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得出來，淩墨言這幾天心情一直都不太好，近乎像個機器人那樣開啟了不休止的工作模式。

  而今天，他的情緒似乎更差了。

  程可雯不用多想就能猜測到，淩墨言的這一切的情緒變化，一定是和陸小念那個有顏值沒腦子的傻白甜有關。

  她還記得之前有一次，陸小念開車過來公司接淩墨言，她別有用意地站在車邊和陸小念聊了會兒。

  陸小念心無城府地對她說，她一開始是因為給淩墨言當了司機，所以他們倆才越來越熟悉，關係也越來越好，最後就成大家都羨慕的男女朋友了。

  現在，陸小念傻乎乎地丟下淩墨言，一個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淩墨言雖然肉眼可見在惦記牽掛著陸小念，卻也並沒有立即放下手中要處理的事務去尋找陸小念。

  這足以說明，他和陸小念那卿卿我我甜蜜有加的感情，已經悄無聲息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吧。

  而她程可雯，是淩墨言工作上的助理，平時開車接送淩墨言出行再正常不過，從某個方麵來說，其實也差不多相當於是一個司機了。

  那麽，她和淩墨言會不會如她心中所期冀企盼的那樣，最終也發展成為兩情相悅令人豔羨的戀人關係呢？

  以後的結果，程可雯此時心裏沒底，不得而知。

  不過，她一定會為此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程可雯把車開到淩華科技的樓下，淩墨言直接拉開後座的車門上了車，一句話多餘的話都沒有說。

  說起來，程可雯是知道淩墨深住在淩華莊苑的。

  畢竟，她曾經也格外仰慕關注過淩墨深。

  那個時候，除了淩墨深和舒燃燃是一對秘密隱婚的夫妻，她沒有及時地掌握到準確的信息。

  其他關於淩墨深的一切，隻要通過外界渠道能了解到的，程可雯都細心地了解過。

  不過，為了打破車內沉悶冷肅的氣氛，她還是柔聲細語地問：“淩總，大淩總住在哪兒啊？”

  “淩華莊苑。”淩墨言言簡意賅說了四個字，又理所當然地沉默了。

  程可雯打開了導航發動車子，在心裏默默思忖著要怎麽樣找到一個合適的話題？既讓淩墨言有興趣和她聊下去，又能顯示出她的善解人意和與眾不同。

  兩人現在以工作的名義單獨相處，而恰好陸小念和淩墨言之間很可能又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這是一個多麽難得的機會，她必須果斷把握好……

  小車進入平坦寬敞的街頭大道後，程可雯試探著開口：“淩總，你這幾天好像不太開心，是因為陸小姐嗎？”

  果然，聽到了“陸小姐”這三個字，原本疲憊倦怠靠在座位後背閉目養神的淩墨言，凜然睜開了深不見底的幽亮星眸：“你從哪兒看出我不開心了？為什麽會這麽問？”

  呃，你不開心，不是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嗎？

  不僅我天天和你打交道能看在眼裏，公司裏的其他同事也都有所覺察啊……

  程可雯暗自哭笑不得地嘀咕著，溫文爾雅地答道：“我看你很少說話。”

  “我以前話很多麽？”淩墨言冷然反問過去，冷沉著一張酷帥無敵的俊臉道：“我就算不開心，難道不能因為別的事？你不必專門跟我提到陸小姐。”

  說實話，程可雯盡管平時在工作中和淩墨言經常接觸，可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不給麵子地懟人。

  一時間，她的心中既懊惱又慶幸。

  懊惱的是，淩墨言對她就沒有一丁點的特殊之處，心情不好直接就拿她出氣了。

  而慶幸的是，照此看來，淩墨言和陸小念之間的鬧的矛盾確實挺大的，他都不想提起陸小念了，提了立馬當場翻臉……

  短短數十秒之中，程可雯的腦子裏已經千翻百轉閃現過了好幾個念頭。

  當然，她表麵上什麽都沒有表露出來，依然柔和坦然地說：“我隻是看到這幾天，陸小姐沒有過來公司了，你也沒有讓我送你去過陸家。”

  “你觀察得還挺仔細。”淩墨言低沉冷冽的聲線不高不低，聽不出太多情緒：“她有她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有必要都讓外人知道？”

  程可雯化著精致淡妝的臉容上掠過一絲小小的難堪，當即態度誠懇地說：“抱歉，淩總，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想跟你說，女孩子有時候鬧點小脾氣小別扭很正常，何況陸小姐是陸家千金，從小都被家裏人嬌寵著長大，難免會更任性一點……”

  這番話語，她看似在好心好意寬慰淩墨言，其實也是在有意無意中對淩墨言強調了陸小念的缺點。

  如果是一般容易被蠱惑的男人，可能真就會受到她不顯山不露水的挑撥，心中所蓄積的陰霾無形中就會擴大，甚至還可能會煩躁不堪地思索猶疑：一個任性愛鬧脾氣的女孩，到底適不適合繼續交往下去？

  不過，淩墨言恰好不是一般男人。

  他的智商高到，能一眼識別哪些是真心為他好的言行，哪些是裝模作樣無事生非。

  時下某些媒體流行的所謂“鑒婊達人”，淩墨言當之無愧，讓他去準沒錯。

  “她任性不任性，都輪不到別人來評判。”他不客氣地打斷了程可雯，忽然冷聲問：“上次小念過來淩華科技，你負責送她回家，途中去過一趟市三醫，回來為什麽沒有如實告訴我？”

  汗，程可雯沒想到他會出其不意對那天她開車送陸小念回家路上的事，在今天提出了明確質疑。

  她的心裏一慌，急忙懇切地解釋：“淩總，我不是有意沒跟你說陸小姐去了三醫，當時陸小姐特意囑托過我不要告訴你，她說不想讓你分心影響工作，我看她說得挺認真的，就答應她了。”

  “你是她的助理還是我的助理？”淩墨言的聲調更冷了，整個人都變得像一座“嗖嗖嗖”散發著懾人寒氣的大冰山：“程助理，希望你能記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不要在我麵前談論越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