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看一下妻子滿是愧疚的臉，憨厚的男人忽然笑了笑，眼神裏麵帶了一些滿足。

  “當初把你從後山救下來的時候，我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有想的會來的這麽出乎意料，是那個宋姑娘吧。”

  程玉聽著丈夫的話，低下頭“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因為愧疚，也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麽多年過去了，從把你救下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姑娘不應該屬於這裏，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貪心，想把你留下來。

  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沒有想到終究是鬥不過老天爺。

  當初你從山上下來對身上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說，這麽多年我也沒問過，現在能說說嗎？”

  程玉看一下，站在那裏的男人，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卻比哭還要讓人心碎。

  這麽多年過去，自己的心也不是鐵打的，又怎麽可能會感受不到對方的情誼。

  “鐵全，我……”

  張了張口，神色裏麵帶著的為難，一下子刺痛了男人的眼，他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然後看向妻子。

  “沒事，我忽然也不是那麽想知道了，你想做什麽就做吧，我好歹也是個男人，天塌下來我也給你扛著，小環那丫頭就是性子倔，你別在意，我好歹還是他爹呢，至於有什麽事兒我就跟她去說唄，她……我是他老子，她還能不聽我的。”

  男人的頭不自然的擺動著，目光不斷的盯著她，卻又忍不住朝著四處看，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過狼狽，卻又不舍眼前的妻子，聲音格外的艱澀。

  一向老實的男人忽然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不論如何都深深的刺痛了程玉的心，她張了張口，想說自己不走了，可是師傅他們的臉閃現在自己麵前，無論如何也讓她說不出那句話。

  “鐵全，我對不住你。”

  到了最後他也僅僅隻是說出了這七個字，七個字沉甸甸的，就那樣的結束了他們二十年的感情和經曆，這其中還包含有在外的兒子，何未成親的閨女？

  李老大抬起頭看向房頂，隻覺得自己的心揪著疼，像是被人重重的砸了一拳，卻又不能說出來，眼睛紅的厲害。

  他不想哭的，這麽多年，哪怕是生活再苦，他也像一頭老牛一樣，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累。

  可是看著坐在那裏的妻子，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眼裏的淚水流了下來，就像是在宣告著這個男人的懦弱和無力。

  “我終究是留不住你。”

  他說完了這句話以後，看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向門外。

  “你還會再回來嗎？”

  最後他還是沒有抵過內心的那股衝動，問出了這句話，隻是眼神卻不敢看向對方，總覺得這句話自己問的自私又卑鄙。

  程玉嗓子動了動。

  “會，如果還能活著回來的話，鐵全，這輩子是我對不住你，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早早的來見你，再也不離開。”

  這句話說完以後，她的情緒有些失落，所謂的下輩子，不過是一句空話，要是真的有下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