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素心眯了眯眼，似乎是想要把如如帶來的東西看得個真真切切。

  揉揉眼睛，再一次把目光投過去，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這……我眼花了吧？”素心眨了眨眼睛，盯著眼前一堆紙鳶愣了愣。

  “王妃，你沒眼花！”如如笑著把一隻紙鳶放到素心手中，好讓素心能感受到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王爺叫我出去，就是讓我把那位老伯攤上的紙鳶都買回來！”

  “可是，他不是已經給我買回來一隻紙鳶了嗎？”素心說著，看向被她放置在一邊昨日的“同款”紙鳶。

  “多多益善嘛！”

  “可這，也太多了吧！”突然收到這麽多紙鳶，素心真是感到猝不及防。

  “哎，王妃，你又不是第一次收到王爺買這麽多一樣的禮物！”如如說道：“上次那一堆首飾，你忘記了嗎？”

  “啊。”一語驚醒夢中人，素心這才恍然大悟，這確實不是朱無視第一次這麽的全盤送出了，忍不住疑惑地問道：“難道男人送女人東西都喜歡全部送嗎？”

  “都都……都？”如如以為自己聽錯，重複時候都差點要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別多想！”素心連忙說道，末了還示意如如噤聲，生怕朱無視回來讓他給聽了去。

  “古三通前輩也是這樣？”如如懂事地壓低了聲音，好奇地問道。

  素心抬眼看了看房門那邊，聽得沒有什麽動靜，這才搖搖頭低聲說道：“我表哥可從來沒送過我東西。”

  “那你剛剛說……都？”不是古三通，難道說……

  “我之前不是跟你和阿瑤說過嗎，我還有個朋友叫方敘，他送的。”素心解釋道。

  “啊？”如如吃了一驚，想也不想便問道：“送你東西？方敘他喜歡你？！”

  一個既能醋淹山莊又能火燒連營的驚天大瓜！

  “沒有的事！”素心心急地反駁了一句，抬手捂住如如的嘴巴，又緊張地看向房門處，見沒有異常情況，這才放下手，低著聲音解釋：“我和方敘哥也就是孩童時候玩的比較多，那個時候我表哥一家人也經常在我家住，我們三個一起玩的。我們漸漸長大後，我爹娘就不怎麽讓我出門，方敘也是勤於讀書，所以我們很少見麵了，隻不過有一年元宵我爹娘帶我出去玩，串門看到方敘做的木雕，我就想要一個，結果他全部都送給我了。僅此而已，你別瞎想！”

  “我的天哪！”如如一臉擔憂，“還好王妃你和方敘沒聯係了，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王爺不得把方敘……”後麵她不敢再說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會怎麽樣？”素心也被提起了好奇心。她自然是知道自家相公是個醋味比她還嚴重的人，但她身邊確實沒什麽不該有的親近的異性，所以無視會怎麽對付，她倒是想不到。昨天說的打斷腿，隻是個威脅而已吧？

  如如隻是搖著頭，會怎麽樣，她不好說。

  “你倒是說呀，好讓我心裏有個準備，萬一後麵我真的能遇到方敘呢？”她得趕在相遇前，提前開導好自己的相公啊！

  “啊？”如如又是一驚，“王妃你還想要跟方敘重逢啊？”

  “不是想要重逢，而是希望能見上一麵，向他說一聲謝謝，畢竟他一直像哥哥一樣照顧我。”素心糾正道。

  “可是，這都二十多年了……”

  素心點點頭，有些憂愁，“其實我本來想讓王爺陪我回一趟青石鎮的家的，不過剛好遇上聯姻的事，他一定抽不開身，所以我打算等聯姻的事告一段落後再跟王爺說這件事。”

  “回家？”如如想了想，“王妃，我記得你說方敘是你家鄰居對吧，所以……”所以王爺與方敘很有可能相遇啊！

  王妃你是唯恐山莊不亂啊！

  “如如，你也說了二十多年了，方敘哥早就成家立業了吧！”二十年的時間，足夠物是人非了。

  “而且，我都說了，方敘哥對我就像是哥哥對待妹妹一樣，沒有男女之情，你不要瞎想好不好？”

  “王妃，你這樣想，可是方敘不一定這樣想啊！”如如對此也很心急，這王妃咋就這麽單純呢，真要是遇到方敘後，王妃遲早得引火上身，“你把方敘當哥哥看待，可是方敘不一定把你當妹妹看待啊！”

  “如如，你也太敏感了。”素心搖搖頭，“送個東西就能確定別人喜歡對方啊？”

  “嗯啊！”如如點點頭，“就比如王爺，王爺除了送人上路，就沒送過人東西，你是唯一一個啊！”怕素心不理解不接受，如如又補充道：“王妃，你說當初你和王爺剛認識那會兒，王爺有沒有送過你東西？”

  素心低頭噙眉想了想，道：“他是想送，不過被我拒絕了。”那個時候，她時刻提醒著自己是表哥的未婚妻，所以對朱無視的示好一直回避著，也阻止著自己對他的好感愈來愈多。

  “拒絕了啊？”如如撓撓頭，這個她想一想還是能夠理解的，王爺的追妻之路確實挺難的，“那比如，王爺也有約過王妃你出去玩的吧，這也是跟送東西一個原理。”

  “他是想約我出去，不過還是被我拒絕了。”素心說道。

  “王妃，”如如扶額，又托腮無奈地看著素心，“你就這麽一直把你未來的丈夫拒之門外啊？”也得虧是王妃拒絕，王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一點氣也不會生，要不然得生靈塗炭。

  “那沒辦法的啊，你知道的，我當時還是跟我表哥有著婚約在身的。”素心說著笑了笑，幸好他一直堅持著，要不然，還真是她親手砍斷了這段早已開始的緣分。

  不過，他也不是什麽也沒送，十八生辰當天，雖然拒絕了他送的禮物，拒絕他邀自己外出遊玩，但是拒絕不了他突然送的一場驚嚇，拒絕不了他的舍身相救。但回過頭想想，明明自己是無辜躺槍的好嗎？

  “對啊，要不是王妃你早有婚約在身，說不定你和王爺早就喜結連理，孩子都快要有孩子了。”唉，造化弄人，說到這，又想起什麽，“王妃，你說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方敘喜歡你，但一直不敢對你說，你才會一直都不知道？”

  “如如，你這腦袋瓜淨在想什麽呢？”素心聽著如如的話真是哭笑不得，好在她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便依舊心平氣和地解釋著：“方敘哥才不喜歡我呢！他雖然看起來是彬彬有禮，但是特別喜歡取笑我，你說他要是喜歡我，他舍得取笑我嘛？”

  “他取笑你啊？”如如拍桌，“待我去告訴王爺，王爺肯定會去讓他閉嘴！簡直是活膩了！”同仇敵愾完，又低聲下氣地問道：“王妃，方敘取笑你什麽呀？”

  聞言，素心無奈地扣扣如如的腦門，好奇心怎麽這麽重，不過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她說了也無妨。

  “在我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沒搬回老家，有一次我爹娘帶我出去玩，然後我黏上了一個小哥哥。”縱然聽爹娘說了很多次，方敘每次看到她都會取笑她一次，可無奈當時年幼，她是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小……小哥哥？”如如再一次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又一個既能醋淹山莊又能火燒連營的驚天大瓜！

  “王妃，看不出來你身邊有這麽多個哥哥啊。”撓撓頭，看來不止要調查方敘，還要調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哥哥。“這個小哥哥，王爺應該也不知道吧。”

  “不啊，我跟王爺說過兩次了。”素心微笑著說道：“當時我和小哥哥都那麽小，王爺心眼才沒那麽小，這個也要吃醋。”在外人麵前還是要維護下他的麵子的。

  “也對。”如如點點頭，又接著問道：“然後呢？王妃你接著說。”

  “我爹娘說，那個小哥哥幫我把紙鳶從樹上拿了下來，手還被刮傷了，還因為紙鳶壞掉了，我哭壞了，小哥哥又帶我去做了一個新紙鳶，然後他又被竹子皮上的毛刺紮了手。”

  “啊，這小哥哥真慘！”如如做了一個極其中肯的評價。

  素心不理她，繼續說道：“看到小哥哥受傷了，我急壞了一直哭個不停。我爹娘，和帶小哥哥出來玩的叔叔怎麽哄我都沒用。最後還是小哥哥把我哄不哭了。”

  “哇，這個小哥哥好好，年紀小小這麽體貼懂事。”如如說道。

  “然後，就到了一個非常關鍵，讓我一直備受長輩和方敘取笑的時刻。”素心第一次聽到這個，雖然那時候年紀也不大，八歲不到，可也真的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是啥是啥？”如如豎著耳朵，就怕漏過精彩片段。

  “我爹娘要帶我回家了啊，然後他們說當時我不肯走，一直拉著小哥哥的衣服不放，我爹娘就教育我說不能一直拉著小哥哥不放，我跟小哥哥是要分開的。”

  “我心急，也不知從哪裏聽到學到的，就大聲嚷嚷了一句……”話到這裏欲言又止。

  如如的好奇心是徹底被勾了起來，她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句什麽？王妃你不要卡在關鍵時刻啊！”

  “我要嫁給小哥哥，我要做小哥哥的新娘子，這樣子我就可以不用跟小哥哥分開了。”素心捂著臉說道，雙頰微紅。長大了才知道什麽叫害羞。

  “啊？”如如驚得合不攏嘴，小時候的王妃原來這麽大膽？！

  又又一個既能醋淹山莊又能火燒連營的驚天大瓜！

  “我娘一聽到這就明白了，前些天附近有人辦喜事，我追著我娘問東問西，這都是她當時被我磨得沒辦法，告訴我的。”素心撅著嘴，“明明是我娘教壞我的，為啥最後是我承擔了一切笑果？”話落，嫌棄地看著一旁捧腹大笑的如如。“你也笑我？”

  “沒沒沒！”如如連忙強忍笑意，清了清嗓子後問道：“這個片段王妃你沒跟王爺說吧？”

  “當然沒有！”她是傻了才會跟他說這個，到時候他還不得掘地三尺找人。況且這本就是童言無忌鬧得笑話，沒有說的必要。

  “所以方敘就因為這個取笑你啊？”

  “是啊。”素心點點頭，“方敘哥每次看到我都要問我，我帶你去找你的小哥哥要不要？你還想不想嫁給你的小哥哥啊？就算後麵我跟表哥定下婚約，他有時候也會笑著問我，不打算嫁小哥哥了？”

  “那除了你的爹娘，就隻有方敘知道這個啊？”

  “不是。當時我一家，表哥一家，方敘一家都在，他們幾個長輩聊著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聊到我們三個小孩身上，然後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怎麽就說到了我這個事上。”

  “所以說，古三通前輩也知道啊？”

  “他知道。不過他應該忘了，他隻在當時跟著大家一起笑話我，後麵就沒再提過。”素心說道：“後來我爹娘跟表哥爹娘為我們定下婚約時，他也沒說過。反而是我表哥爹娘故意逗我說，不要嫁給小哥哥，嫁給三通表哥好不好。我當時不過十歲，哪懂得什麽，父母之命，我自然依從。”

  “哎。”如如聽到這裏也歎了口氣，“聽王妃你這樣說，我總覺得那個小哥哥挺好的，你要是嫁給他，應該也不錯。”

  “停！都說了那是童言無忌！”素心心急出聲製止如如往這方麵說下去，“我才不要嫁什麽小哥哥，也不要嫁什麽三通表哥。我隻要嫁給我的無視。”

  “這句話要是讓王爺聽到了，王爺肯定開心壞了！”如如笑道。

  “還是別吧。”素心搖搖頭，“估計他聽到前麵就先生氣壞了吧。”都是過去的事了，點到即止，不必什麽都要跟他往外說。

  “那，王妃，你都想要與方敘再見一麵，那你有沒有想過與你的小哥哥也再見一麵？”此刻，這兩個人在如如的心裏，都是重點調查對象，但王妃這裏，應該沒有線索可求了。

  “我與方敘二十年未曾謀麵，與小哥哥更是三十多年不曾相聽聞，何況當時我倆都是小孩子。你覺得還能見麵嗎？”

  隨著那年的異變，素心隻覺自己是一枚被上天丟掉的棄子，所幸未來有他相伴，此生足矣。

  至於故人，如若不能再次會麵道一聲謝，便相忘於江湖罷。

  有了他，這一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