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要命之癖
作者:銀刀駙馬      更新:2021-07-17 11:29      字數:6390
  今天的張華奎,是衝著兩代帝師翁師傅的高足監察禦史孫黎輝去的。

  ??翁叔平是“南清流”的領袖,門人高足眾多,孫黎輝便是其中為翁叔平所看重的一位。

  ??而這位孫禦史據說非常“親民”,和那些總愛去高檔酒樓的禦史們不同,他最喜歡的便是“萬興居”這樣的酒館。由於這樣的酒館花費比較小,是以張華奎對孫黎輝的這個“雅好”還是非常願意滿足的。

  ??但是孫黎輝的另一個“雅好”,卻很是令他上火。

  ??這位孫大禦史,還喜歡押伎。

  ??按說押伎是中原王朝官場上的風習,上至皇帝,下及重臣、名士都樂此不疲。

  ??早在大乾開國初年,一些地方就已有將淪為奴隸的女子作為官伎以供軍士遊樂的現象。到了寧全時期,有的邊疆省份更是在軍營“置營伎,以待軍士之無妻室者”。佳韶以後,朝廷設立“樂戶”和“教坊司”,養蓄女樂即“女伎”。女伎不但要滿足押伎者的身體之欲,還要為其提供樂舞等娛樂。

  ??韶光後期時,由於社會長期動蕩,官吏們精神空虛,更是放浪形骸,拚命從身欲上尋求刺激。他們廣畜家伎,用金錢將女子一次性買下,供自己永久玩樂,當時文壇之上淫詩豔語也層出不窮。

  ??大乾立國之初,朝廷也曾嚴禁官員出入伎院押伎宿玩,但到了後來,這種禁令形同虛設,官場士大夫終日陶情於花柳之中,伎者作為一種職業,得到了更進一步的發展。

  ??大乾顯鳳初年的時候,為了整頓吏治,在顯鳳皇帝的嚴令下,押伎禁令十分嚴厲,但顯鳳以後,禁令漸弛,官場押伎之風盛行,發展到“無伎不歡,無伎不飲”的荒繆絕倫的程度。各所伎館,高張豔幟,門庭若市。女伎們也常常采取主動,紛紛角逐於官場之上,一些官吏還公然納伎作妄。在京師官場上,更是上演了兩幕精彩的押伎鬧劇,震動了朝野上下。象敬親王宜欣之子,身位皇帝伴讀、禦前大臣之職的承明與伎女柳娜娜大鬧酒宴,“娜娜被灌得大醉,醉中以脂粉塗抹在翰林院侍講徐櫟的麵頰上,引來滿座哄堂大然,而徐櫟受之陶然,不以為忤。”事隔三年,道員王馥燾為了升官,花錢將揚州名伎顧倩兒贖身,獻予承明,不久,他果然平步青雲,得升為布政使。

  ??而京城官場除了押女伎,更顯其怪異的莫過於押男伎了。

  ??中土押男伎之風起源甚早,興盛於眀代,眀代君主寵幸的娶臣實際上即為男伎。男伎又稱妾童、優童、歌童、像姑,多為年少相貌清秀者。眀中期時,押男色之風就十分猖撅。到大乾初年時,這一人性的扭曲更是發展到了頂峰。由於朝廷曾禁止官場押伎宿唱,但押優可以通融,於是押男伎之風便狂盛不衰。出現了諸如:“風流相尚如情親,人前押昵千萬狀”、“笑伴官人花底宿”、“硯然相對生歡喜”等種種怪象。

  ??現在的京城,男伎待客內容有“惰酒”,“唱曲”,“談詩論畫”和“賣體”。全隆時的重臣畢完就是有名的押像姑者,他與京師昆曲旦角李桂官昵好無比,整日尋歡鬥樂。當時的文人曾描述了押男伎的場麵:“喜歡蓄優童,隨待左右的都是些十五、六歲的雛兒,打扮得花枝招展。遠遠一望,定要錯認做成群的鶯燕。高興起來,簡直不分主仆。打情罵俏的攪做一團。”

  ??而張華奎結納的這許多清流言官當中,好男伎的就有一大堆。

  ??對於押男伎,這位孫大禦史倒是不怎麽好的,但是這位孫大禦史喜好“稚女”,而且有不少的“特殊要求”,卻是令張華奎十分頭痛的。

  ??今天,便是孫黎輝和張華奎約定的“交貨”的日子。

  ??由於河內屠城事件極大的敗壞了大乾王師的形象,朝廷震怒不已,此前一道和岑聿瑛唐炯等人暗中支持黑旗軍和法軍對抗的兩廣總督張樹聲嚇壞了,眼見一向“潑辣”的雲貴總督岑聿瑛都給抓了起來,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從這件事當中摘出來,於是指示兒子張華奎在京城裏加緊活動,張華奎找到了孫黎輝幫忙給自己的老爹上折子說好話,孫黎輝滿口答應,並且說到做到,給老張上了好幾個表功的折子,使得老張“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危機,而作為回報,孫黎輝的那些個“特殊要求”,張華奎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滿足的。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一身便裝的孫黎輝搖著折扇,悠悠然的從酒館裏走了出來。

  ??“哎喲,藹青,讓你久等了。”看到伸長了脖子候在那裏的張華奎,孫黎輝笑著招呼道。

  ??“哪裏哪裏,不過一小會兒而已。”張華奎笑著上前和孫黎輝見禮。

  ??“令尊那裏可好?”孫黎輝問道。

  ??“承蒙孫兄動問,一切安好。”張華奎笑著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孫黎輝煞有介事的擺了擺折扇,“對了,我拜托藹青的那件事……”

  ??“嗬嗬,孫兄放心,這就請隨我來。”張華奎嗬嗬笑著,招了招手,早已候在一旁的幾個轎夫立刻扛著一頂青呢轎子跑了過來。

  ??張華奎和孫黎輝分別上了轎,向西城方向走去。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一家名叫“翠鳳樓”的伎館。

  ??二人下了轎,進了樓裏,樓主見是張華奎帶人前來,趕緊陪著笑上前招呼,張華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孫黎輝見張華奎和樓主說話,便踱到了一張桌子邊坐下,若無其事的輕搖著折扇。

  ??“大人交待的事,小的已經全部辦妥了,準保貴客滿意。”樓主象是知道張華奎此來所為何事,笑著說道,“不過,上回的那個姑娘,膽子太小,再也不敢應承差使了,加之不巧,給劉家的少爺看中,贖了身子領回家了。這一次給大人您換了一個,歲數比上回的那個稍有些大,但也是稚兒,容貌顏色都比上回的那個高上不少,想來大人一定是會滿意的。”

  ??聽到樓主說上一次的那個姑娘給人贖了,張華奎心中不快,但聽樓主說這回的這一個比上次的那個要好,便又高興起來。

  ??張華奎轉身來到孫黎輝身邊,俯身和他低聲耳語了幾句,似是在和他商量,孫黎輝聽後先是揚了揚眉毛,接著便點了點頭。

  ??“這就過去吧。”張華奎對樓主說道,樓主微微一笑,在前麵引路,張華奎和孫黎輝跟在了他的身後。樓主引他們二人進了內室,卻並沒有帶他們往樓上走,而是來到了一扇暗門前,推開暗門,領著他們進入了通往地下的甬道。

  ??好在這地下室並不深,隻走了幾步,張華奎和孫黎輝來到了一間密室前,樓主打開了門之後,向張華奎和孫黎輝微微一笑:“二位請自穩便,小的先告辭了。如有什麽吩咐,隻需拉一下門邊的鈴繩即可,外間即會知曉。”

  ??“有勞。”張華奎和樓主拱手作別,這時他突然發現,孫黎輝的呼吸聲不知怎麽變得重了起來。

  ??張華奎心裏暗暗好笑,當先推門走進了密室,孫黎輝則跟在了他的後麵。

  ??密室雖在地下,但卻燈火通明,內裏布置得金碧輝煌,室內的正中,擺放著一座又高又大的沒有頂的架子床。

  ??床上的錦背覆蓋著一個麵目姣美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身子似是不能動彈,看到兩個男人進來,雙眸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

  ??張華奎細看那女子的容貌,果然比上次的那個要美上許多,樓主並沒有騙他,不由得喜笑顏開。

  ??他回頭看了看孫黎輝,此刻的孫黎輝有如發了癡病一般,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床上的女子,呼吸變得愈發粗重起來。

  ??看到孫黎輝襠間撐起如傘,張華奎知道他應該是對自己的安排很是滿意,便笑著打開床邊的櫥櫃,將裏麵放著的一根四棱牛皮鞭拿了出來,遞到了孫黎輝麵前。

  ??“這鞭子也給換了,這可是蒙古那邊的王爺才用的貨色,嗬嗬,高老板想的就是周到。”張華奎笑著說道。

  ??孫黎輝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皮鞭的柄,有些不耐煩的向張華奎揮了揮手,張華奎知趣的退了出去。

  ??孫黎輝來到了床前,一把掀開了錦被,露出了那女子的身子。

  ??那女子全身隻著輕紗,被一道道繩索緊緊的捆縛著,見到孫黎輝揭開了她身上的被子,受了驚嚇的她不住的扭動起來。

  ??孫黎輝看著她扭動身體的樣子,一雙眼睛裏漸漸的燃起了火苗,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涎,慢慢的舉起了手中的鞭子。

  ??在外邊回廊的椅子上坐著的張華奎,聞著從密室內飄蕩出來的淡淡的香氣,不知怎麽,突然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一股難言的倦意襲來,張華奎又打了一個哈欠,可能是自己這個“清流腿子”這些天為了老爹的事跑的有些累了,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按照以前的經驗,這個孫黎輝,不在裏麵折騰幾個時辰是不帶出來的,而且不把供他“把玩”的女子弄得哭叫不已如同死了娘一般是不會罷休的。

  ??上一次孫黎輝就親口對他說過:“人聲之至美者,無過於此。”

  ??他真是想不明白,這“至美之聲”好聽在哪裏。

  ??但是現在,為什麽密室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呢?甚至於連鞭子響都聽不到啊!

  ??難道是因為上次搞的聲音太大,怕傳出去不好聽,樓主給這密室弄了隔音的東西?

  ??張華奎有心想要進密室瞧瞧,但又怕敗了孫黎輝的興致惹他發怒,是以猶豫再三,他還是選擇了在外麵等。

  ??香氣漸漸的變濃,張華奎越發的感到困乏,不多時,實在堅持不住的他終於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此時的張華奎,並不知道密室裏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他看到密室當中的一切,一定會嚇得魂飛魄散。

  ??密室內,那個女子捆縛全身的繩索已然消失不見,她的身上也不再是那薄如蟬翼幾近透明的輕紗,而是換上了一套黑色的勁裝,臉上也戴上了麵罩,一雙眸子滿是機警的光芒,和剛才的驚恐無助判若兩人。

  ??此刻的她,正冷冷的看著已然光光的躺在地板上的孫黎輝。

  ??孫黎輝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裏,四肢舒展,形成一個怪異的“大”字,他的臉上,則給蒙上了數層用水浸濕了的白絹。

  ??孫黎輝的手不住的痙攣著,手指極力的向臉的方向伸動著,似乎是竭力想要去揭掉臉上的白絹,但他的手好象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控製住了,有如僵住了一般,根本沒有辦法去完成揭掉臉上致命的白絹的任務。

  ??看到孫黎輝還沒有斷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焦躁之色,她又拿過兩張白絹,在水盆當中浸透,上前小心的糊在了孫黎輝的臉上。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女子立在一旁,仔細的觀察著孫黎輝的反應。

  ??不多時,孫黎輝的身子不再抖動,手腳也不再痙攣了,而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女子又等了一會兒,才上前將孫黎輝臉上的白絹揭掉,隻見孫黎輝圓睜雙眼,麵孔已然完全扭曲,呼吸也完全停止了。

  ??女子伸出手指,先是探了探孫黎輝的鼻孔前,又摸了摸他的頸下,確定鼻息和脈息俱無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她輕手輕腳的打開了密室的門,看到已然昏睡不醒的張華奎,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她上前沒費多大的力氣,便將張華奎扛了起來,重新回到密室當中。

  ??女子將死豬一樣的張華奎放到了床上,飛快的除去他全身的衣衫,然後將孫黎輝的屍體和他並排放在一處。做完這些之後,她便閃身出了密室,消失在了黑暗的甬道之中。

  ??桃花峪,溫泉別墅。

  ??島津洋子正坐在桌前,看著一份份情報,北川京子進來,說道:“夫人,理央小姐回來了。”

  ??“請她過來。”島津洋子眉毛一揚,點了點頭。

  ??北川京子退了出去,不多時,她便引著一個黑衣女子走了進來。

  ??黑衣女子見到島津洋子,向島津洋子深深一躬,島津洋子微躬還禮,對北川京子說道:“京子,去給理央小姐準備一下溫泉。”

  ??黑衣女子聽到島津洋子要請自己洗溫泉,不由得微微一愣。

  ??北川京子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理央小姐,這一次辛苦你了。”島津洋子微笑著給麵前的黑衣女子搬過了一張椅子,請她坐下。

  ??“任務完成了,是嗎?”島津洋子在她麵前坐下,問道。

  ??“主公臨行前交待過,夫人的命令,就是主公的命令。”黑衣女子說著,解開了自己臉上的麵罩,露出一張精致姣好的乾國女子麵孔,“主公給我們的任務,我們是一定要完成的。”

  ??“那太好了。”島津洋子聽麵前的女忍者這麽說,高興的輕輕拍起手來,“不愧是香織老師的高足,這麽快便完成了任務。”

  ??女忍者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伸出手在臉上一揭,將麵上的人皮麵具揭了下來,露出了她本來的麵目。

  ??和她扮演的乾國女子相比,她的容貌其實要更美一些。

  ??“這樣的任務,如果我完不成的話,是會挨老師的罵的,也會給同學們瞧不起。”佐佐木理央答道。

  ??對她來說,島津洋子交給她的這個任務,其實再容易不過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了孫黎輝用的那柄折扇,交給了島津洋子。

  ??“理央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你這一次,為主公立下了大功。”島津洋子打開孫黎輝的折扇看了看,笑著說道,“對你來說,這可能是一次簡單的任務,但對主公來說,你不但為他除去了一個危險的敵人,還將會引發乾國官場的巨大風暴,為主公在越南掃除掉了另外一個巨大的障礙。”

  ??“要是那樣的話,真的太好了。”年輕的女忍者眼中閃過興奮之色。

  ??“你看吧,理央小姐,我的說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表現。”島津洋子微笑道,“不過,主公回來後,為了保密起見,我可能不會告訴他這件事的真相,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願意幫我保守它嗎?”

  ??“隻要能幫上主公的忙就行,至於主公是否知道真相,我並不在意,請您放心。”佐佐木理央明白島津洋子這麽做的原因,點了點頭,“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的。”

  ??“謝謝你,理央小姐。”島津洋子說著起身,拿過一塊雕工精美的翠玉,放到了佐佐木理央的手中,“這是我的一件小小的謝禮,送給你。”

  ??“謝謝。”女忍者微微一笑,接過這塊價值不菲的美玉,放進了懷中。

  ??“去洗一下溫泉吧,理央小姐。”島津洋子對她說道,“這是主公非常喜歡的休息方式,你也可以試試。”

  ??“謝謝您,夫人,不過我還是早些回去吧,不然有可能會引起懷疑。”佐佐木理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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