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秋的心都融化了，趕緊上前把他摟在懷裏，“果兒乖，不哭，婆婆帶你去找好吃的。”

  李淑珍知道小孫子心裏的鬼把戲，頓時笑道：“親家母，果兒這孩子淘氣，他這是想躲避懲罰呢。”

  葉清秋好脾氣地說，“果兒還小，你們別嚇著他，等他長大懂事了，就好了。”

  兒子闖了這麽大的禍，陳美芳有些過意不去，見蕭天霖係了圍裙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活，忙捅了下丈夫。

  “秋霖，不如你去廚房給三弟搭把手吧。”

  農村人講究男主外女主內，雖然女人跟男人一樣出工幹活，但絕大多數家庭的家務活都是女人包幹了的。

  蕭秋霖雖然怕老婆，卻一直跟著母親生活，還沒出現家裏飯誰做的問題。三弟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周雪兒卻在客廳裏陪人聊天，他是有看法的。現在陳美芳竟要他去幫廚，他便十分地不樂意。

  當著楚嘯天夫婦的麵，他不好意思拒絕，隻得不情不願地走進廚房，沒好氣地說，

  “三弟，咱們家男主外女主內的光榮傳統怎麽到你這兒就變味了呢，才進城幾天，就學會了城裏人那一套，當起家庭煮夫來了。”

  蕭天霖頭也沒抬，“當家庭煮夫有什麽不好，別以為家務活都是女人的事，那是腐朽沒落的封建殘餘。女人跟我們男人一樣在外打拚，還要替你生兒育女，男人做頓飯怎麽啦？”

  拚口才，蕭秋霖永遠都不是三弟的對手，他隻得說，“三弟，我知道你在楚家當上門女婿不容易，你要掙表現，哥不反對，可好歹別當著你大嫂二嫂的麵吧。”

  蕭天霖正專心地炸魚，“我喜歡做飯，把做飯當成一種享受，你怎麽能說我掙表現呢？”

  “拉倒吧。”蕭秋霖嗤笑，“在家的時候，我怎麽從沒聽你說過你喜歡做飯。”

  蕭冬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兩人身後，此時插話說，“二弟，你就別揭老底了。三弟娶了雪兒這麽個漂亮又能幹的媳婦，人家老丈人和丈母娘又是文化人，做點飯算個啥。”

  蕭秋霖老老實實地點頭，“這倒也是，換了我，說不定比三弟還勤快。”

  蕭天霖往外趕他們，“廚房本來就小，你們在這裏影響我發揮，出去吧。”

  這倒也是，這裏燒的是蜂窩煤，又不需要人幫著燒柴火。兩個大男人擠在裏麵，什麽忙也幫不上，反倒添亂。兄弟二人隻得退了出來。

  蕭天霖的手藝確實不錯，白宰雞、紅燒雞、糖醋脆皮魚、臘肉、香腸等等等等，擺在桌子上，還真是像模像樣，令人食指大動。

  葉清秋拿出一瓶好酒，又開了香檳和飲料，等蕭天霖在樓下放了鞭炮，年夜飯便正式開始了。

  熱氣騰騰的年夜飯擺在麵前，男人們舉杯暢飲，兩個孩子喝飲料，女人們喝香檳，這樣的熱鬧場景是楚家從來沒有過的。

  看著眼前的一切，楚嘯天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去年的大年三十，媚兒吃過年夜飯就跑得沒有人影，他們夫婦提心吊膽了一夜，從此便厄運不斷。兩相對比，楚嘯天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令他有一種不真實感。

  蕭家人在楚家終究感到拘束，吃飯喝酒都是小心翼翼，不能盡興。吃過團圓周飯，李淑珍帶著一家老小禮貌地告辭。

  送走客人，屋裏已是一片狼藉，髒得不成樣子。一家四口又忙著打掃，直累得腰酸背痛，這才勉強恢複了原樣。

  周雪兒說，“爸，媽，下次請客，還是在飯館好了，否則，光打掃衛生就是一件麻煩事。”

  “在飯館吃飯哪有過年的氣氛，再說了，大過年的，哪家飯館還在營業？”

  蕭天霖笑道：“你別說，這倒是個商機，要是我開飯館，我就專賣夜年飯。這個時候加點價，我估計客人也能接受。”

  周雪兒搖頭，“你這個想法還是有點超前，很多地方隻是剛解決了溫飽，哪來的錢上飯館吃年夜飯。”

  蕭天霖點頭表示同意，“這倒也是，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夜幕悄悄降臨，城市的夜空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葉清秋說，“反正要守歲，不如咱們過個有意義的春節好了。把書本拿出來，我替你們講課。”

  楚嘯天歎息，“雪兒，天霖，你們有這麽一個媽，想要偷懶，恐怕是不成了。”

  周雪兒已經飛快地把書體拿出來了，“我早想過了，要趁春節休息期間好好溫習課本，沒想到我媽跟我想一路了。”

  接下來的幾天，周雪兒和蕭天霖每天都足不出戶，隻埋頭學習。他們的勤奮程度，連嚴厲的葉清秋都十分驚訝。

  大年初五過後，倆人才回到玉龍村的家。

  新房主體工程已經完工，進入最後的掃尾工程。

  倆人在樓房裏走了一圈，迅速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一百六十個平方的套房，就搬一張床進去住嗎？以前三兄弟的房間還不到十個平方，一張一米二的床擺上後，就顯得滿滿當當。現在一個臥房就二十幾個平方，三兄弟的家當連一個臥室都裝不滿。

  蕭秋霖一直跟在兩人身後，此時笑道：“三弟，雪兒，你們也看出來了吧，我們家那張床擺在臥室裏，不定怎麽寒磣呢。”

  蕭天霖撓了下頭，“二哥，找幾個木匠，把咱們家房子上的木料全打成家俱。等木料用完，缺什麽再想辦法。”

  “四套房子，得多少家俱來擺啊。房子上拆下來的木料很多已經不能使用，咱們得想想其他辦法。”

  所謂的其他辦法，就是到集市上買木料，蕭秋霖早跟陳美芳商量好了，他們沒錢，這個皮球得踢給周雪兒。

  他建房子的錢是周雪兒墊付的，再添點家俱錢也不算什麽。

  二哥的如意算盤周雪兒心知肚明。

  如果隻是自己的一套房子周雪兒是能承受的，但斷沒有自己家布置得漂漂亮亮的，爹娘和大哥二哥卻家徒四壁。但真把這四套房子全部布置妥當，這筆開支可不在少數。

  她想了想說，“現在沒錢，就暫時先將就吧，等有了錢，再慢慢添置家俱。”

  蕭秋霖的希望落了空，卻也不好意思明說，隻得悶悶不樂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