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喜自認為不比陸銘差，衛平安如果真的喜歡男人說不定就喜歡他。

  素喜心思百轉千回，衛平安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他沉著臉，盯著地麵臉色十分陰沉。

  “就是這裏了。”素喜衝衛平安露出個自以為很好看的笑容，可衛平安完全沒看到，盡管滿腔怒火，可他還是有教養的敲了敲門。

  聽到裏麵人說進，衛平安才推門進來。

  小鹿正在看書，抬頭看到衛平安，也並沒有太吃驚，隻是笑笑：“你怎麽來了？”

  素喜探頭往裏麵看，衛平安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關上了門。

  素喜撇撇嘴冷哼一聲：“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還怕人看？”

  他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

  屋子裏，小鹿放下書，起身倒了杯茶。

  他女裝的時候嫵媚動人，男裝時候也很英俊，卻也冷漠，衛平安覺得這樣的他看著順眼多了。

  衛平安打量了下屋子，屋子不大，條件絕對算不上好，看得出屬於小鹿的東西不多。

  “大理寺來找我了。”衛平安坐下說。

  小鹿笑：“是嗎？”

  衛平安抬頭看了他一眼：“需要我說的再明白點嗎？”

  小鹿：“那就說清楚一點，畢竟我聽不懂衛公子的話。”

  衛平安看著他，微微皺眉。

  小鹿和衛平安對峙，誰也不甘示弱。

  小鹿不穿女裝的時候，就好像褪去了一層假麵具，整個人變的尖銳無比。

  衛平安從他眼中看了一點別的東西。

  “小公爺是想說什麽呢？”小鹿收了鋒芒問。

  衛平安道：“別跟我裝蒜，小鹿，你給暖暖送戲服那天，李霖死了。”

  小鹿詫異：“所以，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有什麽關係呢？

  衛平安還沒查到，可小鹿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十幾年不見的玩伴，他一眼就認出他，還叫出了他的名字，新京有傳言說自己喜歡男人，他就男扮女裝出現了。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衛平安從來不信巧合，從明睿騙他的那一刻，他就不信了。

  前幾天，剛剛去了楓山，李霖就死了，當時李霖雖然沒說，可他就是對小鹿有興趣。

  衛平安冷聲道：“你不要作死，新京隨便一個人就能收拾你，我是為了你好。”

  小鹿冷笑：“是啊，你們都是大人物，隨便一個人就能弄死我這個下九流的戲子。”

  他抬頭看著衛平安：“衛公子，麻煩你告訴我，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們這些權貴要弄死我，還是你們單純的看我不順眼？”

  “那天，你留宿在我的宅子裏，我半夜去找過你，可你並不在，第二天，你又若無其事的出現了，你能解釋一下嗎？”

  衛平安一字一句的問。

  小鹿垂眸，半晌沒說話。

  衛平安舒了口氣：“小鹿，你到底想幹什麽？”

  小鹿沒回答，隻說：“你可以去大理寺舉報我。”

  “我若是想害你，就不會替你作證。”

  小鹿不吭聲。

  衛平安舒了口氣：“可你要信我。”

  “我不信，我誰都不信，尤其是你們這些權貴。”小鹿輕聲說。

  像是對衛平安說的，又像是要告訴自己一般。

  衛平安看著小鹿，他的眼睛很漂亮，平日裏總像是蒙了一層薄霧，看不清楚，可如今，他能從他眼中看到濃重的悲傷。

  衛平安一滯。

  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從小鹿這裏出來，衛平安心情忽然就很沉重。

  小鹿的消息並不難查，可是衛平安動用了不少人，查到的結果正如小鹿說的，他娘死了，弟弟被賣了，他自己也被賣到了戲班子，一直從一個小學徒成了名角兒。

  衛平安找不到他要殺李霖的理由。

  衛知暖道：“哥，你怎麽就確定是小鹿殺了李霖？”

  衛平安搖頭：“我不確定，我隻是覺得不對勁。”

  衛知暖道：“會不會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衛平安並不吭聲。

  他的感覺不會錯。

  小鹿有事瞞著他。

  衛知暖看著自家哥哥，她不明白哥哥這是怎麽了，對小鹿這麽有意見，她沒發現小鹿有什麽不對勁的，隻覺得自家哥哥緊張過了頭。

  衛知暖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如今看他這樣，便小心翼翼的問：“哥，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暖暖說的是明睿的事情。

  衛平安抬頭看她：”當然不是。”

  他轉身出去了。

  衛知暖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眉。

  這之後很長時間，衛知暖去找過幾次小鹿，可小鹿都對她避而不見。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一個月後期，還是在秦家的宴會上。

  秦老夫人壽宴，請了春喜班過來唱戲，小鹿是今天的主角。

  他一出場，在場的不少人都被他吸引了去，小鹿穿上戲服後就跟變了一個人，光彩奪目，讓人移不開眼睛。

  秦老夫人高興，還賞賜了不少錢。

  一場唱完，有人開始點戲，秦家人愛舞刀弄槍，秦老夫人為了熱鬧，點了一場打戲。

  這一場也是小鹿上，這一次他扮了武生，開場的時候，打的十分精彩，收獲了不少的喝彩，到最後一場的時候，有一個很高難度的動作，衛知暖最近對戲有研究，她看出來，小鹿在最後那一下有個失誤，腳落地時彎了一下，盡管被他化解了，可暖暖是大夫，又怎麽會看不出，那個動作他絕對傷到了。

  後來暖暖沒興趣看下去，小鹿堅持完成了演出，一結束，暖暖就去找小鹿，走到戲子們休息的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是個男人的聲音，暖暖沒聽過，那男人好像很緊張小鹿，暖暖也不是沒素質的人，正準備離開，一回頭看見衛平安也站在一邊，嘴角下壓，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在兄妹兩個對峙的時候，門開了，一個男人從裏麵走出來，看到他們兩個，他還有點意外，匆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暖暖皺眉：“哥，這個不是秦二爺嗎？”

  衛平安點頭。

  出來的這個是個中年人，相貌不俗，是秦雁九的堂弟叫秦正緣，一直在外做生意，衛家生意做的也很大，和他就有不少接觸。

  等秦二爺一走，暖暖就好奇：“他來找小陸做什麽？”

  衛平安盯著秦二爺的背影看了半晌，搖頭：“不知道。”

  說完他轉身便走，暖暖叫他：“你不去看小鹿了。”

  衛平安已經走遠了。

  暖暖進了房間，小鹿已經穿戴好，不過臉色很白，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你腳怎麽樣？”暖暖問。

  小鹿道：“沒事，應該是扭到了，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看看你…”她頓了頓：“我哥也來了，不過他又走了。”

  小鹿一怔：“是嗎！”

  暖暖點頭：“要我幫你看看嗎？我是大夫。”

  小鹿笑道：“不用，男女授受不親。”

  暖暖“…”

  就看一下腳而已，還是她看他，說不準誰占便宜呢。

  “回頭我讓人送些藥過來。”

  “那真是謝謝你了。”小鹿衝她笑了一下，暖暖沒見過他男裝時候的模樣，突然看到他這麽笑，暖暖怔了下，臉有些紅：“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