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婉指著他。

  ??百裏墨目不斜視的看著皇上，“皇上沒有問義侯夫人話，義侯夫人還是閉嘴的好。程原卿好歹是義侯的嫡長子，哪怕義侯跟原配夫人已經和離，也沒有說要跟他斷絕關係。何況，血緣這種東西，也不是誰想斷就能斷的。程少青非但不敬重兄長，還夥同外人要置兄長於死地，這樣的行徑，是人做不出來，而畜生才能做出的。所以，麵對如此畜牲不如的東西，臣不懲罰無以平息心頭之恨。存了殺人的心思，不能因為被殺之人燒幸逃過了，就能免了殺人者的罪責。大晟律例，殺人未遂等同於殺人。但因為牽扯到兩大侯府，臣沒有立即拿人，還望皇上明斷。”

  ??“你胡說！”尚婉臉色大變，她沒想到世上竟有人這樣的善辯，幾句話居然已經將事情翻了個個兒。“我兒什麽都沒做……”

  ??百裏墨冷笑，“義侯夫人當所有人都是傻瓜嗎？當時之事，程原卿身邊也是跟著小廝的，可在仁侯行凶之時，她的屬下卻全被程少青的人給泮住了。此事，智侯府那邊的很多賓客和下人都可以作證。”

  ??“是她兒子！”尚婉咬牙，禍水東引的就指向了朱老夫人那邊，“都是朱明坤那個陰險小人教唆的。他跟程原卿有奪妻之恨，所以恨不能置程原卿於死地。若說行凶殺人，朱明坤才是那個動手的人。我兒是受害者，他被朱明坤給害了。不！百裏墨有罪！我兒既是無辜的，他無端打斷他的腿就是大罪。我也要打斷他的腿！”

  ??“尚婉，你是豬嗎？”朱老夫人直接開罵了起來，“你有沒有腦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把你兒摘出去，能摘得出去嗎？程原卿又是什麽東西，他們就算是想殺他又怎麽了？那麽個攪事精，早就該死了…

  ??“皇上！”慕士坤大叫一聲，直接壓過了朱老夫人的，“仁侯府視人命為草芥，我可憐的女兒就是被他們害的至今下落不明的。求皇上為老臣做主啊！皇上啊，老臣冤枉啊！”叩頭，再抬起，麵上已是老淚縱橫。

  ??這冤是為慕予卿喊的，也是為自己喊的。

  ??若是沒有抄家入獄，他的女兒不至於失了依仗，也就不會女扮男裝走的那般的艱難了。

  ??如今已經證實了是被誣告，那麽也是時候該還他們慕家一個公道了。

  ??“江首輔！”皇上突然點了江嵩的名字，“你怎麽看？”

  ??老狐狸一直做壁上觀，他怎麽可能如他的意。

  ??江嵩的確是打算瞧好戲的，皇上不是要親政嘛，緊接著就遇到了這麽一攤子事，他倒要看看此事他能怎麽處理。

  ??這麽多年，他在朝堂經營多年，不說鐵板一塊，那也是密不透風的。皇上想要收攏權力，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正琢磨著找個事給皇上下個絆子，沒想到百裏墨就整了這麽大一個出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啊！

  ??要知道百裏墨可一直都是皇上看重的臣子，更是暗地裏給他下了不少的絆子。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已經折了一個侄女婿和一個門生了。

  ??若是再任由這小子留在朝堂，那還有他什麽好？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皇上的一把刀啊！

  ??所以，這麽好的砍掉皇上的武器的機會，他又怎麽能錯過？

  ??“老臣惶恐啊！是臣這個首輔沒有約束好下官，才導致百裏侍郎濫用私刑，犯了這麽大的錯誤。老臣有罪！”

  ??皇上冷笑，“江首輔高明啊！就是不知仁侯犯下的，又該算到誰頭上呢？”

  ??江嵩眸光閃了閃，“仁侯屬於勳貴，不歸老臣管束。”

  ??“江首輔確定？”皇上目光灼灼。

  ??江嵩道：“老臣相信皇上自有明斷。”

  ??“好！好得很！”皇上從龍椅上起身，繞過禦案，走到前麵，“朕再問江首輔，朱明媚的事情歸不歸你管呢？”

  ??江嵩的心裏咯瞪一下，臉色就不受控製的變了。任他再怎麽老奸巨猾，可麵對這種掀了老底的當頭一棒，也是無法強自鎮靜的。

  ??但他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便調整了過來，“老臣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麽？”

  ??皇上卻看向朱老夫人，“江首輔，你看看仁侯府老夫人的反應，比你可誠實多了。”

  ??朱老夫人的臉上，本來就施了很重的粉，這會兒臉色卻比粉要白了。她自打進門後就沒有看過江嵩，這會兒也忍不住看了過去。卻不想，江嵩竟是連個眼神的暗示都沒有施舍。

  ??“皇上為何突然提到小女？”她腦子裏裝的自然也不是稻草，“莫非是想要小女進宮不成？”

  ??皇上冷笑，“隨便一個奸生女都要納進來，當朕這後宮是什麽了？收破爛的嗎？”

  ??“啊一一”朱老夫人捂著嘴驚叫。

  ??江嵩一腦門子的汗，卻還硬著頭皮道：“請皇上慎言！”

  ??“江首輔，朕是皇上！”皇上哼哼兩聲，敢讓他慎言，真把自己當棵蔥了。“朕敢說，自然是有確切的證據。江首輔真要質疑，那就放到大朝會上去說如何？”

  ??江嵩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

  ??績陽長公主歎了口氣，“之前京中曾有傳言說朱家大小姐乃是奸生女，本宮還不信，以為是空穴來風。原來還真有其事啊！隻是，這事真的牽扯江首輔？”

  ??“不！”朱老夫人慌忙搖頭，“這事跟江首輔無關！你們搞錯了！你們肯定搞錯了！”

  ??百裏墨冷笑，“搬到禦前的事情，誰敢弄錯？別忘了當事人可是牽扯到當朝首輔的。若是真清白，江首輔為何要跪？”

  ??江嵩盤踞朝堂多年，什麽樣的風浪沒見過，怎麽可能輕易低頭？

  ??若真與他無關，在場的隻怕都要被他咬下一口肉來。

  ??“不！不是！”朱老夫人愈發的著急，“是錦繡對不對？她瞎說的！她因為當年毒瞎了她的眼睛，所以才會誣陷。對！她這就是典型的報複。當年怎麽就沒毒死她？”

  ??“一個瞎子錦繡還不足為證的話，那麽再來一個朱勇呢？”百裏墨淡淡的開了口。

  ??“你說誰？”朱老夫人麵色大駭。

  ??百裏墨輕蔑的掃了她一眼，“老仁侯身邊的貼身管事朱勇，當年在老仁侯死後被人追殺身中十五刀，卻燒幸被人救了下來。這些年苟延殘喘的活著，據說就是為了一個公道呢！朱老夫人想現在見？還是到大朝會上，當著朱明坤的麵見呢？”

  ??朱老夫人就麵若死灰了，“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經死了的，我當時親自驗證過的。”

  ??百裏墨道：“老仁侯當年可是一員桿將，鎮守的就是西南，朱勇這個忠仆就是他從西南帶回來的，深培水性，換句話說，他是會龜息功的。一個從戰場的屍身上爬出來的人，想要假死騙過人，根本就不算什麽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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