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宮裏，太醫們焦灼的給祁景川處理傷口，他們要扒拉開祁景川的衣服時，誠帝厲聲製止，“一副剪開處理傷口，別脫掉。”

  太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皇上，太子殿下傷在後腰，這剪開也不好處理，需要先把箭拔出來。”

  誠帝痛定思痛，還是要維護屬於祁景川最後的麵子，他道：“讓太子趴在床上，朕看著你們處理給他處理傷口。”

  太醫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半個多時辰，祁景川蘇醒，但他整個人都疼得麻木了。

  視線梭巡一圈，才後知後覺，他此刻趴在內宮父皇的床上。

  抬頭就對上了誠帝打探的視線，太醫們剛好給他上藥，疼的祁景川齜牙咧嘴。

  誠帝掃視著祁景川，“你膽大妄為，讓殷離帶著你闖入皇宮，想做什麽？”

  “兒臣……隻是想知道父皇為什麽要帶走清河縣主。”

  祁景川臉色慘白，艱難的說完，就像一隻耗費盡了力氣的蟲子，安安靜靜趴著不動了。

  “朕帶走清河縣主和你有關係嗎？”

  “有，她是兒臣未來的……”皇後。

  “住口！”

  誠帝怒不可遏，“你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祁景川不明所以，“父皇，你覺得兒臣蠢。”

  “你在欽州經曆的事到底是誰幹的，你調查出來沒？”誠帝徹底揭開了祁景川的遮羞布。

  祁景川把頭完全埋在了被窩裏，眼睛酸澀的同時，也產生了想死的想法。

  他悶悶的說，“父皇是如何得知的？”

  “祁景玨給朕寫了一封信，他不僅讓死士取你性命，還把你在欽州的事都告訴朕了。”

  祁景川輕嗬。

  看來殷離猜的不錯。

  “我以前的罪過的一個死太監，花了大價錢買了兒臣的行蹤，讓兒臣遲吃了悶虧，還沒查出他藏匿在哪，給兒臣一點時間，兒臣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晚了。”

  誠帝的歎氣無疑是給祁景川雪上加霜。

  “父皇請言明，什麽晚了？”

  “你就沒想過，你和祁景玨明爭暗鬥，死的死，傷的傷，最後最大的受益人是誰？”誠帝問祁景川。

  “最大的受益人，是我，我已經是太子了，就等那冊封大典流程一走。”祁景川有些天真又有些可笑。

  “朕一直以你為傲，沒想到你和祁景玨兩人都玩弄不過他一人。”誠帝悲哀道。

  他？

  是誰？

  祁景川瞳孔倏然放大了一些，“父皇的意思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加劇我和皇兄的矛盾？”

  “怎麽，都這時候了，你還沒看出來是誰？”

  “殷離？”祁景川有些不太確定。

  可殷離跟著他那麽久，看不出來任何有奪天下的心思。

  誠帝森冷的笑，“看來你還不是蠢的無可救藥。”

  “父皇，殷離沒兵權，沒人擁護他，他哪來的實力謀逆？造反？！”祁景川悔不當初，他該更防著殷離。

  “你和祁景玨都沒調查過殷離的身份，但朕隱約有個猜測。”誠帝沒把自己猜測說出來，而是認真的給祁景川提議，“你已經這樣了，就安心養傷，過兩日的太子冊封大典，你也不用去了。”

  這話像一塊大石頭，狠狠地砸在祁景川的心口。

  他以為自己快要成功了，快要站在巔峰，碾碎任何他想碾碎的人。

  事到臨頭，自己的父皇告訴他，傳位聖旨是個笑話。

  祁景川不可置信道：“我是太子，父皇，我是太子啊，冊封太子的大典，你不讓我去，你準備讓誰去？”

  “朕獨寵蓮妃那些年，也寵幸過蓮妃的表妹，她叫林晚，後來出家了，但為朕生了個兒子，朕一直秘密養在皇家園林後的寺廟，他叫祁景毅。”

  誠帝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裏，神情變得溫柔起來。

  可他說出的話，讓祁景川猶如被雷劈了。

  祁景川抬手，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誠帝按壓住了祁景川的手臂，“朕的意思，給你一塊封地，你好生活著，別攪和這場風雨了。”

  祁景川怒極反笑。

  “你離間我和殷離，為的就是輔佐你的私生子上位？”祁景川言語難聽，“蓮妃的表妹？那隻是一個由頭，早年宮中盛傳，你看上了一個青樓的女子，我和皇兄都不信，那傳言一段時間就銷聲匿跡了，現在看來是真的吧！你不僅把妓女接回了皇宮，還讓妓女給你生兒育女！”

  “祁景川，注意你的言辭！”誠帝也被祁景川氣到了，拔高音量大吼一聲。

  祁景川咯咯的笑，笑到眼淚都掉了，“我以為你就剩下我一個兒子了，你沒得選擇了，原來你還養著私生子，你甚至想讓私生子繼位！你讓他繼承一個試試！我一定剁碎他！”

  這天下，必須是他的！

  太子冊封大典，他必須參加！

  誰攔，他殺誰！

  “你都這樣……”誠帝實在不想揭穿祁景川難以言明的傷痛。

  祁景川毫不在意，“你不就是說我沒有了男人那根玩意了嗎？有沒有重要嗎，治理鳳雲國需要那玩意嗎？我實話實說了吧！我不需要後宮佳麗三千，隻要我坐上那個位置，我召男寵都可以！”

  “啪——”

  響亮的吧掌聲在內宮響起。

  誠帝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狠狠地給祁景川來了一巴掌。

  而趴在床上的祁景川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他猩紅著一雙眼，“你打啊，隻要我沒死，隻要我還有一口氣，這個皇位我爭定了！”

  誠帝痛心疾首，“冥頑不靈！”

  “是我冥頑不靈，還是你想把一切嫁禍給殷離，讓我懷疑殷離，處置殷離，替你那拿不出手的私生子鏟平一切障礙，好讓他繼位？我告訴你，你休想！”祁景川情緒激動，說出口的話根本不過大腦。

  他本就奇怪，父皇為什麽不讓他進宮，還帶走了穆婉寧，現在看來，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父皇也居心叵測，看不起他。

  祁景川隱忍著疼痛，抬腳踹開了還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太醫，“都滾！”

  他踉踉蹌蹌的起身，因為疼痛身子都快站不穩，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誠帝，“給我哪裏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