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離開後，江自洋獨自坐了許久。

  ??不得不說，她的話的確很打動他。

  ??盛世屢屢曝出負麵新聞，他實在是懶得再去幫扶。

  ??他已經不再年輕，要的是一個關鍵時刻能助他上位的推手，而不是隻會扯後腿的絆腳石。

  ??“灝景......”

  ??他喃喃片刻，喚來助手。

  ??竹影後走出一個年輕人，“江局。”

  ??“你去查查，灝景和喬振是什麽關係。”

  ??“您是懷疑盛亦棠和喬局那邊也有聯係？”

  ??“這個關頭，多一分謹慎總是好的。”

  ??江自洋端起那茶碗，複又品了起來。

  ??若真是清白，閑來請她泡個茶，也還不錯。

  ??“是！”

  ??......

  ??出來後，盛亦棠撥通姚恬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緊張，“怎麽樣？還順利嗎？”

  ??“十拿九穩。”

  ??“這麽肯定？”

  ??盛亦棠打了個響指，“他對我的稱呼直接從‘紀夫人’升級成‘盛總’，要這都不行，我把頭給你燉了吃！”

  ??姚恬嘔，“留著你自己用吧，開車小心點兒！”

  ??“知道啦！”

  ??搞定了這麽一件大事，一連緊繃了幾天的心情也輕鬆不少。

  ??路上買了幾份小家夥們愛吃的零食，盛亦棠直接回了老宅。

  ??兩天沒回去，不知道等下見了麵，兩隻寶貝是會撲上來哭著喊媽媽，還是氣惱地躲起來不肯見她呢？

  ??盛亦棠握了握拳。

  ??要是後者，她一定會好好給兩人上上課，告訴他們什麽叫深沉的母愛！

  ??開沒走到玄關，便聽見花園裏傳來一陣嬉鬧。

  ??盛亦棠輕聲走過去，原來是紀妱正帶著三小隻在玩兒老鷹捉小雞。

  ??扮演老鷹的居然是紀知南，左一下，右一下，卻不真的伸手去抓。

  ??盛言緊緊抓著“姑姑雞”的衣擺，尖叫著到處瘋跑。紀思舟護在她身後，每次在她快要倒地時，都迅速扶住。

  ??盛亦棠扶額。

  ??這哪兒是抓小雞啊，明明是一群人合起夥來，在逗她家那傻姑娘玩兒呢！

  ??“大老鷹來啦！小老鷹快歸隊！”

  ??盛亦棠放下糕點，嗷嗚著撲進花園，雙臂大張，還真像衝向低空掠食的老鷹。

  ??“是媽媽！嗷——！是媽媽老鷹！”

  ??盛言哇哇亂叫，還沒從見到媽媽的喜悅中回過神，頭頂便罩下一團陰影，連帶著陰影正中的親媽都變猙獰了。

  ??“臭老鷹走開！姑姑保護言言！”

  ??小姑娘尖叫著，把頭從紀妱衛衣的下擺伸進去，不動了。

  ??姑嫂倆麵麵相覷。

  ??這哪裏是小雞，這分明是鴕鳥叭！

  ??深秋的草坪上堆滿了枯葉，笑聲，叫聲，嬉鬧聲，在傾瀉而來的陽光上跳躍。

  ??玩兒得累了，這一群大大小小直接癱在地上，閉著眼睛曬太陽。

  ??盛亦棠才剛剛闔上眼，便覺得左右兩邊各爬上來一個肉團。

  ??一個專門去摳她的臉，另一個似是猶豫片刻，才小聲勸道。

  ??“噓——媽媽累了，讓媽媽休息吧。”

  ??盛亦棠一個翻身，把小家夥摟進懷裏。

  ??吧唧，在他肉肉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還是我家小舟最可愛，最知道心疼媽媽了！”

  ??紀思舟瞪圓了大眼睛，又驚又喜。

  ??媽媽沒睡覺，太好了！

  ??他雖然心疼媽媽，卻也不想媽媽睡覺。

  ??他想多看看媽媽，哪怕不說話也好。

  ??盛言被親媽丟在一旁，亂叫著撲上來，手腳並用地往她的後背上爬。

  ??“媽媽隻看哥哥，也看看我呀！”

  ??說著，十分響亮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跟偷吃了飴糖似的拍掌大笑。

  ??“媽媽親哥哥，我親媽媽！”

  ??盛亦棠把她翻下來，用臉去蹭她的小鼻尖。

  ??“也看你，看你看你！”

  ??“嘻嘻！”

  ??母子三人滾成一團，連灑在他們身上的陽光，似都格外耀眼。

  ??紀妱站在一旁，輕輕摟上紀知南的肩膀。

  ??“走吧，姑姑帶你進去吃水果。”

  ??走出幾米後，少年忽然回過頭，目光落在那片歡笑上。

  ??沒有人注意到，那雙眼底傾瀉的羨慕。

  ??......

  ??晚飯後，盛亦棠送兩個小家夥去洗澡。

  ??紀思舟從兩歲後就不許別人給自己洗澡了，今天卻站在浴室前，扭捏著不肯進去。

  ??“怎麽啦？”

  ??盛亦棠還以為小家夥是犯懶，蹲下身子，戳了戳他的小鼻頭。

  ??“下午是誰在草坪上滾了那麽多圈兒呀，現在大白都比你幹淨！”

  ??紀思舟紅著臉，小手爬啊爬，終於攥住了她的拇指。

  ??像是有感應一般，盛亦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句話。

  ??“你是，要媽媽給你洗嗎？”

  ??小小少年瞬間紅了臉，“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嗨呀，幹嘛說得那麽大聲呀！

  ??正傷心著糾結著，拐角忽然探出一隻頭來。

  ??盛言齜著小奶牙，頭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

  ??“哥哥羞羞！都是四歲的大孩子了，還要媽媽給洗香香呐！”

  ??紀思舟偷偷覷了一眼媽媽憋笑的臉，第一次反駁她。

  ??“你也是四歲的大孩子了！”

  ??還不是也要媽媽洗嘛！

  ??盛言頓時呆住。

  ??對吼，平時總是“哥哥、哥哥”的叫，她都快忘了，他們倆其實一般大呢！

  ??那麽問題來了。

  ??為什麽他是哥哥，而不是自己是姐姐呢？

  ??小姑娘正要提問，雙腳忽然懸空，原來是被媽媽抱了起來。

  ??盛亦棠一手一個，一腳踹開浴室的門。

  ??“走著！盛師傅的澡堂開業嘍！”

  ??蘿卜大的小豆丁還沒有性別意識，盛亦棠仍然讓人準備了浴簾，攔在兩個澡盆中間。

  ??卻攔不住彼此伸出來搶對方玩具的小手。

  ??“鴨子！是我的鴨子！”

  ??盛言揮舞著小胳膊，拚命撲騰。

  ??紀思舟決定今天做一回臭哥哥。

  ??“什麽鴨子？我怎麽沒看見？”

  ??說著，把鴨頭按進水盆，隻留下一串可疑的泡泡。

  ??小姑娘委屈臉，轉頭向媽媽求助。

  ??盛亦棠才不去斷這種官司。

  ??“你的小老虎怎麽沒帶來？媽媽去給你拿？”

  ??“不要！”

  ??盛言大聲拒絕，“小老虎在爸爸床上，媽媽也不許動它！”

  ??床上？

  ??盛亦棠不理解她的腦回路。

  ??“那是爸爸特意買回來，給你泡澡時玩的玩具呀，怎麽放到床上去了？”

  ??小姑娘看著她，大眼睛裏充滿了水汽。

  ??“爸爸說一隻老虎太孤單啦，要再給我買一隻呢，可是已經過了好幾天了，爸爸是不是忘了？”

  ??說著，哭著撲進她懷裏。

  ??“言言要和小老虎一起，等爸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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