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山一邊罵，一邊感歎：「隻是苦了那葉相，為國事鞠躬盡瘁，服侍的卻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慕綏綏作為阿鬥本鬥，表示有被冒犯到。

  薑遠山繼續感歎著：「當然咯，綏帝也就是資質平庸了一點，比起現在這個皇帝，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慕綏綏：我謝謝你哦！

  得虧這是在包廂，沒什麽外人。

  不然就薑遠山這些驚世駭俗的發言，遲早被人打。

  慕綏綏提醒道：「哥，這話你在我跟前說說就行了，可別在外人麵前亂說。」

  薑遠山放下杯子，道：「你放心，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傻子嗎？」

  慕綏綏：「……」

  薑遠山歎了口氣，道：「妹妹你不用擔心我，我這也是被氣的，我有一個同窗，前年的探花，為人勤懇務實，為官兢兢業業，前兩天被革職了，就是因為沒有關係，這世道，還不如綏帝當年在世的時候呢。」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不舒服呢。

  慕綏綏咽下茶水，問道：「兄長既然有雄才大略，何不去考取功名，為國效力？」

  「嗬嗬，綏帝在的時候我都看不上眼，更何況現在這個垃圾皇帝。」

  慕綏綏：「……兄長，你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一聽到這話，薑遠山就來脾氣了。

  「嗨喲，你這個小鬼頭，居然敢懷疑你哥？我看你是……」

  薑遠山正想再賞慕綏綏一個梆子，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不動了。

  「哥，你怎麽了？」

  薑遠山收回手，改指向窗外。

  「妹妹，你看那是誰。」

  慕綏綏探頭望過去。

  樓下，有一個玄色身影在青樓門口一閃而過。

  雖然他帶著鬥笠，但是他那動作，慕綏綏再熟悉不過了。

  滿星瀾？！

  「沒想到啊，今天還有意外收獲！」

  薑遠山也不氣得跳腳了，他往桌上丟了一錠碎銀子，結算了茶錢，抓著慕綏綏就要往樓下走。

  慕綏綏問道：「哥，你去幹什麽呀。」

  「睿親王逛樓子，多新鮮啊。」

  這小屁孩居然也逛樓子？

  慕綏綏心裏那叫一個堵啊。

  小時候多可愛的小娃娃啊，怎麽越長越歪了呢。

  青樓這種地方，是他這種小孩子能來的嗎？

  薑遠山再也坐不住了，提議道：

  「走，我們去看看。」

  慕綏綏一聽，也來勁兒了。

  逛樓子？

  她喜歡！

  不過慕綏綏還是機靈的，她找店老板借了一身衣服，換作男裝。

  等在門外的薑遠山都要急死了，不停地催促。

  「你倒是快點啊，再遲一點，就沒好戲看了。」

  慕綏綏換好衣服跟了出來，跟隨薑遠山的腳步，直接進了對麵的青樓。

  他們前腳剛走，店老板後腳就把小二叫過來了。

  「去，通知葉府，夫人被薑二少爺帶去逛窯子了。」

  店小二這才知道在樓上喝茶的是丞相大人的冥婚新娘，嚇得手中的托盤差點摔了。

  店老板瞪了他一眼。

  「快去啊！」

  小二忙不迭點頭，趕緊放下手中的托盤，出去傳消息去了。

  店老板看著薑二少爺和夫人一前一後踏入青樓的身影，急得跳腳。

  誰都不知道，他們這茶樓，就是丞相大人開的，為的，就是監視那些來逛樓子的官員。

  當然，對麵樓子裏的老鴇，也是丞相大人的人。

  隻是茶館老板和青樓老鴇都沒想到。

  有朝一日，居然會抓到丞相夫人來逛窯子。

  還是被丞相大人的親小舅子帶進去的。

  這叫什麽事啊！

  而另一邊，老鴇還不知道眼前這個瘦瘦小小，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就是丞相夫人。

  老鴇是個人精，看穿不說穿，搖著扇子親自來招待兩人。

  「喲，兩位貴客，可是不巧了，今兒個客人太多，樓裏的姑娘們都接客去了，隻能由我來招待兩位貴客了。」

  慕綏綏本來在東張西望，對這青樓裏的一切都覺得很好奇。

  聽到老鴇這句話，驀然回頭望向她。

  這老鴇身材碩大，滿臉笑紋，雖說穿得花枝招展，塗滿了脂粉，但也掩蓋不了她滿臉的歲月痕跡。

  她要來「親自招待」？

  隻怕給客人銀子，客人也不會願意幹吧。

  老鴇讀懂了慕綏綏眼裏的詫異，笑著解釋道：「這位公子別誤會，我是說招待二位公子去雅間喝茶，等姑娘們有空了，再給兩位公子安排。」

  薑遠山就不是來喝茶的。

  要喝茶，對麵茶樓裏的比這裏的好太多了。

  他問道：「剛剛進來的那位公子，我看著有點眼熟，我想找他敘敘舊，他在哪個房間。」

  老鴇麵露難色。

  「這位公子，本店不太好泄露客人隱私的。更何況，這個時間，您的老友肯定正在辦事，您不若先坐坐，等您朋友辦事出來了，你們再專心敘舊？」

  薑遠山還想多說，被慕綏綏拉了拉衣角，打住了。

  「謝謝媽媽，您帶我們去雅間吧。」

  老鴇這才滿臉堆笑，帶著兩個人上了雅間。

  備好茶水，老鴇就退下去了。

  樓下有舞女正在跳舞，舞蹈和宮裏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穿著暴露一些。

  慕綏綏正想感歎：「這青樓也不過如此。」

  突然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騷動，隻見那舞池之上，多了幾個赤裸著上身的男子。

  畫麵瞬間就變得有趣了起來。

  慕綏綏還沒看過男女雙人舞呢。

  可是看著看著，慕綏綏就發現她有點看不懂了。

  「哥，他們抱著蹭來蹭去是在幹啥呀？」

  「哇，這下腰，厲害了！可是那個舞女為啥要趴在他身上啊。」

  「這是什麽舞種啊，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薑遠山也是第一次來青樓，他本以為青樓裏都是找了一個姑娘，開一個房間，各辦各的事。

  沒想到啊，他們居然還有額外業務！

  薑遠山後悔死了。

  不該帶妹妹過來的。

  他被問得麵紅耳赤，隨口應付：「以後你嫁人就懂了。」

  這話說出來，他又意識到不對，他的妹妹，已經嫁人了。

  嫁給了一個死人。

  而慕綏綏，在聽到薑遠山這句話之後，瞬間就醒悟過來。

  原來……這些不是舞蹈。

  是動作！

  哇，還是民間出大神，真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