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軒，你是成心要氣死我和你爸嗎？向薇薇那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們陸家的兒媳婦。”陸媽媽急怒攻心，口不擇言：“你看看你大哥，聽我們的話娶了你大嫂過得有多幸福，他們夫妻倆舉案齊眉恩恩愛愛，你大嫂家世人品都沒得挑，明年你就要有一個聰明漂亮的小侄兒了。”

  “媽，請不要在我麵前說什麽配不配，你們的兒子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我還擔心薇薇不答應嫁給我。”陸越軒的聲調冷下來，一字一句說得諷刺而犀利：“大哥心裏一直都裝著小念，至於為什麽會娶大嫂你和爸最清楚，他和大嫂恩不恩愛，過得幸不幸福也隻有天知道。總之，我不會走大哥的老路，過他那樣行屍走肉的生活。”

  一直撒嬌窩在媽媽身旁一起聽電話的陸小念，完整地聽到了哥哥說話的全部內容。

  她既震驚又不敢置信，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手指瞬間冰涼一片。

  “大哥心裏一直都裝著小念，至於為什麽會娶大嫂你和爸最清楚，他和大嫂恩不恩愛，過得幸不幸福也隻有天知道……”

  這幾句清晰又真實的話語如同錄音回放，反複在陸小念的耳畔盤旋縈繞，怎麽都揮之不去。

  難道，她的大哥，那個從始至終都一口咬定隻把她當做妹妹的大哥，竟然也是喜歡她的嗎？

  難道，大哥和大嫂那令人豔羨的美滿結合，竟然隻是一場外表光鮮華美實則沒有感情的商業聯姻？

  老天！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曾經傻裏傻氣也粗枝大葉的她，又到底錯過了什麽……

  話不投機半句多，陸媽媽被遠在德國把一切都說得輕描淡寫的兒子氣得腦門抽痛，最終煩不勝煩地掛斷了電話。

  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本應該活潑到像隻嘰嘰喳喳的小百靈，甚至會大大咧咧從她手裏搶過電話自己直接和二哥對話的女兒，這會兒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說，安靜得反常。

  陸媽媽轉過頭詫異地看了看一言不發臉上神情明顯不對的女兒，習慣性絮叨著說：“小念，你怎麽了？你就不想和你二哥講講話嗎？如果你也幫著媽好好勸你二哥一下，沒準他就會回來了。”

  陸小念使勁攥緊了自己沁心冰涼的指尖，認認真真地看住媽媽的眼睛問：“媽，大哥是因為什麽和大嫂結婚的？二哥說的是真的嗎？”

  陸媽媽愕然一怔，頓然間明白了女兒的臉色為什麽會毫無預兆變得這麽古怪和陰晴不定。

  她完全錯愕不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隻能盡量委婉地道：“小念，你別多想，你二哥現在正在和家裏鬧別扭，什麽不過腦子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媽，我隻想知道，二哥說的是不是真的？”陸小念固執地打斷媽媽，眼珠子黑漆漆的，臉頰卻白得像冬天的皚皚雪地：“我以前喜歡大哥，喜歡到可以為他去死，這你們都知道，那大哥呢？他是怎麽想的？他其實也喜歡我，對嗎？”

  陸媽媽無言以對，訕訕地顧左右而言他：“小念，你大哥和大嫂都結婚兩年多了，寶寶也都懷上了……”

  “媽！你放心，我不會傻到這時還去影響大哥大嫂的生活的！”陸小念眼圈直發紅，嗓音抑製不住微微顫抖：“可是，你們明知道大哥也喜歡我，明知道隻要他點一點頭，我就會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為什麽還要那麽做？為什麽要親手遞給大哥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尖刀插在我的心上？我不是你和爸爸最寶貝的女兒嗎？”

  “就因為我們寶貝你，才不會讓你鬧出受人非議的大笑話。”陸媽媽見瞞不過去，索性苦口婆心地說：“你和你大哥從小就是兄妹，怎麽可能結婚？哪怕你們倆沒有血緣關係，我們陸家也丟不起這個臉。再說以你大嫂的家世，你大哥能娶她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他們結婚後，給越泰集團和你大哥個人事業帶來多大的幫助，是你的腦袋瓜子想破了都想不到的。”

  陸小念呆怔怔地蜷腿坐沙發上，用了好幾分鍾才勉強消化掉媽媽這番可算是掏心窩子的話語。

  她抬手揉了揉脹得生疼的雙眼，艱澀地在嘴角扯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苦笑：“明白了，因為大嫂是慕家千金，因為和慕家聯姻對咱們家越泰集團有幫助，正好大嫂也對大哥有那份心意，所以你們就做主讓大哥和大嫂成為了恩愛和諧的一家人。大哥為了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隻能聽你們的話，難怪他總是一遍遍地對我強調，他把我隻是當做妹妹，從來沒有一丁點別的想法……”

  “小念，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我們做父母的還會害你不成？”陸媽媽聽不下去女兒喃喃自語般的控訴，厲聲說：“對，讓你大哥娶慕雲是我和你爸提出來的，我們確實非常希望能和慕家聯姻，可是如果你大哥真的不願意，你以為我們能逼得了他嗎？就不說家世這一點，你先公正地看看你自己，能不能比得上你大嫂？她的個性、學識、能力和為人處世的氣度，樣樣都在你之上。你大哥不是像你二哥那樣隻認兒女情長的傻子，感情和事業孰重孰輕他分得清清楚楚。哪怕我和你爸不插手幹預，你們倆也未必能一路順暢走到一起，開始走到了一起也未必能和和美美堅持到底，到頭來，你隻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媽，原來在你和爸眼裏，我也是這麽差這麽渣的麽？”陸小念煞白著臉容問了一句，濕熱的霧氣終於不受控製衝出眼眶，眼淚大顆大顆滑落下來：“是的，我什麽都比不上大嫂，比不上好多人，連程助理都比不上，我有自知之明的……”

  “小念，媽不是這個意思，你一點點都不差不渣。”陸媽媽一看女兒這個樣子又著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