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人挪活樹挪死，想走就走唄，誰也不可能在一個地方一直呆下去。”吳丹丹歪著脖子，隨口說著：“但是，他說，他跟他的教練關係一直都不錯，他可以跟教練說一聲，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不過，他說他們教練從他還在的時候就有點兒不務正業，他老婆開了一個餃子館，他天天忙前忙後的跟著端盤子，隻有周二和周四才來遊泳館。今天正好是周二，不如你問問溫承，他要是有空的話，我讓小磕巴跟教練說一聲，你們現在就過去？”

  ??“嗯，那我現在問問她。”季非凡說著，忙接過手機，打開微信，卻隻發了一句“在麽”之後，就沒了下文。

  ??她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卻覺得不管怎麽講都講不清楚，索性就長篇大論的，把自己和吳丹丹跟小磕巴是怎麽認識的、小磕巴在省隊裏扮演或者說曾經扮演的究竟是什麽角色，都跟溫承仔仔細細的介紹了一遍，這才仿佛有了點底氣，在最後加了一句：“你現在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們去遊泳隊裏看看吧？”

  ??點擊了發送之後的聊天界麵上，溫承的微信名字瞬間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可季非凡還來不及期待，溫承的回複就已經跳了出來：“嗯，行。”

  ??就隻有一句“嗯，行”。

  ??季非凡捏緊手機，因為過於用力，連骨節都微微泛白。

  ??季非凡，你這又是何必？

  ??熱臉貼冷屁鼓，俗語總是總結了古人的智慧。

  ??可這又是誰的智慧？

  ??“溫承怎麽說？”吳丹丹湊上來，一臉好奇的追問。

  ??季非凡卻不動聲色的鎖定了手機屏幕：“啊，他說行，正好下午沒什麽事。”

  ??“那行，我讓小磕巴跟他們教練說一聲，你們趕快過去吧。時間不早了，等下他們說不定就下班了。”吳丹丹沒理會季非凡的掩飾，隻低下頭，專注的在屏幕上點的飛快，直到將一切都處理完畢，才再次抬起頭，朝季非凡擺了擺手：“好了，你快過去吧。你手機裏最後一個撥出去的電話就是小磕巴的，他說如果遇到什麽麻煩，你就給他打電話。”

  ??“那行，我現在就過去。”季非凡低頭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刻也不敢怠慢，忙不迭的跑到玄關處換鞋子：“那你呢？”

  ??“我？我就在家等你唄。”吳丹丹眨眨眼，說的自然，也笑的坦然。

  ??“也好。”季非凡點點頭，轉身便握住了門把手，卻又還是放心不下般的回過了頭：“丹丹。”

  ??“嗯？”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我可是既沒洗臉也沒洗頭。”吳丹丹尖叫起來，像是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

  ??“沒事兒。”季非凡頓了頓：“反正，下水遊泳的又不是我們，不會汙染人家遊泳池的。”

  ??季非凡說的自己都有些想笑。

  ??“也對。”吳丹丹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屋裏跑：“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噴點兒那個什麽幹發噴霧，說不定還有救！”

  ??“你慢點兒！”季非凡朝著吳丹丹的背影扯著脖子喊。

  ??一起住了四年，季非凡當然知道，吳丹丹有多討厭被悶在家裏。

  ??她隻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擔心吳丹丹，還是在擔心她自己。

  ??幹發噴霧到底沒能拯救吳丹丹，反倒是讓她的頭發看上去像是布滿的頭皮屑。她沒辦法，隻得找出了帽子口罩和墨鏡，全副武裝，三個人走在一起，一時間竟分不清究竟誰才是那個明星。

  ??“我要是再迷信這種東西，我‘吳’字兒就倒著寫！”吳丹丹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可別怪人家幹發噴霧，誰讓你貪便宜買便宜貨？”季非凡笑的合不攏嘴，仿佛又回到半個小時前，她跟吳丹丹正對著一瓶幹發噴霧義憤填膺，可拿起來，卻發現原本應該寫著“碧娜斯”的地方，赫然印著三個大字“碧娜欺”。

  ??“這又不怪我。”吳丹丹撇撇嘴：“小賣部裏並排的兩個貨架，上麵擺的東西乍一眼看又都一樣，偏偏一個原價一個特價，便宜二十塊，要你你買哪個？”

  ??果然便宜沒好貨。季非凡暗暗在心中感慨。

  ??她買哪個？她哪個都不會買。即便是買，也不會去小賣部那種地方買。

  ??靈巧勁兒一下子湧上來，季非凡脫口而出：“我哪個都不會買，明明可以不洗頭就出門，我幹嘛花那冤枉錢？”

  ??然後，就換做吳丹丹笑成了一團。

  ??季非凡卻笑不出來，反倒是在心裏，替吳丹丹感到悲哀。

  ??那個寧可早起半小時，也一定要讓自己永遠春風滿麵的女孩子，竟也被柴米油鹽醬醋茶，折磨成這般模樣。

  ??或許一個男人真的可以改變一個女人。

  ??季非凡微微偏過頭，透過後視鏡，去看正在開車的溫承。

  ??自己又被他變成了什麽樣子呢？

  ??到了遊泳館，季非凡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站在門口搓著手歡迎的中年教練，看著這兩女一男的陣容並肩走過來，本能的愣了一下，接著，便伸出雙手，大步朝著吳丹丹走去。

  ??“教練您好。”季非凡感覺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提著一口氣時刻準備著，在教練開口的一瞬間，氣沉丹田脫口而出，竟將三人都嚇了一個激靈。

  ??季非凡卻顧不上那麽多：“您好，您就是馬教練吧？我是溫承的經紀人季非凡，這位就是我朋友在電話中跟您提到的溫承，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吳丹丹。”

  ??“哦！”馬教練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溫先生的確是一表人才，看上去，很有遊泳健將的英姿嘛！溫先生放心，我已經找了我們這兒最好的遊泳運動員手把手教您，保證您順利演好您的戲！”

  ??“那就謝謝馬教練了。”溫承禮貌的欠了欠身。

  ??“魏來！過來！”正說著，一個二十多歲、留著小平頭的健壯男生便叼著一個包子大步從遠處跑過來，馬教練見狀，連忙朝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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