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記者會,這個男人有點囂張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41      字數:3652
  阿笙去的時候,陸昌平已經睡了,韓淑慧昨晚一夜未眠,此刻正坐在沙發上打盹。

  阿笙步伐放的輕,把花束插在花瓶裏,還是驚動了韓淑慧。

  轉眸,四目相撞,韓淑慧無意識抿了唇,眼底那份不喜輸在了掙紮上。

  韓淑慧不說話,阿笙也選擇了沉默,最重要的是怕驚醒了陸昌平,終是收斂了眼神,朝韓淑慧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韓淑慧起身時,整理了一下衣服,朝一旁書房走去,阿笙咬了一下唇,跟了上去。

  與其說這裏是病房,還不如說這裏是一處家庭套間,還有獨立的廚房,複建室,隔音很好。

  韓淑慧斟了一杯茶遞給阿笙,阿笙連忙站起接了,韓淑慧看了她一眼,這才走到她對麵坐下。

  此女處事妥帖有禮,韓淑慧很早之前就知道,但每次接觸還是免不了會心存觸動。

  “來得不巧,昌平這一睡,怕是要等到中午才醒。”

  韓淑慧說這話還有另外一重意思,顧笙最好能夠在陸昌平醒來之前離開醫院。阿笙不傻,怎會聽不出來?

  放下杯子,阿笙思量片刻,方才抬眸看著韓淑慧:“阿姨,我知道此刻跟您說這些,時間段很不恰當,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講給您聽。”

  韓淑慧單臂擱置在沙發上,支撐著額頭,表情淡漠,但沒人會懷疑她是否正在傾聽。

  阿笙淡淡道:“您說的對,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兒子和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七年後的我有多糟糕,我懂。換身處地,如果我是您,想來我會跟您做出一樣的決定。我已不能給子初帶來溫暖,那麽我似乎隻能放棄他。”

  韓淑慧愣了一下,挑眉看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放棄子初?”

  阿笙轉動著水杯,熱氣流轉在她的眼眸裏。

  許久,她才開口,似乎講給韓淑慧聽,又似在講給她自己聽:“我試著放棄他,愛情對於我來說早已是奢侈品,我已沒有能力再去支撐它的重量。我在杭州生活的大半年裏,每當午夜夢回,總會告訴自己,幸好離開了,如果我和他繼續糾纏下去的話,可能連以往的情分也會消耗殆盡,但我再次遇到了他,我才忽然間發現,原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我瘋癲數年,還能記起有關於他的所有,他讓我在最絕望的時候依然堅信我是被愛的。”

  韓淑慧揉著額角,拿話反問阿笙:“有些人,走著走著就陌路了,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時間,你又怎能保證,時間不會模糊子初的臉,到那時你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還怎麽愛他?”

  阿笙說:“這世上最無情的是時間,但很多時候讓人割舍不下的同樣是時間。我以前不喜歡吃胡蘿卜,他總說我這麽挑食不好,但每次外出吃飯,他都會把胡蘿卜從我碗裏挑出來。後來我在西雅圖,春節家人帶我下樓吃飯,我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中夾起了胡蘿卜,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哭的很傷心。阿姨,時間或許會模糊他的臉,但我絕對不會像愛他一樣再愛上別人。”

  阿笙不想讓韓淑慧看見自己眼角的淚,垂了頭,聲音裏有著淡淡的沙啞,她說:“您看,他愛我,我愛他,但想要在一起,卻是那麽的難。”

  這話出口,竟是很長時間的沉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韓淑慧隻覺得心下茫然,酸楚、無奈、到最後也隻剩下五味雜陳了,留下的竟是複雜。

  後來還是韓淑慧打開了電視,似是為了緩解這份沉窒,其實她隻是忽然想起今天兒子似乎要召開記者會。

  阿笙沒想到,電視主角會是陸子初。

  陸氏總部會議大廳裏,至少幾百台攝像機擺的密密麻麻,韓淑慧打開電視的時候,就被一陣炫光刺痛了眼睛,那是閃光燈,“劈裏啪啦”拍著照,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鏡頭停止在發言台位置,早晨還跟阿笙一起吃早餐的男人,此刻正靜如止水的站在那裏,阿笙透過電視看著陸子初。

  這樣一個陸子初之於她是陌生的,銳利的雙眸猶如山泉寒澗,在燈光下顯得尤為沉靜幽冷,記憶中容貌驚豔的男人,隔著電視,透著神秘和疏遠。

  縱使不說話,隻消那麽抬眸掃視一眼,足以讓現場安靜下來。

  記者先象征性的問了陸子初一些陸氏金融問題和有關管理的深層次經營理念,再然後提到了陸昌平,如此一來就不能不提及顧笙了。

  “陸先生,聽說您父親昨夜腦血栓住院,起源於您和韓太太先前緋聞,不知這事是否還有其他隱情。”

  陸子初淡淡道:“我父親原本就有高血壓,動脈硬化,這一切都是誘發腦血栓的潛在病因,把這一切歸咎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公平的。”

  記者問:“陸先生是在為韓太太開脫嗎?”

  陸子初扯唇笑了,“顧笙有做錯什麽事,需要我專門幫她開脫嗎?”

  那記者當場噎住了。

  又有記者問道:“前不久AM爆出您和韓太太私交過甚,在韓太太尚未離婚的前提下,處於同居狀態,不知陸先生對此事有什麽解釋嗎?”

  “解釋?”陸子初點點頭,似是沉吟,過了幾秒,抬眸看那記者:“我愛顧笙,你覺得這個解釋還可以嗎?”

  此話一出,滿廳嘩然。

  記者趁勢追擊:“陸先生,您和顧小姐以前就是戀人,聽說感情很好,後來顧小姐卻在回到美國之後嫁給了韓總,其中不知道有什麽隱情嗎?”

  陸子初不緊不慢道:“稍後如果韓總也願意召開記者會的話,這個問題可以留給他。”

  問題就這麽被陸子初四兩撥千斤,記者遺憾之餘,又開口問道:“為了顧小姐,您和韓總兄弟反目,陸先生覺得值得嗎?”

  陸子初並未直接回答記者,而是半含微笑:“我認識顧笙那年,她18歲,我對她一見鍾情,再然後主動追求她。所以網上謾罵她是心機女的人可以暫時停止了。不是她糾纏我,是我舍不得她。她和韓總分居兩年,婚姻早已名存實亡,諸如此類的理由我可以找出一個又一個來為自己辯解,但這些都是毫無必要的。沒錯,她是別人的妻子,這麽看來我似乎隻能放手,但我很快就想到了人生路上極有可能遭遇的各大痛苦,卻發現沒有任何一種痛可以敵過放開她的手。我和她認識十年,卻有七年時間活在想念裏,麵對長得像她的人,我有時候會想,這個人怎麽就不是她呢?不敢再打她曾經的電話號碼,因為無人接聽;不敢再去曾經一起走過的地方,怕自己會變成一個心存幻想的人;想忘記她,卻害怕忘記她。積蓄太久的話,我還沒有全部說給她聽;餘下人生路,我還沒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過。她是誰?是誰的妻子,是什麽樣的精神狀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我可以滋生出很多溫暖,我想把這些溫暖,一天送給她一點,一直送到我和她都老了,這時候如果沒有溫暖的話也無妨,她回頭看上一眼,我還在她身後,這……也是溫暖。”

  陸子初這麽一出口,陸氏管理層麵麵相覷,冷汗直流,陸總倒是癡情了一把,可陸氏接下來怕是要大受影響了。

  大廳一時安靜下來,鎂光燈倒是閃的更厲害了,直到有記者找回神智,這才重新發問:“陸先生,韓太太是有夫之婦。如果韓總起訴您的話,是要追究同居者法律責任的,同時韓太太也是過錯方……”

  “所以,韓總不起訴,你急什麽?”

  陸子初聲音輕描淡寫,仿佛不是事,待話音消失唇齒,徹底沒了後文,這次不僅僅是記者集體緘默,就連阿笙也是抿了唇,眸子裏染上了淡淡的氤氳,這人……

  韓淑慧半闔目,靠著沙發,覺得頭很疼,就知道會這樣。

  “都是傻孩子。”

  這句話,聲音輕不可聞,就算是阿笙,也沒有聽清楚。

  阿笙想的是,他怎麽也不跟她事先說一聲啊?

  這場記者會,陸子初高調發言,必是明日各大新聞版麵頭條。

  記者入場前,原本以為陸子初首當其衝會找盡借口為自己開脫,卻不曾想“辯解”轉變成了“宣告”。

  自從顧笙曝光後,有關於秦芸和陸氏旗下模特紛紛被拿出來和顧笙做比較,於是有關於之前“神似秦芸”之說悉數無聲瓦解,原來“神似顧笙”才是正解。

  人人都道陸子初心中住著一個女人,媒體追逐多年不得其果,如今坦言承認,倒讓人慨歎不已。

  記者舉著相機,對著陸子初好一陣猛拍,唯恐遺漏點滴表情。

  鑫耀會客室沉寂,韓愈目光轉向窗外,許曉輕咳了一聲,目光卻是隻盯著不急著發言的韓愈。

  韓愈今日連做戲都懶得偽裝了,就那麽麵無表情的靠著沙發,臉色是真的不太好。

  這時,門外有人叩門,歐陽浨進來了,送來了兩杯咖啡,看了一眼冷漠嚴肅的韓愈,又沉默著走了出去。

  她把離婚起訴副本拿給韓愈的時候,從不對她和任洋輕易發火的男人發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把文件甩在了她的身上:“怎麽不藏一輩子?”

  他是恨極了欺瞞,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太顯被動。

  歐陽浨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咬著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許曉來了,她在會客室想見您一麵。”

  所以,藏不住了。

  會客室裏,最終還是許曉打破了沉默,她說:“韓總,您和顧小姐畢竟夫妻一場,一旦鬧到法庭上水火不容,於您於她都是一種傷害。現在美國有37個州可以通過私下調解,在和平的情況下離婚,而不是通過訴訟解決婚姻問題。美國離婚率很高,世界知名。各州法律不盡相同,我在美國代理過多起離婚案件,關於離婚訴訟大概有以下幾種:低衝突離婚;有限爭議離婚;爭議離婚;嚴重爭議離婚。這幾方麵多是在財產上有分歧,顧小姐立場很明確,她不要您任何財產,所以如果在其他細節上沒有爭議的話,我把您和顧小姐的離婚案件歸納為低衝突離婚。”

  不要任何財產,無異於淨身出戶,韓愈心裏泛起說不出的苦,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幾欲把他擊垮。

  許曉靜靜的看著他:“韓總,法庭辦理離婚程序很麻煩,訴訟律師費高昂是一個問題,富翁離婚更是耗資巨大,一旦拉拉扯扯,無法在六個月等候期內解決所有和離婚相關的問題,隻會讓離婚程序變得複雜而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