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無所謂，畢竟我也不是來找你們坊主的。你來，也行，過癮了就行。”重九大手一揮，“直接開始吧，我的時間有限。”

  ??時間有限？

  ??陸風忽而若有所思。

  ??對麵女子應聲收起笑容，點頭問道：“不知道公子想玩些什麽？”

  ??“玩什麽？”重九皺著眉頭，忽而拍了拍陸風的手臂對他道：“趕緊想想玩什麽。”

  ??回過神來，陸風問道：“有些什麽？”

  ??骰子、蟋蟀、鬥雞、跑狗、投壺、葉子、賭棋……

  ??女子一開口便是十幾種賭法如數家珍般報上，眼看越說越多，重九連忙打斷。

  ??“還是骰子吧，簡單直接。”

  ??很快，便有各種各樣大小材質不一的骰子端上前來。

  ??“直接比大小……太快了沒意思。”

  ??重九取一枚玉骰子。

  ??“或者換個其他的？”

  ??重九又取了一個骰子。

  ??“或者……”

  ??重九每想一個玩法，便取一個骰子，始終沒能拿下主意，一轉眼手中竟已經有了近十個骰子。

  ??於是他一把將骰子全部塞到陸風的手裏，說道：“趕緊的，想一個我沒玩過的賭法。”

  ??沒玩過的賭法？

  ??看著手中的十個骰子，陸風忽然想起來一個時常出現在酒吧裏的遊戲。

  ??酒吧骰子，或者就叫“吹牛”。

  ??規則並不複雜，一說兩人便懂了。

  ??可懂歸懂，卻不影響她們驚訝。

  ??“這是哪兒的賭法？聽起來頗有意思。”

  ??“的確，而且更加適合兩個人對賭……”

  ??“就它了！”

  ??重九拍板，女子分好骰子換了骰盅。

  ??麵對一個全新的遊戲，兩個賭徒的眼睛皆盯著骰盅，仿佛若有光一般。

  ??“既然是賭，那就該有賭注。”女子坦然一笑，對重九道：“不知道公子的賭注是什麽，我也好準備準備。”

  ??“不必準備，準備了我也瞧不上。”

  ??重九微微搖頭，將三千兩銀票拍在桌上。

  ??女子仍帶著笑，眼底卻有些難掩的失落。

  ??但她畢竟見的多了，想也不想便對外麵人說道：

  ??“去，取三千兩銀票來。”

  ??三千兩，雖然不多，卻也算不得少了，起碼值她這一次的賭桌收入了。

  ??可惜還以為掉到了什麽大魚呢……

  ??女子微微歎氣，卻又能不被任何人察覺。

  ??就在她以為這一次虧了的時候，卻因重九的一句話而傻了眼。

  ??“畢竟我們對這賭法也不熟悉，這三千兩就當做先行嚐試吧。”

  ??“公子是說，這三千兩，僅僅是第一局的賭注？”

  ??“不然呢？”重九微微一愣。

  ??女子也同時一愣。

  ??這、這麽闊氣？

  ??女子的心忽然跳快了幾許。

  ??而銀票，也在這時候送到了。

  ??重九隻看了一眼，便說道：“我說了，我對錢沒有興趣。”

  ??對錢沒有興趣？

  ??你也姓馬？

  ??陸風望著那一張又一張銀票，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結果重九卻隻是淡淡一句“沒有興趣”。

  ??你沒有我有啊，你不要我要啊……

  ??陸風很想這麽說。

  ??可他一看到對麵女子那已經有些癡迷的眼神，頓時感覺之前摁滅的那兩股火苗又死灰複燃，連忙眼觀鼻鼻觀心，背起了圓周率。

  ??“公子愛賭，卻不愛財？”女子眉頭微蹙，“不知公子想要什麽樣的賭注？”

  ??賭注？

  ??重九四下望去，皆是搖頭，最終望回女子。

  ??忽而眼前一亮。

  ??“這樣吧，就賭你身上的衣服如何？”

  ??賭衣服？

  ??女子的臉頰當即一紅。

  ??“如何？”重九又問。

  ??“公子就這麽自信？”

  ??“衣服也好，腰帶也好，就連發簪都給你算是一件，怎麽樣？”

  ??女子深吸口氣，緩和了一下，接著道：“公子既然有這等興致，那小女子陪一陪又何妨？”

  ??這，這就答應了？

  ??陸風的心裏頓時五味雜陳，隻感覺身上的火苗已經要壓不住了。

  ??“嘩啦啦”

  ??骰盅動搖。

  ??“啪”

  ??骰盅扣在桌上。

  ??“三個五。”重九微微看上一眼骰盅下的骰子，隨即說道。

  ??“四個。”對方回應。

  ??“五個。”重九說道。

  ??女子打開骰盅，向重九伸出手掌。

  ??骰盅裏一個五點都沒有。

  ??重九同樣打開骰盅。

  ??五個五點，整整齊齊。

  ??“是我輸了。”女子微微一笑，伸手取下發間簪子。

  ??第二局。

  ??仍是五個五。

  ??隻是這一次說出五個五的是那女子。

  ??她已經有了四個。

  ??然而重九的骰盅下一個都沒有。

  ??“又輸了。”

  ??桌上多了一條腰帶。

  ??第三局。

  ??“四個六……”

  ??“又輸一局。”

  ??那腰帶上，覆了一件蟬翼般的薄紗。

  ??第四局。

  ??“四個五。”

  ??“五個五。”

  ??“六個。”

  ??女子的骰盅打開。

  ??一個六點也沒有。

  ??重九微微一愣。

  ??隨後將桌前的銀票推了過去。

  ??第五局。

  ??“四個三。”

  ??重九的骰盅打開。

  ??隻有一個三點。

  ??對方卻正好有三個。

  ??重九又輸。

  ??望向陸風。

  ??陸風隻是聳肩，他真的一分錢也沒有了。

  ??“不如將我的衣物贖回？”女子說道。

  ??“那就沒意思了。”重九搖頭，“這個如何？”

  ??重九解下腰間佩刀。

  ??“女子衣衫，公子寶刀，倒也合適。”

  ??女子忍不住打趣。

  ??重九卻已經開了第六局。

  ??可運氣似乎都隨著陸風的銀票送到對麵了似的，這局重九又輸了。

  ??重九一身甲胄，除了佩刀，再沒有什麽了。

  ??“要不，這一局算平局，今天就到此結束如何？”

  ??女子似乎看透了重九的窘境，對重九婉言說道。

  ??“姑娘言之有理，要不咱們就到此結束算了……”

  ??陸風也在一旁勸解。

  ??畢竟連那把純金的刀都輸了，陸風實在擔心重九上頭，做出傻事。

  ??可重九不為所動。

  ??“我出來的機會不多。”

  ??說著，隻見她緩緩取下覆麵的頭盔，露出底下的臉龐來。

  ??“就這，也不錯，秘銀的。”

  ??她將頭盔放在桌前。

  ??“公子你大可不必……”

  ??女子仍想勸解，可話隻說了一半。

  ??而陸風，此刻竟是完全呆住，隻感覺原本已經有些消散的火苗，在見到頭盔底下的那張臉時，竟然瞬間如同火山噴發。

  ??一股熱流自鼻孔淌到嘴角，陸風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擦，而是緩緩問出一句：“重九，你……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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