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時空碎片之中，原本一直在追殺癌的灰衣人已經一動不動很長時間了。

  ??此處是一個時間流逝速度被放緩了數十倍的時空碎片，屢遭重創的癌想要躲進這裏來謀圖用於恢複的時間並不令人意外。

  ??一座由數百個巨大法陣所組成的青紅色結界籠罩了癌的藏身之處，這些法陣並非由法師布下，而是由一群奇怪的武者所維持，這些武者的打扮風格半東半西，膚色也是有白有黃，並且全都同時擁有著鬥氣與內力這兩個本沒必要兼修的超凡之力。

  ??正是這一段時間與灰衣人近乎競賽般地追殺癌的，自稱天命者的一群人。

  ??結界正在不斷收縮，並全麵絞殺著癌的無數分身，其進展堪稱順利。

  ??在這種結界內，天命者們似乎擁有了一種將一定範圍內的時空固定住的能力，雖然他們似乎也無法傷害到被固定住的敵人，但這種手段確實將原本無窮無盡的癌之分身在局部時空中變得有限了。

  ??靠著這種能力，天命者竟然在麵對癌的分身時占到了數量的優勢，天命者本就有在戰鬥時召喚一種青紅色的人形幻影共同攻擊的能力，現在每個癌之分身更是被至少兩個天命者組成的小組如淩遲般絞殺著，同時還有相當數量的預備隊在陣中隨時候命。

  ??若癌分身試圖當麵再度分身，則一位天命者會將原本的那個分身的時空固定住，另一位迅速滅殺新生的弱小分身。

  ??若癌分身試圖自爆，一位天命者會將同伴推出自爆的最大傷害範圍後固定自身的時空以規避傷害，脫離出範圍的同伴則會在自爆範圍外製作一個球形的結界，一片肉片都不會放出去，自爆結束後最初固定自身的天命者便會解凍自身，仔細地把自爆產生的每一個肉屑都徹底消滅。

  ??若癌分身試圖吞噬與同化天命者，被同化者便會拉著癌一起進行時空固定，同伴則會直接去幫助其他小組，待到其他分身都被消滅後再逐個圍殺這種分身。

  ??天命者們似乎還對於癌的侵蝕同化有著一定抗性，隻要時空固定得夠及時，那麽他們就可以自行消除癌的影響。

  ??待到所有被放出來的分身都被消滅，所有受傷的人都恢複了狀態，天命者們才會再釋放一定區域的被固定住的時空，有條不紊地消滅其中的癌。

  ??如果自己沒有因為從羅特處傳來的感應而慢了一步，似乎也會被這個結界包進去，灰衣人發現此事後皺了皺眉。

  ??癌之所以如此難以徹底剿滅，就是因為哪怕隻讓他剩下一片肉屑，他都能通過吞噬周遭的一切來重新成長成一個新的個體，因此就算他隻是分出了一個毫無力量，完全是空殼的分身，追殺者也必須將之徹底抹殺才行。

  ??隻是出於本能的厭惡感與不知從何而來的責任感而追殺癌的灰衣人，越是追殺就越是能感覺到這不是一個人能夠處理的對手，無論灰衣人相對而言有多麽強大，都不可能徹底殺死對手。

  ??相比之下，那些天命者明顯是更加合適的追殺者，他們每個人的感知範圍以及穿越時空碎片的速度即便無法與灰衣人相提並論，但作為一個組織他們擁有大量的成員，所能照顧到的時空碎片的數量是灰衣人望塵莫及的。

  ??而且對於癌這樣的怪物來說，灰衣人的殺傷力高得過頭了，到了沒有意義的地步，用夠對方死十次的傷害打在一個分身上，那也隻是殺死了一個罷了，麵對這種無限分裂的敵人灰衣人其實已經開始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

  ??……隻是他實在也沒有別的事可做。

  ??約爾已經完全獨立，灰衣人又不似羅特那般可以不斷自我學習與成長，作為過去的殘黨他所擁有的力量與技藝就隻有這麽多，該教的都教了，他這個二師傅真的再沒有東西拿得出手，留戀也沒有意義。

  ??至於羅特……灰衣人多少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他，但有一種感覺告訴自己，黑城堡那一次就應該是最後一次為羅特出手。

  ??於預備隊中坐鎮的天命者宗長看見留在陣外的灰衣人就心煩。

  ??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癌明明是天命者命定的對手，是真神賜予天命者的命運，可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家夥卻偏要狗拿耗子，屢次險些幹掉了癌！

  ??這可是自己一族的使命！

  ??上千年的時光過去，哪怕舊世界已經土崩瓦解，哪怕真神自身都陷入了沉睡，但是癌一出現天命者一族便隨之覺醒，這就是不可違逆的命運，豈容他者插手？

  ??可恨的是張欒這個斬不斷俗緣，還在那掛念自己的青梅竹馬的臭小子竟蠱惑了一些和他一樣覺醒時年紀尚幼，精神不夠成熟的小輩，竟然還提出要與那灰衣人一起合作，簡直荒唐！

  ??本想借著這一次的機會將灰衣人也一並關在這大陣之中，將祂的時空徹底封存起來，誰知這灰衣人追殺癌的時候突然停在原處，卻是被祂躲了過去。

  ??待到徹底解決了癌這怪物，完成天命的天命者們也會失去力量，被送回祖地，看來是沒機會懲治這灰衣人的冒瀆之罪了。

  ??看向大陣之中，宗長的視線又被安塔利亞的表現所吸引了過去。

  ??隻見她所麵對的癌之分身先施展巫術，以血肉藤曼困住了安塔利亞的同伴，隨即將左手自爆，將寄生性的肉芽撒向安塔利亞的同時對她的同伴發起了猛攻，而安塔利亞則完全看穿了對手的行動，提前做出了應對。

  ??她手中雙鐧一把纏繞鬥氣，一把衝斥內力，交叉相撞之時所產生的力量爆發清掉了肉芽的同時，其反衝之力還讓她攔在了癌之分身的路上，右手一個橫掃便打爛了癌之分身的右腿，同時更有兩個青紅色的人形幻影，同樣手持雙鐧砸在了癌之分身的兩肩。

  ??雖然癌之分身以極快的速度進行了自我修複，但這一刹那的耽誤已經足以讓天命者抓住勝機，青紅之光閃過，已經擺脫血肉藤曼的安塔利亞的同伴瞬間便將癌之分身的左半邊的時空凍結。

  ??癌之分身立刻放棄了維持人形，右半身迅速膨脹成了龐大的肉球，試圖吞沒二人。

  ??可安塔利亞卻是又一次搶占了先機，在打爛癌之分身右腿之後立刻便將武器換為了弓箭，自身與青紅人形一並射出三箭，將剛開始膨脹的肉球中細胞活動最活躍的三個點的時空停滯了片刻，她的同伴也隨即反應過來，青紅之光閃爍下手中武器換成巨劍，將肉球劈為兩半，隨後與安塔利亞一起加速自身的時間，徹底破壞了癌之分身的右半身。

  ??隨後預備隊替下了因副作用而變得行動緩慢的二人，同樣以加速自身的方式迅速破壞了左半身。

  ??安塔利亞比同伴更快地從副作用中恢複了過來，並立刻與預備隊中的其他人組隊，再次加入了戰場。

  ??這種場麵在結界中到處都有發生，但安塔利亞無疑是其中最亮眼的，效率最高的，連力量僅次於宗長的張欒都不及她！

  ??那張欒現在已經可以將局部時空撕裂並進行循環，他在對戰癌之分身時會將自己所在的戰場化為臨時性的時空碎片，在戰鬥之時若是獲勝便將時空複原，若遇到戰局不利的情況便將這臨時的時空碎片重置回戰鬥剛開始的時候。

  ??明明擁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實際消滅癌之分身的效率卻比不上安塔利亞，宗長簡直難以言表自己對張欒有多麽失望。

  ??宗長記得，安塔利亞她覺醒前是一族之中在凡世過得比較好的，嫁給了貴族住在城市中的她本是一個非常喜歡通過炫耀自身財富與嘲諷窮親戚的困苦這樣的方式來確定自身的優越的俗人，覺醒後給人的感覺態度上雖直接走向了反麵，但內心其實完全沒有會改變，宗長還一度失去過對她的信任。

  ??然而之後的事實證明，她對身份上的轉換毫無芥蒂，雖然起初還會因為在意凡俗的過往而表現得唯唯諾諾，但之後她麵對以前的她鄙夷的對象時卻可以發自內心地尊敬與服從，對於覺醒不夠完全的，仍然對覺醒前的種種心懷芥蒂的同伴也會主動降低身段爭取和解，最重要的是她成功讓一部分被張欒蠱惑的小輩清醒了過來！

  ??安塔利亞本身的天資以及對天命者力量的適應力上都隻能勉強算是家族中的中流，但她對戰癌時展現出的驚人的直覺與敏銳的反應力卻讓她獲得了不遜於任何人的戰績。

  ??不過，不管是惱人的灰衣人還是不聽話的張欒，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這跨越上千年的天命終於要迎來完成的一天了！

  ??……

  ??“這是怎麽一回事！”

  ??宗長看著眼前的一切，狂怒不已。

  ??被圍剿於這個時空碎片中的癌已經徹底被消滅了，可天命者們卻還是保持著覺醒的狀態！

  ??“我們的圍剿不可能出現疏漏的，宗長！”在其他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安塔利亞首先辯解般地說道。

  ??宗長點頭道：“沒錯，天命者們沒有出現疏漏，如果說有哪裏可能出錯……！”

  ??說著，他便將視線惡狠狠地轉向了一直在旁觀的灰衣人。

  ??張欒此時則上前一步道：“宗長，這種情況或許也和真神的沉睡有關？也許……”

  ??宗長憤怒地打斷了他，“荒謬！”

  ??張欒沒想到宗長話都不讓他說完了，也生氣道：“我的話哪裏荒謬了爺爺！在癌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後，我們本就覺醒得遲了，很多人還覺醒得不完全，這不就是爺爺你最喜歡抱怨的事情麽？那麽在消滅癌之後力量不會被立刻收回去難道不也是很可能的事嗎？”

  ??“你！”宗長氣得須發如針，“你枉費了自己的天賦與力量！天命者的力量隻有當癌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之時才可能存在，這是真神賜予我們天命之初便設下的限製！若癌已被徹底消滅，我們的力量就會失去存在的根基，又遑論收回？這麽基礎的事情你竟然現在還沒有察覺到！”

  ??張欒身後的一位天命者少女驚呼道：“怎麽會這樣！我還想討伐了癌之後我們可以憑著這股力量成為貴族，領主，甚至進入王都的！”

  ??安塔利亞聽到此言，忍不住嗤笑出聲，但也沒多說什麽。

  ??宗長也笑了，隻不過笑出來的原因截然不同，“好啊，我還想你們這些小輩總是湊在一起能搞出什麽鴻鵠之誌來，結果到頭來竟然就這樣？”

  ??張欒在少女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不好，但此時再去說什麽都隻會像是辯解，便所幸不辨此事了。

  ??“若那灰衣人如此無能，宗長之前對他的戒備與敵視倒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了。”

  ??聽到張欒這句話，宗長卻沒能立刻回應。

  ??沒錯，宗長這般忌憚灰衣人，就是因為害怕癌死在祂手裏，害怕一族人的天命到頭來被他人完成，現在卻要說癌沒能根除是因為那灰衣人出現了疏漏，豈不是自相矛盾？

  ??張欒趁勝追擊道：“但宗長說得也有道理，在追殺過程中我們確實沒有出現任何疏漏，這樣看來，確實隻能是那灰衣人在消滅癌之時做得不夠徹底，手段不夠了。這樣的存在無論如何強大，都沒有可能從我們手中搶走天命的吧？既然如此，我們難道不應該與祂合作才對麽？我們這些天命者，難道不應該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一切以完成天命為最優先麽？”

  ??宗長仍是沉默不語，但表情已經明顯地緩和了。

  ??“那灰衣人會不會與癌有勾結？”天命者中的一位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

  ??張欒不可置信地瞪著他說道：“你在說什麽胡話！”

  ??安塔利亞搖頭道：“但我們確實完全不知道那個家夥的底細，少爺，雖然這麽說有種事到如今才提起的感覺，但為什麽祂能殺死癌的分身？如果世界上存在這樣的力量，真神最初又為什麽要創造我們天命一族？”

  ??張欒看了宗長一眼，急道：“就算在真神創造我們一族的時候這世上沒有其他能夠消滅癌的力量，但現在卻未必啊！在這個新時代有多少遠超前人想象的事物出現？不說那灰衣人，便是聯合王國的傳奇強者們若有消滅癌的能力不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麽？”

  ??“如果說灰衣人祂是新時代的強者，那麽祂之前都在哪裏做什麽？這樣一位傳奇，不，甚至有可能超越傳奇的強者為什麽無人知曉，為什麽從來沒有在對抗汙穢的戰鬥中出現過？我們最初發現祂的時候祂就在追殺癌了，除此之外我們對祂完全一無所知！祂那可以隨手消滅癌之分身的能力……真的不會是自導自演麽？”

  ??在張欒反駁前，宗長便開口阻止了這場辯論的繼續，“自導自演說得太過了，那灰衣人不可能是癌假扮的，天命者的感知還不至於遲鈍到那個地步。”

  ??安塔利亞低頭道：“很抱歉說出了這樣不經思考的言論，宗長大人。”

  ??張欒知道宗長這是已經做出了決定，握拳詢問道：“宗長，你不會……不，請您對今後的方針做出指示吧。”

  ??宗長的目光掃過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天命者一族們，在身體緊繃不知在想什麽的張欒和低頭後就沒抬起來的安塔利亞身上稍作停留，最後還是望向了灰衣人。

  ??“……天命者的力量絕不可以被濫用。再確認灰衣人真的與大敵有所勾結之前，我們絕不能隻以灰衣人為目標使用我們的力量！不過，即便灰衣人並沒有與癌沆瀣一氣，問題也隻可能出在祂的身上，我們必須重新搜查那些灰衣人與癌留下的戰場，想必是祂的力量並不能完全地消滅癌。嗬，我早該想到的，並非天命者的存在怎麽可能對抗的了癌呢？”

  ??安塔利亞低著頭，看不到表情。

  ??張欒很驚訝，這個結果可比他預想的要好太多了，欣喜之下他又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

  ??“與灰衣人的合作是絕對不可能的！”宗長不容置疑地說道，“與一個看似可以消滅癌，實際上卻隻會留下隱患的存在合作？這樣做隻是在延誤天命！給我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張欒想不出反駁的話語，偷偷加速自身咬唇思考了一會兒後，他說道：“既然如此，請讓我去與祂進行交流，講明現在的情況吧！”

  ??宗長短暫沉默後問道：“說明理由。”

  ??“誠如宗長所言，讓灰衣人這個存在繼續插手隻會給我們添更多的麻煩，既然如此直接向他說明這一切才是最直截了當的，祂本就是在完全未與我等交流的情況下擅自開始追殺癌的，如果我們與祂繼續這樣毫無交流的話，祂肯定也會保持之前的行動，這樣豈不是與我們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馳了麽？”

  ??聽到張欒的這番說辭，宗長冷哼一聲道：“也罷，就由你去與祂交涉好了，之後你自行趕上！”

  ??“天命者們！”宗長高呼一聲，張欒外的所有天命者一族便立刻昂首筆直站好，“很遺憾，我們的征程仍未結束，讓我們去消滅世界之敵吧！”

  ??“是！”

  ??隨著這齊聲的應答，青紅之光包裹了全員，一眨眼的功夫天命者們便從這個時空碎片中消失了。

  ??張欒長出了一口氣，對著一直在饒有興趣地觀察這邊的灰衣人行了一個抱拳禮，本欲緩緩飛過去以表示尊重，但手才放下卻發現對方竟已經來到了自己麵前，張欒雖控製住了表情，但眼神還是忍不住慌亂了一個瞬間。

  ??“看來那怪物已經被徹底消滅了，恭喜。”灰衣人說道。

  ??“……您好，強大的存在，我叫張欒，是天命者一族的代表。”一時不知怎麽回應灰衣人這句話的張欒自我介紹道。

  ??“你好，張欒。”灰衣人點了點頭，“抱歉現在的我並沒有可以報上的名字。同時我也要對你道謝。”

  ??“道謝……？這，難道說您聽到了之前我們之間的交流！？”張欒竟感到有些害怕，憑借天命者對時空的掌控能力，竟有真神以外的存在能夠穿過時空層麵的封鎖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麽？

  ??灰衣人搖頭道：“聽起來你們之前的爭論似乎是有什麽隱情，不過我要道謝的並不是這件事。多虧了你提前提醒了羅特，我才能憑著這一點心念在那血肉怪物造成真正的傷害之前及時趕到。”

  ??“羅特先生！？這……”張欒想起了自己與妮娜第一次見到羅特的情景，那時還未覺醒的自己憑著本能察覺到了羅特身上的血腥味，妮娜還被自己的反常行為嚇得不清，沒想到竟然還產生了這樣的因果麽？

  ??“我與羅特之間的關係，我自身也很難解釋清楚，你隻要知道多虧了他我才能出現在現在就好。”灰衣人繼續說道。

  ??張欒有些緊張地問道：“這樣說來，難道您追殺癌的理由，竟是為了我麽？”

  ??“這倒不是。”

  ??張欒尷尬得恨不得找個時空碎片把自己關起來。

  ??“那怪物名為癌……我隻是因為本能的厭惡感而決定要追殺他的。不好意思，我似乎是把話題扯遠了，你留下來是有話要與我說吧？”灰衣人的態度十分的平易近人，全然沒有張欒想象中的“高人風範”。

  ??對方主動問起了正題，可張欒臨了卻又有些不敢開口了，最後硬著頭皮問道：“您在追殺癌之時，有沒有可能出現了什麽疏漏……”

  ??“不可能。”灰衣人即便麵對質疑，即便是在反駁對方的話語，可語氣與感情卻依舊毫無波動，還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態度。

  ??對方這樣，張欒反而更無法安心，現在想要說服爺爺，宗長與灰衣人合作已是不可能，那麽至少要避免衝突才是。

  ??“實不相瞞，我們之所以自稱天命一族，正是因為我們一族人是從真神處直接獲得的力量與使命，也隻有我們的特殊力量才能徹底滅殺癌這個存在，雖然您的強大我們有目共睹，但是……”

  ??“不可能。”

  ??張欒咬了咬牙，“我，我會將您的話語轉達給宗長，但我們天命者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讓我們一族自行完成我們的天命呢？我們曾經消滅過癌一次，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那個怪物絕對會被消滅的！所以……”

  ??“你很緊張，這很奇怪。”灰衣人說道，“你在質疑我，這更奇怪。此劍曾經斬殺過邪神，哪怕此時有所殘缺，也絕不是那種怪物有能力躲過的。我承認麵對他的分裂能力，你們一族是比我更合適的清道夫，但被我消滅的怪物是絕無幸存之理的。”

  ??“邪神……？”張欒不解道，“可是域外邪神明明已經千年不曾再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了啊！”

  ??灰衣人沒有回答，仿佛沒有聽見這個問題。

  ??“無論如何，我們會對您與癌戰鬥過的戰場進行一次檢查，如果您是清白的，相信一定……”

  ??灰衣人又一次打斷了他。

  ??“如果問題出現你們身上呢？事先準備好證物，帶到現場去聲稱是在那裏發現的，這種事並不出奇。”灰衣人感覺到了一種既視感，在他仍然為邪神效力之時，這種手段使用過不止一次，有時是他陷害他人，有時是他者陷害他，簡單，但實用，除非抓到現行，否則就會成為純粹的信用的比拚。

  ??張欒下意識地否定道：“這不可能的！”

  ??灰衣人卻是想起了，那用於剿滅名為癌的怪物的大陣，差一點就把他也關了進去。

  ??嗯，無從證明，也不存在信用。

  ??不過根據這位張欒的話語，他應該是在之前的內部爭論中為自己說過一些好話的。

  ??“如有萬一，我會救你一次。”灰衣人說完這一句後，便在張欒眼前消失了，而張欒所仰仗的時空能力卻連對方如何離開都無法判斷。

  ??變得空蕩蕩的時空碎片中，隻剩下一位少年陷入了無限的苦惱與糾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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