸，回味，剛剛那一瞬間的心悸。

  ??文馨講電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足夠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下傳出好遠。恰好，程煜跟她之間的距離，剛好可以讓他清楚地聽到她說的內容。

  ??程煜收了臉上的笑，因為擔心朝著她的位置走了過去。

  ??文馨掛斷電話一轉頭差點兒就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裏。

  ??還不等她說話，他就搶先一步開了口：“關建打電話說了什麽？”

  ??文馨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猶豫了一瞬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關隊長打電話說，路野這次直播畫的可能是我，所以，叮囑我小心一點。”

  ??程煜下垂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一把將文馨扯到了懷裏緊緊的抱著。

  ??文馨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但是，她卻並沒有出聲兒讓他放開自己，而是回抱過去無聲地安撫著他。她知道，他在害怕。

  ??“啊煜，沒事兒的，你不要害怕。關隊長隻是說他好像在畫我，並不能真的確定他畫的就一定是我。再說了，即便他畫得真的是我，你覺得我會打不過那些虛無縹緲的妖魔鬼怪嗎？換句話說，即便是我真的打不過，那不是還有你嗎？我們太子爺可是能夠徒手撕僵屍的大力士。”輕鬆愉快的口氣，隻是為了讓他放鬆那麽一點點。

  ??相較於他的緊張，其實文馨自己真的還好，雖然自己心裏也有些犯嘀咕，但也僅僅是僅此而已。不知為何，她就是這般有底氣，別說現在還不能確定路野畫的是不是自己，就算是，她也不懼。心裏隱隱有道聲音，受不受傷她不敢肯定，但是一定不會死。她也不知道是誰？或是什麽事？給了她這股近乎狂妄的自信。但她就是對此深信不疑。

  ??許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也或許是程煜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什麽，他鬆了鬆手上的力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無論何時何地，即便是……也不可以把我從你身邊分開。”

  ??說完，他放開了她，改成牽著她的手。不顧感動得眼底泛紅的她，徑直把人牽回了車上。

  ??文馨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聲音大得她可以清晰的聽到它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的勃起跳動。她轉過頭看向他的臉，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不傻，她能夠聽得懂他空白停頓的地方說的是什麽，他喜歡自己，愛自己，她一直都知道，也從不懷疑。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也從不敢想，他對自己的愛會這般刻骨銘心深入骨髓，甚至是跨越生死。

  ??直到程煜傾身過來給她係安全帶，她才堪堪抽回思緒回過神。

  ??“我來開車，你看一下路野的直播，我們現在過去他家找他。”

  ??文馨點點頭，沒有拒絕。其實她想說沒關係，不用這樣在意，但是，看著這樣的他，那些話她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口。

  ??文馨點開某平台直播APP，在收索引擎欄裏打下路野兩個字。畫麵很快就跳轉出了很多有關於路野兩個字的許多賬號和視頻鏈接，置頂的第一條就是她要找的路野本路。她毫不猶豫地點進了直播間。

  ??直播間的粉絲不多，還沒有破千，但是此刻，路野的畫已經接近了尾聲。

  ??文馨看清楚畫麵的時候，嘴角忍不住就是一抽，連帶著眼皮都跟著抖了三抖。

  ??好家夥，這鬼畫符一樣的畫，上麵的人物主角真的是自己？為毛她一點兒也認不出來？

  ??就在她開始懷疑人生的時候，手機裏恰巧進來一條信息，發件人是關隊長。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發來的消息：〈文小姐，請你在未來的24小時裏務必小心，現已確認，路野剛剛直播所畫的人確是你無誤。〉

  ??文馨有點兒懵逼，什麽鬼？難道她剛剛進錯直播間了？就在她打算重新返回到收索界麵的時候。關建發給她的圖片彩信也到了。她順手點開後愣了一秒。心說:看來自己沒進錯直播間。

  ??然而，下一秒她就忍不住地爆了粗口：“靠，這些人有毒吧？！”

  ??程煜一邊轉頭看她，一邊減速靠邊停了下來。

  ??“怎麽了？”

  ??文馨氣呼呼地把手機懟到了他的麵前：“你自己看。”

  ??程煜握著方向盤的手驀然收緊，眼睛裏盡是擔憂：“他畫的果然是你。”

  ??“！！！”

  ??“哈？？？”

  ??文馨懵了，她開始對自己產生了質疑，難道是自己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容貌有著天譴般的誤解？原來自己長得一點兒也不漂亮，竟然是這般……猙獰？

  ??她有些不死心地道：“這真的是我嗎？我原來這麽醜，這麽猙獰可怖嗎？”

  ??程煜看著她低落的樣子有些心疼，他的馨兒，真的是傻的可愛呢。若是平時他一定忍不住揚唇輕笑。但是現在他擔心的要死，怕得要死根本就笑不出來。

  ??“馨兒，這是偏抽象的畫風，你要根據背景融入自己豐富的想象力。”

  ??還不等文馨發揮自己的想象力，欣賞帶入自己的情緒，手機裏突然傳出了路野宣告畫作已經創作完畢的話。

  ??程煜的身體一僵，作勢就要把文馨摟入懷中保護起來。可他還來不及動作，路野的直播畫麵裏就出現了意外。

  ??“啊煜，你快看。”

  ??意外來得太過猝不及防和詭異，就連畫者本人都有些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到了。

  ??程煜聽到文馨的話後，趕忙朝著她手中的直播畫麵看去，隻見剛剛畫完的畫此刻已經燒得就剩最後點點兒了，燃燒後剩下的灰就安安靜靜地躺在畫架上的卡槽裏異常的醒目，更為怪異的是，畫紙在畫板上燃燒殆盡，而畫板卻一點兒都沒有受到波及。完好無損的有些過於詭異。

  ??但，不管怎麽說，畫毀了就是好事兒，程煜的心也得到了暫時的安慰。

  ??因為是直播作畫，所以直播鏡頭對著的是路野的畫板，他本人並未出鏡。所以文馨也就看不到他此刻的反應和表情。

  ??但是，她還是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不敢置信和惱怒，甚至還有一點點兒陰森狠厲，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而生出的錯覺。

  ??“抱歉，剛剛的畫作不小心沾到了磷粉，現在我重新畫一副。”

  ??話落，他就再次在畫板上夾上了新的畫紙，然後提筆調色，落筆作畫。

  ??程煜的眉頭死死地擰成了一個疙瘩：“這個路野有問題。”

  ??文馨抬手撫平他的眉心：“啊煜，你太緊張了。”

  ??“不，馨兒，你看不明白嗎？他想殺了你，他想讓你死啊！”

  ??“啊煜，冷靜，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你看著我，我很好，不會死。”

  ??說完，她安撫性地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冷靜下來了嗎？冷靜下來就跟我好好看看他的畫。我覺得畫剛剛的自燃有點兒古怪。”

  ??程煜傻愣愣地僵在原地，他冷靜了嗎？並沒有，他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從緊張害怕，變成了激動和驚喜。所以說，冷靜是不存在滴。

  ??他伸手把她重新圈進懷裏，然後把下巴放在她右側的肩頸上，跟她一同看著手機裏的直播畫麵。

  ??而這一看，就整整看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是路野直播畫完一個完整作品的時間。

  ??隻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主播路野再次宣布作畫完畢的同時，剛剛還好好的畫就再一次自燃了，完美地複製了上一次的自燃畫麵，連燃燒的位置和進度都一模一樣。

  ??文馨轉過頭看向程煜：“看清楚了嗎啊煜？他殺不了我，剛剛的事情不是偶然，是必然。所以，”她拍了拍他勒得自己疼得不行的手臂“放鬆點兒，我快被你勒死了。”

  ??程煜一聽趕忙鬆了力道：“對不起，你知道的我”

  ??“不是故意的。”她搶先說道。

  ??說完後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後，這才開始討論起路野的事情。

  ??文馨的臉色頓時就凝重了起來：“啊煜，我確定路野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但是，現在看來，關隊長他們的懷疑對象沒有錯，那些死者確實跟他有著直接的聯係。”頓了頓，她又說：“我之前覺得他對死者的死是不知情的，但是現在看來，他是知情的，而且很有可能，他就是在有預謀的殺人。”

  ??她的手機沒有關，此刻仍就停留在直播著路野畫畫的畫麵。

  ??文馨說完話後就直接把視線和注意力放回到了直播畫麵上。

  ??“馨兒，路野沒有問題，那問題會不會不在他本身，有沒有可能他跟你一樣，身邊也有甘願聽他號令，供他驅使的妖魔鬼怪？”

  ??文馨一邊盯著手機屏幕看直播，一邊分心想他說的這種可能性。

  ??不多時，她搖了搖頭：“不太可能，如果死者死於妖魔鬼怪，那麽專業的法醫不會確認不了死因。”

  ??“那這麽說，問題還是出在路野身上，可是沒有妖魔鬼怪的話，他怎麽靠畫畫殺人啊？”

  ??文馨的腦子裏靈光乍現，她激動得一把抓住了程煜的手：“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問題出在路野身上啊。”

  ??“不是這句，下一句。”

  ??“沒有妖魔鬼怪的話，他靠畫畫怎麽殺人。是這句嗎？”程煜疑惑地看著她。

  ??“對！啊煜你先別說話。”

  ??文馨陷入了沉思，沒錯，無論事實的真相如何，都離不開最最關鍵，也是最基本的一環，那就是路野畫的畫。

  ??而她之所以沒出現意外，也是因為畫被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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