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鳴跟汪菲和齊總夫妻倆，分開以後，他就回到了電視台。

  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剛放下公文包，正準備進剪輯室，就被徐副台長的電話，給叫到了樓上。

  一進徐副台長的辦公室，徐副台長就問杜宇鳴：“李肖宇的假期，什麽時候結束？”

  “明天。”

  “我聽人說，他跟顧筱峰一起去北京了？”

  “是的。”杜宇鳴聽到徐副台長這話，忍不住一驚。

  他不知道誰的嘴這麽碎，就連李肖宇跟顧筱峰去北京的事情，都匯報給了領導聽。

  那李肖宇和顧筱峰談戀愛的事情，徐副台長多半也已經知道了。

  他擔心徐副台長繼續追問，他就趕忙將話題，轉移到一邊去，“顧筱峰離開成都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演唱會的造型設計，待會兒我回辦公室以後，就把圖紙轉發給您。”

  徐副台長看著杜宇鳴，輕聲說道：“好。另外，關於李肖宇轉正的事情，我也已經跟另外幾位領導商量過了。

  大家都覺得，李肖宇在這次活動裏麵，表現不錯，可以留下他繼續工作。”

  杜宇鳴聽到徐副台長這話以後，臉上卻並沒有露出什麽喜色。

  徐副台長看了杜宇鳴一眼以後，繼續說道：“顧筱峰那邊，你找機會問問她，看她有什麽要求，如果條件合適的話，我可以給她安排一個很好的職位。

  我知道她在國際上也有些名氣，但是名氣這個東西，是需要有作品來維持的。

  如果她跟李肖宇，都能夠留下來，繼續為我們工作，那我們台的綜合實力，又可以再上一層樓。”

  杜宇鳴不敢在這個時候，跟徐副台長說出，李肖宇和顧筱峰打算一起出國的事情。

  他擔心話說早了，萬一這兩人中途變卦，那不是毀了他倆的前程。

  因此，在徐副台長說話的過程當中，他除了點頭以外，別無他言。

  李肖宇不想當流量明星，但是他那位妹妹鄲鄲，卻極其想讓自己紅。

  最近，鄲鄲跟自己的樂隊，錄了幾首歌，放到了網上，但是點擊率很低。

  他們想了很多辦法，仍然沒能成功地吸引到多少人去聽。

  鄲鄲有些著急，她一直覺得李肖宇突然爆紅，是因為他長得帥氣，而不是因為他有什麽實力。

  鄲鄲就想讓自己的外形，亮眼一點。

  她覺得，這樣可以加深，觀眾對她的印象。

  周日上午，鄲鄲在朋友的介紹下，給自己那條被開水燙傷過的胳膊，做了一個紋身。

  紋完以後，她就按照汪菲的指示，回家吃午飯。

  今天，杜宇鳴沒有躲在自己的書房裏上網，而是陪著杜老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鄲鄲回家以後，有些餓了，她就鑽進廚房裏，看了一下。

  她發現汪菲正親自下廚，在做紅燒肉。

  這道菜是杜宇鳴最喜歡吃的，但是要想做好它，可得費不少的時間。

  鄲鄲下午要跟樂隊一起排練，她就有些等不住了。

  她看了廚房一眼，就決定隨便吃點水果，勉強填填肚子。

  排練以前，鄲鄲通常都不習慣吃得太飽。

  因為，肚子裏麵裝的東西太多的話，她唱歌的時候，很容易反胃。

  下午排練完了以後，樂隊的人要一起出去吃飯，她覺得也餓不著她。

  鄲鄲想到這裏，拿起茶幾上的蘋果來，既不削皮，也不拿進廚房去洗，就那麽直接啃了起來。

  茶幾上的蘋果，上午的時候，汪菲才跟保姆一起，從菜市場裏買回來。

  杜宇鳴就皺著眉，看著鄲鄲，“那個蘋果洗都沒有洗過，上麵有沒有殘餘的農藥，完全說不清楚。你怎麽拿起來就吃，好歹也把上麵的皮削掉嘛。”

  說著，他還好心地將茶幾上的水果刀，遞給鄲鄲。

  鄲鄲左手玩著手機，右手拿著蘋果，沒有空手去接杜宇鳴遞過來的水果刀。

  她埋著頭看著手機屏幕，嘴裏一邊嚼著蘋果，一邊含混不清地說：“不用，反正不會毒死。”

  杜宇鳴聽到鄲鄲說這話，有些火了。

  但是，他最近已經答應過汪菲，跟女兒說話的時候，盡量不要帶情緒，要順著她的脾性來，這樣才能夠因材施教。

  杜宇鳴想到這些，努力壓製住自己心中的火氣。

  他看著鄲鄲，露在短袖T恤外麵，細細的胳膊，他突然發現鄲鄲的右臂上麵，隱隱的好像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看起來好像是煤灰，沾在了她的胳膊上。

  杜宇鳴出於好心，他伸手去扯了一張紙巾，拉開鄲鄲的T恤袖口，想幫她把那煤灰樣的東西擦掉。

  鄲鄲沉迷在手機遊戲裏，她見杜宇鳴平白無故地扯自己的衣服，她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杜宇鳴，“爸，你這是在幹嘛？”

  杜宇鳴用紙巾擦了幾下，鄲鄲右臂上的黑印以後，發現根本擦不掉。

  他忍不住問鄲鄲，“你手臂上的這個，是什麽？”

  鄲鄲見杜宇鳴發現了自己身上，剛剛紋上去的刺青。

  她怕杜宇鳴罵她，就趕緊扯了扯自己的袖口，試圖將它遮住。

  杜宇鳴一下子怒了，他圓瞪著雙眼，看著鄲鄲，“你一個好好的女孩子，什麽好不去學，跑去學黑社會紋身？

  你這個樣子，出這道門以後，不要再叫我爸爸，我丟不起那個人。”

  “爸，不是隻有黑社會才去紋身的，我身邊很多朋友，都有紋身。他們都是好人，沒有一個是壞人。

  另外，你最喜歡的那幾個球星，他們的身上，不是也有紋身嗎？你對他們不是照應很崇拜。

  你對紋身這件事情，不要有那麽多的偏見，好不好？”鄲鄲試圖平息事態，她不想一回到家裏，就跟自己的爸爸吵架。

  “你去給我洗掉。”杜宇鳴情急之下，指著衛生間的門。

  “這個是自來水洗不掉的，要用專業的藥水才行。我上午才剛剛紋上，現在它們還沒有結疤，還是傷口。

  要洗，也不能馬上洗，這會傷害我的皮膚的。我覺得這個圖案挺好看的，我托我朋友找了好久，才找到可以紋這個圖案的紋身師。你就讓我新鮮一陣嘛，等傷口好了以後，我再去洗好不好？”

  鄲鄲最近，有求於自己的父母。

  她對杜宇鳴，就表現出了，她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忍耐。

  “你知道傷害皮膚，你還去紋？你這不是自己找罪受是什麽？”杜宇鳴瞪著鄲鄲，一臉厭恨的表情。

  “爸，你別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紋身嗎？我是為了遮住這裏的傷疤。

  我從小就不敢穿短袖，就是因為這裏有一塊紅紅的、凹凸不平的疤痕。隻要這道疤痕一亮出來，其他同學就會嚇得尖叫。

  我現在演出的時候，他們給我準備的演出服，很多都沒有袖子，我不敢把這道疤痕，露給別人看。

  我讓朋友介紹我去紋身，就是想用紋身，遮住這道疤。”鄲鄲很耐心地跟杜宇鳴解釋著。

  杜宇鳴沒有去看，鄲鄲胳膊上的疤痕。

  因為不用看，他也知道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