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辦公樓。

  “張董，您做為供應鏈工業園項目的負責人，又是主要品牌方，這時候見原料供應商，會給人暗箱操作的誤解。”樊霄掛了黎路的電話後，便直接去了張敏兒的辦公室。

  “黎路給你打電話了？”張敏兒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向樊霄。

  “是的，小黎總問我，現在這個特殊時期見供應商，會不會太敏感，我說確實敏感。”樊霄點頭。

  “知道了。”張敏兒稍稍愣了一下，仍隻淡淡應了一句，到底見還是不見，也沒給樊霄一個確定的說法。隻是她有些沉黯，整個人給人一種鈍鈍的感覺，全不若平時的利落與犀利。

  “張董，我先幫您接待潘總吧，一會兒小黎總過來了，以他的身份去見，也是合適的。”樊霄說道。

  “不用了，潘總到了讓他直接到我辦公室。”張敏兒淡淡說道。

  “張董，您……”樊霄還想阻止。

  “或者讓他去我家裏？”張敏兒輕瞥了樊霄一眼，淡淡說道：“潘總找我是私事。”

  “這個......”樊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黎路回來後，讓他也到我辦公室。”張敏兒說著便低下頭繼續看文件。

  樊霄在張敏兒的辦公室站了一會兒後，見她沒有改變意思的打算，隻得轉身出去。

  *

  樊霄離開張敏兒辦公室十分鍾廳右，潘立便到了敏行，由一樓的助理帶到樓上，交給郭佳後，由郭佳帶到了張敏兒的辦公室。

  “倒是與張董在辦公室以外的地方見麵更方便。”潘立拉開椅子在張敏兒麵前坐下，看著張敏兒一副沉靜從容的樣子，不由得幾分心虛。

  “給潘總拿瓶水。”

  “你先去找過S&P的杜總了？”

  張敏兒交待了郭佳一句後，便對著潘立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想到張董和S&P的杜總還有私交。”潘立用手轉動著中指上的戒指，沉聲說道。

  “大家同在渝事這麽多年，相互之間是什麽關係，倒是沒必要猜來想去的。”張敏兒示意郭佳將水放下就出去後，看著潘立，一臉冷誚地說道：“供應鏈工業園的事情是我們敏行在主推、標準的最後確定、供應商評審的過程控製，都是敏行與市裏在溝通，S&P隻是技術支持。潘總在渝市這麽多年，在這件事情上誰能說了算，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我先去找杜總，也是因為張董你在內部采購上先拒絕了我，實在沒臉再來嘛。”張敏兒的一番話聽下來，潘立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杜曼玲到底和她說了什麽？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底牌？上次敏行內部采購的事，她有意重啟評審，應該是知道黎英棋有事。這事一直懸而未決，她也沒有再來找過自己，難道是老黎自己坦白了、然後張敏兒從寬了，所以她認為自己找她、或者找杜曼玲，隻能是求人的姿態，求他們鬆一鬆口子讓自己進工業園？

  而她見麵就提杜曼玲，是想以自己怠慢了她張敏兒，而依此來拒絕？

  短短一分鍾的時間，潘立的腦子裏已經轉了七八道彎，計算著黎英棋的事情還能怎麽利用一下......

  “比起杜總曾經對你的拒絕，我們敏行隻是暫時不采購潘氏的產品，簡直不值一提。”張敏兒輕笑一聲，用手指敲著桌麵，凜然說道：“所以潘總還是念舊情，很難得呀，我很欣賞。”

  “張董，我…….”

  “你先找了杜總後，還來我這裏，想來是被杜總拒絕了。”張敏兒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打斷她說話，然後接著說道：“其實你知道我也會拒絕，但你還是來了，所以你是有什麽條件要和我談，是嗎？”

  “……張董既然都知道，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潘立轉著戒指的手緩緩停下，抬眸看著張敏兒，沉聲說道。

  “明話暗話都不必說了。現在能讓我嚇到的事情，除非黎路出什麽事。我晾你沒那個膽子，敢對黎路怎麽樣。”說到這裏，張敏兒的神情一凜，直接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再不給潘立說話的機會。

  “是英棋兄的事情。”潘立沉著臉，緩緩的提起黎英棋的名字。

  “潘總。”張敏兒突然雙手撐住桌麵，以壓迫的姿式前傾著身體，近距離看著潘立問道：“如果我去找芷芝（魏芷芝，潘立的女朋友），說你潘總做了什麽壞事，需要她接個盤、收個尾什麽的，她會怎麽樣？”

  “……我們不是夫妻，自然還是不同的。”潘立冷著臉說道。

  “與有沒有那兩本紅本本沒關係，心情是一樣的。”張敏兒站直身體，淡淡說道：“如果潘總不確定芷芝的態度，可以回去問問，問好了你們兩個一起來找我、一起和我說說黎英棋倒底和你們一起勾結做了什麽事，可以讓你們來威脅到我的。”

  “……敏兒姐......”

  “在這間辦公室裏，我隻是敏行的董事長。”

  沒等潘立把話說完，張敏兒便強勢的打斷了他，聽似對他的稱呼表示拒絕，實則在說她是敏行的董事長，凡是對敏行不利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做。

  “張董......”

  “董事長，S&P的杜總約您的電話。”

  潘立的話還沒說完，匆匆趕回來的黎路推門而入，不等張敏兒與潘立有反應的時間，便將手中的電話遞到張敏兒的手裏。

  “杜總？”張敏兒微微皺眉，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哦？”不知道電話那邊的杜曼玲說了句什麽，張敏兒的臉色更難看了。

  黎路這才轉身對潘立說道：“潘總，或者到我辦公室坐坐？”

  潘立緩緩起身，扭頭看向正接電話的張敏兒。

  “你先去黎路那邊，我和杜總有項目的事情要聊。”張敏兒利落幹脆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潘立無法再厚著臉皮賴在這裏。

  “少爺真是厲害，連杜曼玲都能被你拉來當工具人用。”潘立輕哼一聲，大聲說道，明顯是說給電話那邊的杜曼玲聽的。

  “張董，你告訴那位潘先生，這渝市請得動我做工具人的，隻有張董事長，那潘立在我麵前，連個屁都不是。”電話那邊，杜曼玲揚聲輕笑，聲音又脆又亮又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