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她知道了一切

  江安和高川抵達先前約好的飯店時，預定好的包間裏已經坐下了不少人。

  現場大多都是外國麵孔，看到門口的江安，紛紛起身迎了上來，熱情地叫著女人的英文名——Shelley。

  江安和一群老同學親切地打著招呼，主動向他們介紹站在身後的男人。

  高川牽住女人的手，站在眾人麵前微微頷首，聽到桌子旁的人看見自己驚呼起來。

  和江安同窗三年，都沒見過她答應一個男人的追求，如今看到溫文爾雅的高川，一群人向他們表示著祝福。

  高川拘謹地環顧著整個包間，並未尋到羅恩的身影，暗自鬆了一口氣，跟在江安身後就座。

  老同學相見免不得寒暄憶起往事，高川聽著一群人用流利的英文追憶著之前學校裏的事情，全程一言未發。

  不管怎麽說，那四年裏的江安，終究不屬於他。

  身旁的江安興高采烈和一群同學回憶著自己的留學生活，被晾在一旁的男人自顧自嚐了一口桌子上的沙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一直等到一行人不知道說起了什麽，高川突然聽到他們談論起了自己的名字，微微抬起頭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定在他的身上。

  原來是有一位男同學說是好像在學校裏見過他，詢問他是不是前年畢業季的時候來過學校，高川聽著男人的殷切詢問，整個人神經緊繃，卻還是麵色從容的否決了。

  江安扭頭看著他生冷的麵孔，好奇地盤問著那位男同學是怎麽回事。

  得到了否定答案的男人伸手撓了撓頭，在眾人麵前一邊思忖著一邊說當時他負責班上拍攝畢業照的事情，他記得當時有一個男人找到了自己要了江安的兩張合影過去。

  當時他看著男人是中國麵孔，以為是江安在國內的朋友，便順便洗了兩張交給了他。

  男人一番話落下，高川手裏緊握刀叉的動作黯然緊了幾分，抬眼時看著江安正一臉疑惑地盯著自己，仍舊沒表現出一絲的慌張。

  方才的那位男同學麵對著一桌子審視的目光尷尬地笑了笑，調侃說自己可能是認錯人了。

  話題很快被掩埋過去，高川坐在女人旁邊不覺鬆了一口氣，卻明顯感覺江安在飯桌上的情緒明顯出現了轉變。

  心不在焉地，時不時就會看他一眼。

  高川見她一直沒問，也沒怎麽細想，埋頭吃著自己盤子裏的飯。

  一群人談天說地，江安想起從前的事情，笑得眉眼彎彎。

  不知人群中是誰提了一耳朵，眾人的話鋒轉到了導師羅恩身上。

  正議論紛紛時，包間的門從外邊被打開，羅恩滿帶著歉意走了進來，因為自己遲到這麽久懇切地和眾人道著歉。

  男人一來，幾乎所有人都從桌子上站了起來，羅恩挨個地寒暄了幾句，看到坐在一起的高川和江安，眼神微微怔忡，很是自然地上前和高川擁抱了一下，親切地問候著：“什麽時候飛過來的？”

  看到高川和羅恩如此親密的擁抱，整個包間裏的人都心生疑惑，高川在眾人的目光下，臉色慌張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江安。

  女人果然正直勾勾地盯著他，淺褐色的瞳仁裏一時晦明難辨。

  他是不是完了？

  而對此毫不知情的羅恩誤以為高川已經知道秘密敗露的事情，毫不遮掩地在兩人麵前打趣：“安，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不放心我。”

  “……”

  她好像知道了一切。

  ——

  之後的飯局上，江安沒和男人說一句話，高川向大家解釋完自己曾經和羅恩是一個實驗室裏的同事之後，全程正襟危坐偷瞄著女人的表情。

  江安仿佛並未受他的影響，仍舊言笑晏晏的，但卻不再看他一眼。

  男人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來，仍舊保持著沉默。

  一直熬到晚上九點鍾，聚會結束，江安和同學們告別，沒搭理身邊的男人直接走出了餐廳，高川亦趨亦步地跟在女人身後，不知道她到底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司機停在樓下等著他們，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車，剛想發動車子送他們回酒店就聽到江安說出了另外一個地址。

  司機遲疑地看了看後座的高川，看到男人點了點頭才敢發動引擎。

  “江安……”高川握上女人的手，溫柔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本來話都已經到嘴邊，突然被女人回頭睨了一眼，高川看到江安泛紅的眼眶，心頭猛然一緊。

  “等到了再說。”江安啞著聲音開口，隨即視線轉向了窗外。

  高川靜靜地看著她，沒再作聲，看著女人沒有甩開自己的手，心裏的石頭才算落了下來。

  他以為，隻要他不去說，這件事情江安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所以現在的他心裏十分焦灼，他甚至設想了很糟糕的結果，江安或許會怪罪他，怪罪他不聲不響“偷窺”了她四年的生活。

  怪罪他私自動用人脈幫助她找到住處，甚至身旁的導師都是受他所托照料她。

  江安是個要強的人，他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因為不想讓她拒絕自己的幫助，或者說，這本就是他欠她的。

  車子行駛在路上，兩人憋著一肚子的話，愣是都沒說出口。

  等到司機終於抵達目的地停下了車子，兩人沉默地下了車，高川看到眼前的閣樓，黑暗中目光深沉。

  江安仿佛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拿出手裏的鑰匙打開了門，高川跟著她一起走進去，根本沒有提及之前飯桌上的事情，反而是帶著高川走進了自己之前住的那個房間，裏頭的擺設和她走的時候幾乎一樣，就連她之前閑暇時所做的油畫都被整齊地放置在書桌上。

  高川環視四周，沒表現出一絲的陌生感。

  這個地方他可能太過熟悉了，當年他就在房間外，不知徘徊過多少次。

  有幾次因為時差，他從靜城匆匆趕過來時已經是深夜，他會一個人坐在閣樓的樓梯上，麵對著這扇門一根一根地抽著悶煙。

  他有過破門而入的衝動，卻一次都沒有付諸實踐。

  因為隻要知道她在裏麵安睡，對於那個時候的他，便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