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中旗槍擊案3
作者:八尋      更新:2021-07-29 13:51      字數:3344
  鄭筠迅速把這一線索告知時霆,“宋美美說宋自先對火藥過敏,而且討厭槍枝冷冰冰的質感,平時從不碰槍枝,但也不排除宋自先為了自保而購買槍枝的可能。”

  時霆道:“把槍交給白錦,讓他驗一下上麵的指紋。”

  “凶手計劃的這麽周密,不會傻到在槍上留下指紋吧?”

  “我想要的不是凶手的指紋。”

  時霆看了眼表:“我去一趟法醫室。”

  時霆進來時,言卿正和鄂遠在進行屍體縫合,看到她專心致誌的側臉,他嘴角一挑,眼中溢出柔軟的情緒。

  “完事了?”時霆走上前,站在言卿的一側。

  “嗯。”言卿縫完最後一針,“等我去洗個手,再向你匯報。”

  言卿洗了手回來,身上的解剖服也脫掉了,天天跟屍體打交道的人,身上總有一種怪怪的味道,但在她身上卻聞不出這種異味,相反,還總是香噴噴的。

  “死者的致命傷在頭部,子彈從他的後腦射入,穿過顱骨打入口腔,造成顱骨骨折,死者死於嚴重的顱腦損傷。”言卿道:“死者的身上沒有約束傷,沒有抵抗傷,凶手是趁死者不備突然開槍射擊的。”

  (約束傷:捆綁之類造成的,抵抗傷:抵抗博鬥造成的。)

  時霆問:“死亡時間呢?”

  “屍斑已擴散,手指強壓稍微褪色。死者晚上吃了少量青菜和半盤紅燒肉。胃部解剖後,部分呈食糜狀,尚可辯出少量青菜葉以及肉塊,因為肉類難以消化,所以死亡時間為進食後三個小時,據劉翠所說,死者最後一餐是在晚上五點半吃的,六點的時候,傭人收了餐具,劉翠是在八點半離開死者的住處,所以,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九點到十點之間。”

  “還有其它發現嗎?”

  言卿指了下死者的右手:“在死者握槍的手部沒有提取到射擊殘留物,如果是自殺,必然會在手部及衣袖等部位留下火藥顆粒、金屬粉末等射擊殘留物。另外,死者的胃裏發現了藥物殘渣,是那碗灑掉的中藥。”

  時霆靜靜的看著她,一時沒有說話。

  見他目光專注,言卿不由輕輕摸了下自己的臉:“你看什麽呢?”

  “你怎麽什麽都懂?”

  “就當這是你對我的誇獎了。”

  時霆掃了一眼鄂遠,見他正在低頭寫報告,於是抬起指腹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

  在她沒有翻臉之前,時霆出聲:“走吧,去開會。”

  大廳的角落裏是軍警司固定的會議場所,小黑板上的文字和照片換了一批又一批,如果有一天,這個小黑板上不再有新的案件更新,那一天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的好景象。

  可惜這一天,太過遙遠。

  時霆首先把法醫報告發給大家傳遞。

  “先來說下我的判斷。”時霆手中的粉筆輕輕敲了敲桌麵:“根據法醫的屍檢報告來看,這是一起槍殺偽裝成自殺的刑事案件,凶手站在死者的背後朝著他的頭部開槍,子彈從死者的嘴部射出。在殺死死者之後,凶手把手槍放到死者手中,並將槍口插到死者嘴裏,再拾起彈殼放到了他認為合適的地方。證據是死者頭部的射入口以及現場的彈殼位置。”

  眾人紛紛點頭。

  “死者患有高血壓,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中藥,現場裝有中藥的瓷碗傾倒在書桌上,但是被桌上的電話擋住了。”時霆道:“我計算了一下這些灑出去的藥液,大概隻能裝半碗,這說明死者喝了其中的一半,另一半還沒來得及喝光就被襲擊了。“

  有警司問:“這能說明什麽?”

  “兩點,第一,一個要自殺的人,不可能還有心思吃藥;第二,凶手正是趁著死者服藥的時候動手,死者頭部中彈,手中藥碗掉落書桌。”

  鄭筠恍然:“死者將後背對著凶手,看來他對凶手沒有防備,應該是熟人。”

  這時,白錦完成了對於凶器槍枝的指紋檢驗,他把結果放到桌麵上:“這把槍上隻檢測到兩枚新鮮指紋,而這兩枚指紋都屬於宋自先本人。”

  眾人聽了,不由麵麵相覷。

  難道宋美美所說的不準確,這把槍確實是屬於宋自先的?

  時霆看了眼那個報告,卻發出與眾人不同的意見:“如果這把槍是宋自先買來的,槍上不可能隻有宋自先一個人的指紋,賣槍的人,甚至是中間轉手的人,他們都會在上麵留下指紋。之所以隻留有宋自先的指紋,是因為凶手把槍帶到現場之前,提前擦掉了上麵的指紋,這正好能說明,槍不是宋自先的。”

  有人提出疑問:“也可能是凶手拿著宋自先的槍殺了他,之後又把指紋擦掉了。”

  時霆道:“首先,宋自先對火藥過敏,不喜歡槍枝,他不會把槍擺在別人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其次,如果他想要用槍攻擊別人而被奪槍反殺,現場卻沒有留下任何搏鬥的痕跡,這也說不通。”

  “如果這把槍不是宋自先的,而是凶手的,是不是可以從這把槍上查起。”

  時霆轉身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字:毛瑟。

  “這是一把大口徑的毛瑟手槍,這種手槍的直徑為11.43毫米,而正常毛瑟槍的直徑隻有9毫米和7.63毫米。而這種大口徑的毛瑟手槍,全國隻有北地的西晉城生產,在戰場上的應用並不廣泛,流入到民間的更是少之又少。白錦,你的人著重從這把手槍上入手進行排查。”

  白錦道:“是。”

  “接下來,我們要解開密室之迷。”時霆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平麵圖:“據劉翠所說,宋自先平時非常小心謹慎,他家的大門、臥室門每天必須反鎖,而能打開這些鎖的鑰匙隻有劉翠才有。劉翠一共有兩副鑰匙,一把是普通鑰匙,一把是反鎖用的鑰匙,而在案發之後,劉翠進入現場所用的鑰匙都是反鎖用的鑰匙,這說明宋自先的臥室和大門都是從裏麵反鎖的狀態。”

  “門是反鎖的,窗戶也從裏麵鎖著,凶手是怎麽從現場逃出去的?”

  “你們大家有什麽想法嗎?”

  石昊道:“是不是他家有地道?”

  “並沒有。”白錦第一個回答他,“我就差把他家的地板給扒了,並沒有找到暗道之類的。”

  “門窗緊鎖,凶手卻不見了,這……。”

  一時間,眾人也都沒了主意。

  時霆道:“凶手在晚上八點半之後進入宋自先的家,宋自先的家中沒有待客的痕跡,可能性有二。一,凶手突然造訪;二,凶手和宋自先熟悉到根本不用招待。凶手堂而皇之的從大門進入,殺死宋自先後神秘消失。”

  “那是不是要從宋自先的熟人開始查起?”

  時霆點頭:“一隊和三隊帶人從宋自先的社會關係開始調查,白錦負責查找槍枝來源。”

  眾人紛紛起身,“是。”

  四天後,宋自先槍殺案的調查毫無起色,宋自先為人圓滑,雖然在社會上有過一些仇怨,但都沒有上升到殺之而後快的地步。

  言卿上午來到軍警司時,正碰上時霆準備複查現場,看到她,他眼中的驚喜不加掩飾,“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到。”言卿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你要去現場?”

  “一直沒有什麽線索,我再過去看看。”

  言卿主動請纓:“我陪你去。”

  她能同往,時霆自然求之不得,於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在去宋家的路上,言卿忽然想起韓昔靈,自從敲頭案告破之後,韓昔靈就被時霆從軍警司勸離,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韓昔靈?”時霆皺眉:“據說是在養傷。”

  一個女孩,額頭突然縫了針,在傷口沒徹底恢複前,自然不想隨便出門,但以現在的醫療技術來說,不留疤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問起她?”時霆不解。

  言卿有些不自然的把頭轉向窗外:“隨便問問。”

  時霆的俊臉貼過來:“真的是隨便問問?”

  “當然。”

  其實她在私下裏聽說,時霆的母親與韓昔靈的母親是舊友,關係親近,最近的走動越發的頻繁。

  男未婚女未嫁,兩家家長有所走動再所難免。

  時霆一眼看破了她的心思,於是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出口的話如同甘霖:“除了你,我對其他人並不感興趣,換句話說,我時行之非你不娶。”

  前麵還有開車的老趙,他竟然就表達的如此肆無忌憚。

  言卿哪怕感動的一塌糊塗,還是下意識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少胡說八道了,我可沒有擔心這個。”

  “你擔不擔心,我都要說。”他的嘴被她捂住,聲音悶悶的,溫暖的氣息噴在她的手心裏,讓她感覺癢癢的。

  時霆拉開她的手,輕輕揉了揉:“醉別江樓橘柚香,江風引雨入舟涼。

  憶君遙在瀟湘月,愁聽清猿夢裏長。你看,我對上了後麵兩句,你是不是應該兌現承諾了。”

  “你這是作弊。”

  “你沒說過不準作弊。”

  言卿氣道:“你臉皮這麽厚的嗎,真是第一次見到作弊作的如此心安理得的人。”

  時霆不說話,一臉委屈的望著她。

  言卿受不了他這個樣子,把他的臉轉向一邊,“好了,要到了,快工作。”

  再次來到宋家,看熱鬧的群眾都已散去,樓外隻剩下孤零零的警戒帶。

  負責看守的小警司看到時霆來了,立刻敬了禮。

  宋自先遇害的書房裏,屍體被拉走了,地上還殘留著河流一般的凝固血跡。

  言卿在檢查一邊的書架,而時霆走向書桌,拿起桌子上的電話,這是一部黑色的座機電話,號碼盤在底座的正中間。

  時霆將電話放到耳邊,眉頭不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