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改)
作者:
緣君九月 更新:2022-04-05 17:19 字數:2520
少年被鬆開禁錮,費勁地扶著牆壁站立起來,望向看台的眼睛像被拋棄的小狗似的充滿希冀。
有人大笑起來,將紅色的鐵羽舉過頭頂:“殺!”
少年的眼神倏地一僵,整個人像遭到什麽重襲似的,眼神瞬間暗淡。
“殺了他!殺了他!”呼聲越來越大,聲浪一道更強過一道。
“殺!”
“殺!”
“殺!”
也有人喊道:“赦!”舉起一枚枚黑色的鐵羽。
一群人也大喊起來:“赦!赦!赦!”
強烈的聲浪好像要將看台都壓倒, 目力極好的裁判官微微一笑,然後朝手執巨斧的戰士做了個手勢。
殺——
惶恐又憤恨的少年被控製住,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的頭頂。他緊閉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流星xxxxxxx,金羽亂星光。”裁判官聲如洪鍾,將沒入壺中的金羽高舉過頭,“是哪位貴人要買下此奴的命?”
白柳兒經過張弓的護衛,望向台下時剛好與猛然睜眼的肮髒罪奴對視,在紛紛側目中,小女孩坦然一笑:“是我!白家次女白柳兒。”
秋高氣爽,天空冷靜得像一塊被倒置的碧湖,遠而深,好像永遠也望不見底。
“此女也怪也怪,”看見暈倒在浮橋上臉色慘白的少女,骷髏臉兀自道,“如花般的年紀,靈宮中雖也氣息充沛,卻有種衰敗死相。”
最終地一關,九峰其餘考生憑意願可前往九龍台下的寒煙廣場等候。到也有人早早地就離開了碧雲天,打道回家去。也因此幸好,其餘的幾百人在廣場上並不顯得擁擠。
此時一個大高個在紮堆的人群裏極為顯眼。
隻見他時不時便側身一下, 滿臉無奈地躲閃著什麽。
而他身旁一俏麗少女則皺著眉:“讓我攀一攀怎麽了,你又不吃虧,沒見我腿還傷著嗎。”
卞識微神色淡淡,溫和道:“薛姑娘是傷了腿,又不是傷了腦子,怎麽就想不明白,就算你踩在我腳上看,也隻能看這些人的後腦勺。”
“已經過去十二個時辰了,你就不著急?不好奇結果嗎?”薛宓以帕掩口,快速朝右邊瞄了一眼,“瞧見沒,斷手斷腳的都蹦來了。和那大貓一樣的凶神惡煞,嘖。”
薛宓全作沒聽見,自己設法隆了一塊小石堆,大喜:“你看,有動靜了!”
卞識微將目光隨著那道碧光往廣場中央的方台上移,隻見一仙人自東方而來,將漫天碧光凝聚如墨, 洋洋灑灑在空中寫下十個姓名。
那仙人不是旁人,正是????????
煞時間廣場圓寰??內百花齊開, 引來彩蝶翩躚流連,有善琴女子於階下演奏,指尖流出潺潺琴音,身旁一彩衣少女唱名:“王長明,浙江紹興府人士……”
直至前十人的名字一溜煙地念過去,卞識微才緩緩回過神來:“她沒入。”
薛宓則更加詫異:“這十人裏好些都是籍籍無名之輩,而其他幾個,論能力也絕不在我兄長和蕭鴻川之上。”
但隻消沉寂了一會子,薛宓便又喊了他:“聽見沒,叫到我名字了。”
又聽了會兒,發出哼聲:“還有薛蓮妹。”
“欸你呢?你聽見你自己名字了嗎?”薛宓起先還吵嚷著,後來聲音漸小,幹脆不說話了,隻偷偷瞄了幾眼卞識微的臉色。
九十七個名字悉數陳列,卞識微即使一目十行,也看了好幾遍才緩緩出聲。
薛宓本以為他此時定是又遺憾又失望的神情,沒想到少年一臉淡然:“不可能,既然你入了,我沒有道理會被淘汰。”
“你——”薛宓剛吐出半個字又吞回去,“說不定是文試出了岔子?”
“雖說文試乃先篩選而非評價,但若是綜試成績相仿,文試反而成了評價之用。”卞識微深深地朝台上望了一眼,篤定道,“況且,也沒有她的名字。”
“難道是……”薛宓瞥了眼恰好落在榜十尾巴上的白柳兒,壓低聲音,“難道是你們得罪了什麽人?”
卞識微感到莫名其妙:“那憑什麽隻有我們得罪了?”
唱名結束,台上的????一番陳詞???薛宓瞬間噤聲。
“小姐!”李洵之的聲音尚啞著,動作不太利索地向前大跨一步,低頭要去扶。火雲虎猛地跳起來撞了撞白柳兒的手心,龐大的軀體將李洵之擋開。
“其他人呢?”白柳兒一雙美目在人群中掃視一圈,身旁不少人都趕緊退開。
李洵之會錯意:“已經在山腰等著,待屬下——”
“讓卞識微過來,就說——”白柳兒忽然咳嗽兩聲,接過李洵之遞來的手帕後掩口接道,“我有話要和他交代。”
“小姐身體可有恙,需不需要屬下……”李洵之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立刻去翻隨身攜帶的藥丸。
“老樣子了,”白柳兒將他的手擋住,火雲虎卻聽懂了人言,直朝著一麵撲過去,那副威風凜凜的樣子,讓修士們都自覺讓出道來。
“白柳兒?”卞識微聞聲而來,徑直走去,“她在哪裏?”
“也不知你二人是拿的什麽主意要入黃金閣,如今雖然通過了碧雲天的考驗,但還要再過一關才能被幾位先生收作正式弟子。”白柳兒掩了掩口,向李洵之囑咐,“舅舅已經差了人送我下山,你先帶這個呆子去淩雲樓,再去玉霖峰將玫表姐請過來。”
“是,屬下明白。”
“卞公子,請——”
“等等,你舅舅是誰?淩雲樓又在哪裏?是卞霞讓你過來的嗎?”卞識微試圖反抗,薛宓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也拽住李洵之的袖口,頭一昂,“我和他同去。”
白柳兒輕笑一聲:“薛小姐要去便去吧,隻是我方才看見你那柔弱妹妹在湖邊與人起了爭執,嘴裏嚷嚷著什麽自己是薛家的姑娘,容不得欺辱,不知——”
薛宓頓時氣衝衝地離開:“怎容得他敗壞我薛府的名譽!”
“望君得償所願。”白柳兒莞爾一笑,踩著李洵之的背登上小轎,玉簾放下,阻斷了兩人的視線。
碧雲天九峰,一峰為一派。淩雲樓乃是黃金閣內學士先生們總管事務之所。
李洵之將他帶到後便離開了,看樣子對這裏的路很熟悉。一位模樣端正的青年微笑著向他行禮:“家師恭候多時。”
卞識微趕緊回禮,說了句“不敢”,往裏走的同時默默地觀察著四周。
這裏和他所想象的不僅不同,簡直是大不相同。
許多清流世家好文雅,往往居所簡樸,多收集名帖名畫,古玩珍奇置於室中,不浮華炫耀,卻也是低調的清貴。
而這淩雲樓一路走來,每開一扇門便有吱吱唔唔的動靜,揚起一陣灰塵,而竹簾上的補丁多得簡直要織出花樣來。
而最能體現“簡”之意蘊的,恐怕就是這四麵空蕩的牆壁和可以容二十個人在裏頭演武也不擔心砸碰到任何值錢東西的簡室。
無他,好好一個大堂,除了正中央牆壁上掛的一幅陋室銘,隻剩下三個磨得都有毛邊了的蒲團端端正正擺在地上,???????
“霞妹!”
“我無事,該你進去了。”隻不過隔了十二個時辰而已,卞霞的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樣,但卞識微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