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軍和衛生所的另一位同事打了個招呼，隨後帶一家三口回家。

  到了村口。

  李玥看著長長的泥土路，晴天還好，下雨天泥漿濺的到處都是。

  想著回到帝都後，撥出一筆款項為村裏修一條好走的路。

  一家人在路上遇到熟人。

  李玥和以前一樣，熱情的打招呼。

  但對方的眼神卻令她感到分外不自在。

  她放慢步伐，伸手拽了一下賈靳豫，等著賈軍抱小孩和他們拉開距離後，她小聲發出疑問：“我這次回來，感覺別人看我的眼神，好古怪啊。”

  充滿審視的意味，還有點鄙夷。

  賈靳豫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孩身上，他並未關注同村的熟人。他說：“她們肯定覺得你比以前更美了。”

  李玥：“.......”是這樣嗎？

  她說：“你就知道糊弄我。”

  “實話實說。”

  ......

  院子裏養了一條大狼狗。

  牆角搭了一個雨棚，放著鍋碗瓢盆。

  家裏的房子已經成型了，造型和記憶中的設計圖相差無幾。

  樓下的房間有一張床，進門口靠牆的地方放著賈軍和賀春梅的行李。

  “你們已經住下了嗎？晚上不冷啊。”隻有一個大門，窗戶還沒有玻璃，他們也不怕進賊。

  “不冷，住家裏比較習慣。”

  “小寶丫奶奶呢？”李玥四下觀望。

  賈軍已經走到了院子裏，他說可能到菜地摘菜了。

  音落，賀春梅提著菜籃子回來，裏麵放著新鮮的茄子和豆角。

  她瞧見一家三口分外驚喜，上前拉住小孩的手，問小孩有沒有想她。

  “奶奶好，有想你啦。”

  “喲，這話說得真利索，好乖啊。奶奶抱抱。”

  小孩往賈軍懷裏一縮，指著賀春梅的衣服：“不要，你身上有泥巴。”

  賈靳豫批評小孩不禮貌。

  賀春梅道：“愛幹淨是好事。”她旋即進房間換了一身新的。

  小孩才允許她抱。

  賀春梅問小孩什麽時候學會的說話。

  “你回老家不久，之後的每天都在進步。”賈靳豫說。

  賀春梅仔細端詳小孩，發現她眼尾長出針眼大小的小痣：“咦，終於找到像你爸的地方了，這裏的痣和你爸眼尾的痣一樣，連位置都不差。”

  李玥和賈靳豫早就發現了。

  女子長桃花痣不好，她想帶小孩點掉。

  賈靳豫說沒那技術，就算以後有也不能點。

  因為小孩隻有這一個地方是像他的，不能破壞。

  門旁鄰居聽到聲音，過來串門。

  “薛大娘好。”李玥笑著打招呼。

  薛大娘踏進院子，拿眼上下打量李玥：“玥玥現在變得洋氣又漂亮。”

  李玥莫名其妙，她之前很土氣嗎？

  賈靳豫也終於察覺到不尋常之處了，之前鄰居看李玥滿心滿眼的豔羨，現在的眼神難以言說，好像有點不屑。

  目光掠向父母，兩人隻顧著哄孩子，他眸子暗了暗。

  薛大娘走到小孩麵前，誇小孩長得好。

  來時李玥和賈靳豫教過小孩，像表哥們那樣大的，就喊哥哥姐姐。像他們一樣，臉上沒有皺紋的統一喊叔叔阿姨，看起來像爺爺奶奶的，便稱呼阿公阿婆。

  頭發全白的，喊老爺爺老奶奶。

  小孩謹記，對薛大娘道：“阿婆好。”

  “真乖啊，隨你媽，嘴巴甜會哄人。”

  以往李玥聽這個話，不覺得突兀，但現在有點別扭。

  她和村裏人來往不多，尤其這兩年，她在老家的時間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她哄誰了啊？

  誇人也實在點好嗎？

  薛大娘想要摸小孩的臉，她的手上布滿了幹粗活留下的老繭和口子，口子裏藏著黑泥，小孩直往後躲。

  賈軍隨之不著痕跡的退開。

  薛大娘上前捏住小孩的臉，一拉。

  拽起小孩的嫩腮，下一秒，小孩大哭。“阿婆壞壞。”

  賈軍臉色大變，嗬斥道：“他大娘，你這是幹嘛呢？瞧把我們的臉捏的都紅了。”

  賀春梅也跟上附和：“你這是幹啥呢？逗孩子也不能這樣吧？”

  李玥和賈靳豫很不悅。

  當著他們的麵，就對他們家小寶貝下手，是覺得他們一家好欺負嗎？

  薛大娘委屈的說：“我就輕輕捏了一下，可能一時沒控製好力道。小寶啊，阿婆不是故意的。別哭了啊。”

  小孩依舊伏在賈軍肩上泣不成聲。

  一家人心疼的不行。

  他們自家人擺弄，生怕照顧不周。

  哪能被別人欺負。

  賀春梅收不住脾氣了，她掐住薛大娘的臉扯給小孩看：“小寶丫，奶奶給你報仇了，別哭了哈。”

  賀春梅的動作令薛大娘措手不及。

  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拍落賀春梅的手：“你這人咋怎麽較真啊。我就輕輕弄了一下孩子而已，你至於啊，就你這樣，以後誰敢逗你家小孩？”

  “我稀罕你逗。”

  薛大娘把臉伸到賀春梅跟前：“這都紅了，你說咋辦吧。”疼死她了。

  賀春梅罵薛大娘厚臉皮，人長得又黑，還想訛人。

  薛大娘自然不肯吃虧，當即罵了回去。

  賈軍開口阻止。

  李玥和賈靳豫安靜的站在旁邊看著雙方罵戰。

  薛大娘罵人根本不是賀春梅的對手，她罵不過，便說李玥水性楊花。

  在外麵勾三搭四，賣身賺錢給家裏蓋房子。

  吵鬧聲引來四鄰，但院子裏卻很安靜。

  薛大娘恍若不覺，情緒激動繼續道：“不敢反駁了吧？你們家看著是挺體麵的，背地裏不知道多......啊......”

  薛大娘的衣領被賈靳豫揪起來。

  雙腳離地，她驚恐尖叫。

  “你你，死小子，你幹啥？”薛大娘掙紮著，慌亂的拍打賈靳豫的手臂。

  掙脫不開後，試圖抓賈靳豫的臉。

  賈靳豫往後退了一步，語氣森冷道：“你罵誰水性楊花，勾三搭四？”

  賈靳豫對此類話題極為敏感，這會讓他想起李玥的遭遇。

  即使她是被強迫的，但事情若捅出去。

  鋪天蓋地的指責聲，卻是針對她。

  大概也會像現在這般的說辭。

  一想到她什麽都沒做，卻要被人指指點點，他就有無限的怒氣。

  李玥上前製止：“靳豫，冷靜點。鬧成這樣多不好看。”她朝外瞥去，左鄰右舍正在門口看他們笑話呢。

  賈靳豫恨不得錘薛大娘兩拳，強大的意誌力，讓他克製了。

  他鬆開她，並一把推開：“下次說話小心點。”

  薛大娘被小輩當眾揪衣領，覺得沒麵子，看著門口湊熱鬧的男人小叔子等，喊話讓他們主持公道。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

  薛家人後知後覺，來到薛大娘的身邊嗤道：“你說人家小媳婦這些個事幹啥？”

  薛大娘道：“難道我說錯啦？宜蘭親口說的，他們家蓋房的錢，都是她嫂子勾引人弄來的。”

  李玥：“......”

  賈靳豫：“.......”

  賀春梅掐腰怒懟：“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我家宜蘭怎麽可能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