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家人在裏屋吃的飯。

  陳大生根本就沒有讓他下床，一家人把桌子抬到炕上，在炕上吃也暖和。

  陳大生眼含熱淚。他沒想到自己一回家，就能喝到熱熱的骨頭湯。

  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他當初差點兒以為自己就要死在外麵了。

  可是就是那麽巧合，在陳大生感覺他那死去的老爹來接他的時候，夢到觀音菩薩說他是有福的人，會有後福，命不該絕。

  他才能安全全回家。

  一碗熱湯下肚，陳大生才有心思問王秀娘，怎麽舍得買肉？

  王秀娘是男人回家了，就算是放下了一半心。

  心情很好的跟陳大生說，她是怎麽從兒子的話裏得到靈感，然後想到了種菜。

  然後兒子多麽聰明，跟福林酒樓的掌櫃約定了一斤三十文的價格。

  最後，家裏這兩個月賺了將近十兩。

  陳大生一聽，驚了一跳，好久沒有緩過勁兒來。

  “這……”

  陳大生看向自家兒子，又看向自家婆娘，還有三個閨女。

  看得出來，他們比自己離開的時候稍微胖了一些，證明他們這一陣子過的不錯。

  暖暖在陳大生看過來的時候，朝他咧嘴笑。

  眯縫著眼睛，帶著剛剛長出來的小肉，特別可愛。

  陳大生突然想起了，他那晚做的夢。

  菩薩說他是有後福的人。難道是說，他的兒子有佛緣？以後會給家裏帶財富？難道自己還能做老太爺不成？

  陳大生失笑，忙拋開腦子裏不切實際的幻想。

  當王秀娘說她把這個賺錢的法子送到了族裏。

  陳大生是有些失落的，但是也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會是這個發展。

  能賺到十兩銀子，以經很不錯了。

  陳大生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吃過午飯之後就著暖烘烘的炕躺下。

  陳大生直接讓婆娘孩子們都上炕，反正大冬天也沒什麽事兒，炕上還暖和。

  沒躺多久，就聽到有人敲門。

  招娣穿上鞋去開門，看到是族長，忙朝裏喊。

  王秀娘和陳大生聽到聲音，紛紛穿上外衫。

  族長看到陳大生，也聽說了他身體不適的事情，忙讓他坐下。

  暖暖可沒把自己當成一個真的孩子，客人都來了還在床上躺著，也穿上衣服出來。

  剛好聽到族長在誇他。

  “鐵蛋出來了。這麽冷的天，在炕上待著暖和些。”族長和藹的朝暖暖笑。

  暖暖：你要不是還帶著笑，我都要以為你在挖苦我了。

  族長這次來，一是特地為了感謝陳大生一家對族裏的貢獻，口頭表揚了一番，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獎勵。

  二呢，就是了解服徭役的情況，族裏這次去了不少漢子。

  有一個人沒能回來，回來的人也有兩三個情況不妙的。

  這個年，注定有人家過不好了！

  陳大生知道的很少，到了南邊就開始挖溝渠，聽說是為了某個大人物，要建立人工運河。

  也是因為天太冷了，挖不動，還要花銀子顧著人吃飯，才放他們回來。

  ……

  “族長也太摳門兒了，我們都把這麽值錢的法子交出去了。他也不表示表示。”

  王秀娘咕咕囊囊的。

  陳大生也歎了一口氣。

  能賺到錢，對他來說已經很好了，他這個人本來就老實本分。

  突然得知自家婆娘賺了十兩銀子，就已經夠讓陳大生惶恐的了。

  再多，他可就要心都跳出來了。

  “村裏有其他人也種了。那福林酒樓的掌櫃沒降價嗎？”陳大生突然想起來就問王秀娘。

  王秀娘以前沒多想，現在想來有些慶幸。“是呢，人家李掌櫃就是厚道。沒說過要降價的事情。”

  陳大生點點頭。

  暖暖可是知道，要想在冬天種出蔬菜，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即使他們知道在炕上哄熱，可以促使種子發芽，但是條件就在那，也不會長得多好。

  但是這個法子要是讓很多人知道的話，總會影響到冬季蔬菜的價格。

  算了，暖暖也沒想要這個東西賺多久的錢。

  隻要能暫時改變陳家的現狀，攢一些錢。以後總歸還能找到其他的營生。

  ……

  油渣練出來了，卻不好炒菜給陳大生吃。

  陳大生這幾個月遭了大罪，肚子裏根本沒有什麽油水。

  昨天喝了些油水不大的骨頭湯，已經算是極限了。

  要是吃一些大油炒的菜，腸胃根本受不了。

  暖暖就提議用清水煮一些小白菜，給他爹吃。

  不光王秀娘反對，陳大生也反對。

  這些都是用來掙錢的，一斤30文，那麽貴，他們怎麽舍得吃。

  之前暖暖說要一家人吃蔬菜，她們也不同意。

  頂多王秀娘會燙一些菜，給暖暖吃。

  暖暖好說歹說，以陳大生現在腸胃不好，身體虛弱，需要好好補一補為由。

  王秀娘才狠心，拔了一把菜給陳大生燙著吃。

  陳大生那個感動啊，感歎自家兒子長大了，知道孝順爹了。

  過了兩天，楊三哥來拉蔬菜，跟陳大生見了一麵，也算是過了明路。

  離開之前，楊三跟暖暖提了提，說是蔬菜不大夠，能不能加送一批。

  暖暖想了想應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陳家人過的平靜且安穩。

  除了時不時出去加點兒柴，看看青菜的長勢，陳家全家人都窩在大炕上取暖，做針線。

  以前陳家窮，買不起多少布料，根本沒有機會教女孩子們針線。

  趁著這次機會，家裏也沒什麽事兒，王秀娘就用這一批布，教閨女們做針線活。

  大姐招娣和二姐盼娣都學得很認真。

  三姐睞娣年紀還小，有些坐不住。

  陳大生就抱著暖暖坐在一角，看她們娘四個靠在窗邊兒做針線活。

  陳大生感歎，這樣的日子要是一直過下去該多好。

  本來，王秀娘沒想到陳大生能那麽快回來，就沒有先做他的棉衣。

  陳大生也說，他在炕上養身體，也用不著穿新的棉衣，可以把他的往後拖一拖。

  於是，王秀娘就帶著三個閨女，準確的說是帶著兩個閨女，先把她跟閨女們的棉衣做出來。

  雖然暖暖的棉衣是去年做的，王秀娘也想再給他做一件新的。

  短了誰，也不能短了她兒子的。

  隻不過兒子有厚實的穿著，她也不想虧待女兒們，就先給女兒們把新棉衣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