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老莊頭和淑英什麽時候辦酒席啊？老莊頭家底那麽好，酒席上一定有葷菜。”吃過午飯，村口的大榕樹下，王慧娟灌了一口水，開始暢想未來。

  ??“你胡說什麽，大隊長怎麽可能娶那麽小寡婦，他不是要娶我們顧默聲嗎？”老莊頭可是許諾給她100塊錢的，但這錢要等成親當天才給，楊傳秀怎麽能容忍100塊錢都沒摸到就長翅膀飛走呢，聽王慧娟說完馬上就忍不了了。

  ??“我才沒亂說呢，我瞧見大晚上的，大隊長從淑英房裏出來，他們說不是亂搞男女關係，那就是要在一起，反正兩個人一個沒媳婦一個沒老公，在一起也正常。”

  ??“說不定大隊長有事找她。”

  ??“大家都嫁過人了，有什麽不懂的，亂搞男女關係可是要進去吃鐵窗飯的，大隊長才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會和淑英成了的。”王慧娟收了錢，大張旗鼓宣傳老莊頭會和張淑英的事情，她也不怕老莊頭給她小鞋穿，張淑英可是說了，等她和老莊頭成了，她就讓老莊頭給她一輕鬆的活，男人嘛，最抵擋不住枕邊風的，現在稍微得罪點都沒事。

  ??王秀娟成功給眾人傳播了老莊頭不和張淑英在一起就是亂搞男女關係的消息，老莊頭為了堵住眾人的口舌，也隻能被逼認下了這門親事，氣得晚上對張淑英都不憐惜。

  ??張淑英在乎嗎？她才不在乎，隻要老莊頭娶了她，她就有辦法讓他對自己上心。情情愛愛都沒頂什麽用，隻有肚子填飽了才是重中之重。雖然說，老莊頭家裏還有三個孩子，可老大都15了，能當一個成男人用了，老大也13了，半大小子能幹不少活了，至於那小女孩，隨便養個幾年，到時候嫁出去還能得一筆彩禮。

  ??顧沫聲還沒想到要怎麽才能讓楊傳秀王文忍打消要讓她嫁個老莊頭的心思，這事情就自己解決了，對於不喜歡動腦筋且隻想攤在床上的她來說，張淑英真是一個好人啊！

  ??男人的問題解決了，現在的問題還是最開始那一個：吃不飽飯，肚子好餓啊！

  ??中午不用想就知道還是米湯，顧沫聲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裏，青草獨特的青澀在嘴巴裏散開，舌尖回味著一點甜。

  ??唔，小米的老祖宗是狗尾巴草，小米可以吃，那狗尾巴草也可以吃？顧沫聲盯著狗尾巴草頂端毛茸茸的地方，口水都快流下了。

  ??萬萬沒想到，才過了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她就從從向鹵料店老板多加香菜多加辣的狀態到現在變成了研究狗尾巴草與小米存在的血緣關係來判斷狗尾巴草能不能吃的狀態。

  ??“一天天的，不幹活隻會吃，豬都比你有用！”老莊頭的事情定下來了，楊傳秀拿不到老莊頭給的錢，看顧沫聲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的樣子就來氣，但現在大家都知道周文娟給了她五塊錢要她養著顧沫聲，她也不能把苛刻做到明麵上。

  ??碗裏晃晃蕩蕩的粥，用勺子挖一挖，裏麵所有的米都不知道夠不夠一口，楊傳秀的目的隻是不餓死她，其他的就不能夠了。

  ??顧沫聲也不嫌棄，拿著勺子一層一層把涼了的米湯喝下去。別的不說，楊傳秀給她的米是不不多，但整鍋的米還可以，畢竟他們也是要吃的，所以米湯倒是稍微有些粘稠。

  ??“吃吃吃，吃什麽吃。”王文忍暴躁地將她提拉起來，“連個男人你都看不住，你還能做什麽！”

  ??猛地從座位上被扯起來，顧沫聲隻覺得手臂生疼：“王文忍平時還會打你嗎？”

  ??“他脾氣暴躁，有時候性子急了會動手。”顧默聲害怕，“怎麽了，他該不會動手打你了吧？你有沒有事情啊？”

  ??“沒事，沒打。”顧沫聲安撫，估摸這段時間王文忍不動手是為了讓她嫁給老莊頭，現在一看到手的好處飛了，也不再忍耐自己。

  ??原本以為還可以在王文忍裏苟一下，如果王文忍會動手，那這地方就不能呆了。

  ??“小顧，你媽和你後爹一起去看病，但屋子應該還在，你有鑰匙嗎？”

  ??“有，沫姐姐要嗎？”顧默聲手裏捧著一個大大的蛇果，水果的香氣在鼻尖纏繞。外麵是呼呼的北風，裏麵是開著暖氣的房間，醫院的護士醫生態度都很好，顧家請的護工又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顧默聲從來都沒有被照顧得這麽好，親生父親重男輕女，因為周文娟生不出男孩子就不要她了，周文娟的性子又不是要強的，她是傳統的女性，自然也覺得男孩子好，對她僅僅是一份責任。但是當她被前夫趕出家門回到娘家，娘家人覺得她是嫁出去的女兒，不想讓她回去，她最後為了生活隻能嫁給村裏的傻子後，她也開始埋怨自己的女兒了。

  ??從懂事的時候，顧默聲聽到的，就是周文娟的抱怨，如果她是一個男孩子，王文忍也不會不要她，她也不會和娘家人有矛盾，也不會為了生活嫁個一個人人都可以嘲笑的傻子。雖然現在她的公公婆婆對她很好，傻子老公也夠愛惜她，可當她出去，總能聽到別人的嘲笑聲。再說了，一個傻子懂什麽，與其說是做妻子，不如說他們家是找一根能照顧傻子的保姆。等到公公婆婆死了，她就要接手他們的活。

  ??越是這樣，顧默聲越覺得自己搶了顧沫聲的好生活：”“家裏的鑰匙我有，可是家裏沒什麽東西了。”

  ??如果被家暴男打死，顧沫聲覺得自己死了都不會安寧，她冷冷地看著王文忍：“放手。”

  ??可能這不是他認為的顧默聲吧，王文忍竟然聽話鬆開了手，手剛放下去就感覺到不對，馬上又繃著臉：“你個兔崽子怎麽叫我的!”

  ??顧沫聲沒理會他的大喊大叫，徑直提出自己的要求：“我知道，你們不想見我，同樣，我也是，我可以搬回去住，當然，我媽給你們的錢就是你們的，我也不會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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