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一場誤會了，沒想到世上長相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也好冒充一番，就算是改名了，隻要咬死自己的身份，旁人再怎麽說，都是不必膽怯的。”頓了頓，張婷言又看向了唐秋墨，笑眯眯的問道，“容貴人，你說本宮說的話……是不是很有道理？”

  唐秋墨咬緊了下唇，“娘娘說的話是有些道理的，不過太深刻了，臣妾聽不太懂。”

  “聽不懂也是自然的，你裝傻的本事向來是不錯的，坐吧。”張婷言回過身來朝著主座走去。

  那個位置是先前唐秋墨坐著的。

  “正好眼下這麽多人，本宮也有些好奇容貴人……與你姐姐的事情，本宮算了算年紀，你姐姐今年也該有二十有一了，你……十七歲？”張婷言捂唇輕笑著，“孿生姐妹……年紀差這麽大的嗎？也不知是誰將你舉薦入宮的，恐怕是收了不少好處吧。”

  “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本宮也不想太過於糾結此事——隻不過，本宮好奇得很，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聽這位唐姑娘的意思，你是先頂替唐姑娘的身份，嫁給了攝政王，隨後又恢複了自己的身份，後來頂替了你叔父家的女兒，去宮裏來選秀女了？”

  唐秋白聞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張婷言，她從精神不振到今日不過短短的幾日時間，也不知曉在外頭偷聽了多少，竟然這麽快就將所有的事情捋順了。

  當真是有些厲害的。

  “臣妾聽不太懂婷妃娘娘的意思。”唐秋墨的臉色瞬間也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因為她心裏清楚得很，張婷言可是半句話都沒有說錯的。

  幾乎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個明白。

  而張婷言此言一出，當即嘩然一片。

  無數的目光在唐秋墨的身上掠過。

  唐秋墨的神色簡直就像是活吞了一隻蒼蠅。

  此話若是旁人說也就罷了，唐秋墨都可以說那人是在胡言亂語，畢竟她是容貴人，是在慕征麵前得了寵的女人，她說什麽旁人還敢不聽？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說這話的人是張婷言。

  她如今可是皇城裏地位最高的後宮女子了，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就算是假話，眾人也得當做是真話去推崇一番。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些雜物沒有處理，就不在這裏久留了。”

  “我也是，我家三子肯定又偷溜出去完了，我得回去收拾他去。”

  “你們都走了，我呆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咱們一道走啊。”

  窸窸窣窣一陣子，場上之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

  隻剩下幾個按兵不動的。

  “下回再來玩。”秦伊麗將人送出門去，回頭看著院子裏一派表麵平靜的氣氛，便壓低了聲音與婢女道：“去將桂花酒取來。”

  “姨姨……”小錦西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唐秋白的臉龐，眼中除了淚花之外還有不敢置信。

  唐秋白伸出手來，心中百感交集想要去撫摸他的額頭時，卻被小錦西一把握住了手。

  “你隻是我姨姨嗎？他們都說……妹妹跟我真的很像，年紀又相仿，生辰又接近，她是我的親生妹妹嗎？”

  小繡南愣愣地看著小錦西，突然也反應過來了他說了些什麽。

  “娘親，你說話呀，錦西哥哥是不是我的親哥哥……可是娘親以前也沒與我說，我是有個哥哥的。”

  “是……”唐秋白摟住了小錦西。

  小錦西這回卻沒有享受這一份溫暖的懷抱，而是抬手推開了唐秋白，“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唐秋白眼中寫滿了痛楚，她想過很多相認的時刻，有甜蜜的有責難，有不能理解有淚灑衣襟的場麵。

  可她卻沒想到會是眼下。

  這一場相認是被迫的。

  她很想抱住小錦西，溫柔地告訴他，其實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很想念他，一直都將他掛在心上，一直都有想著如何去彌補。

  可他們終究還是如此了。

  “你不要碰我。”小錦西哽咽著說道。

  小繡南見狀，心疼不已地上前抱住了小錦西，安慰著說道：“哥哥……”

  小錦西抬起手來，卻始終沒有推開小繡南。

  他心裏是明白的，甚至是有些嫉妒小繡南的，可是他也記得，這是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也是不明白這一切前因後果的，也被蒙在了鼓裏。

  “哥哥，這可能就是一場善意的謊言。”小繡南的眼淚也掉了出來，“娘親不是有意騙我們的，再說了，娘親不是一直都對你很好，她肯定是不好開口說明一切的，壞壞的唐姨姨可都在的。”

  “從汴州城回來這麽久，沒有一次是與我說的，若不是今日被揭破了，又準備何時告訴我。”小錦西抬起發紅的雙眸盯著唐秋白問道，“父親是不是也知道。”

  唐秋白沒有說話。

  “你們都騙我，都是騙子。”小錦西抹著眼淚道。

  唐秋白伸出手來，想要去拉住小錦西，卻又被小錦西給躲開了。

  “對不起。”

  “還有心情在這道歉呢，你的好兒子可是被你給騙慘了。”唐秋墨坐在一旁也沒閑著，抬眼瞧見氣氛不太融洽，便張口冷嘲熱諷起來。

  唐秋白還未說話，便聽到小錦西開了口道：“這與你沒有關係，容貴人。”

  “臭小子……”唐秋墨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張婷言見此一幕，便笑嗬嗬地開口道：“容貴人與一個孩子計較什麽，況且這孩子從前也是喊你母親的。”

  “婷妃娘娘可能是有什麽誤會之事，臣妾怎麽會是他的母親。”唐秋墨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朝著張婷言露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來。

  “誤會不誤會的，我們心裏都是有數的，這桂花酒聞上去味道著實不錯，你嚐嚐吧。”張婷言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唐秋白道。

  “婷妃這趟出來……就隻是出來逛逛的？”唐秋墨試探性地問道。

  張婷言嗬嗬一笑，“這身子好了一些，自然想出來走走，說實話，本宮也是聽外頭那些人說你出宮去參加宴會了，本宮想著，你去得的地方本宮也是能去的，這不湊巧就知曉了很多關於容貴人之事。”

  “容貴人，說來本宮還是有些佩服你的，技藝高超，謊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