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進一條幽黑的胡同，循著星星點點的燈火。

  ??回到四合院。

  ??李衛河和蔡青芽坐在室內，靜靜地聽外麵女人的哭泣聲。

  ??客廳內的李英東，臉上的血痕還在，他麵色陰沉，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幾分猙獰，他被龔嫻哭的心煩氣躁，但依舊一言不發。

  ??直到聽到大門傳來響動，他才有所反應。

  ??問了一聲：“誰啊。”

  ??“是我，大哥。”

  ??李玥脆生生的音調回響在耳邊。

  ??李英東立刻起身開門。

  ??“你的臉傷了，我給你送藥膏，早中晚三次，記得塗啊。另外問你什麽時候回老家，爹需要靜養，你們兩個在這裏，不利於他身心健康。”李玥非常直接，她的話對著李英東說，目光卻鎖定在龔嫻身上。

  ??李英東道：“我明天就走。”

  ??龔嫻卻不情願，男人正在氣頭上，回家不是又要拉著她去離婚？

  ??她吸了吸鼻子，擲地有聲的說：“我是不會走的！”

  ??“你不走也得走。”李英東語氣冰冷，到現在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以為這裏是自己家？

  ??龔嫻再次掩麵哭泣。

  ??李玥道：“她不走你走，正好和街坊鄰居說，她和有錢男人跑了。”

  ??龔嫻氣的一仰：“你你......瞎說八道！”

  ??“我瞎說八道，你也沒好到哪裏去。你不在你父母那胡扯，他們會帶人去我家鬧？”李玥不吐不快。

  ??姓龔的也就欺負她家那會兒沒人，如果父親和哥哥們都在，他們還會去鬧嗎？敢砸東西？

  ??李玥覺得對方是給她們家下馬威。

  ??為什麽要給他們下馬威？

  ??本來兩家人還算和睦，也沒有利益糾紛，何必鬧僵？

  ??利益？

  ??她腦子一閃：“我明白了！你是想分家！因為我爹受傷了，以後不能幫襯你們，說不準還得要你們小家庭拿錢出來讓他療養，我是女兒，再孝順，也不能養著我爹。

  ??而我這時候拿錢出來給你們開店，令你認為我爹以後需要很多很多的錢來治療。你覺得即便賺錢，最後也會花到我爹的身上，所以才不上心，對嗎？”

  ??龔嫻麵色一慌，底氣略顯不足：“你，你胡說，我哪知道爹需要花多少錢？”

  ??“還不承認？當時靳豫在，他說需要休養一年半載，可能會恢複百分之七十的功能。隻是可能，但更有可能會成為瘸子。這個時候，我爹對於你來說，就像個累贅。

  ??這時候你就計劃要分家了。

  ??後來我爹到這邊因為恢複的不理想，重新做了一次手術，我三哥打電話回家肯定告訴你們了吧？這件事，令你下定決心分家。但你沒想到，我哥並不同意分。所以你就開始作妖。我說的，是也不是？”

  ??李玥把事情，從到到尾分析了一遍。

  ??她原本怎麽想不通，她出錢給龔嫻開店，等於送錢給對方，對方為何還這樣心不在焉的？

  ??但如此的話，便能理解龔嫻的動機了。

  ??人性可怕！

  ??她擔心哥哥嫂嫂們沒有父母的幫襯，日子會過的差強人意。

  ??自己既然有能力，扶哥哥們一把是應該的。

  ??親哥哥又不是別人。

  ??但沒想到，對方滿滿的惡意。

  ??李英東一下子豁然開朗了：“你這個女人，真夠狠的，我爹媽哪裏對不住你了？結婚時你們家的一切要求全部滿足。你生孩子，月子裏連貼身衣褲都是我媽給你洗，她那會還要上班，中午跑回來，每天雞湯魚湯供著你，街坊鄰居家的媳婦，誰有你滋潤？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啊？”

  ??“我說什麽你都不信，她說的，你就信啊？”龔嫻傷心欲絕。

  ??李玥瞪她：“裝模作樣，你當我哥是傻子嗎？他自己不會分辨是非？”

  ??李玥冷哼一聲，往主臥室走。

  ??推開門，看到蔡青芽坐在李衛河床沿邊抹眼淚。

  ??李玥很心疼，這件事受傷害最大的就是父母，本來她不想扒開龔嫻的目的，但她覺得既然要離婚，那就撕破臉，把話攤開來說，免得父母心疼兩個孫子，又原諒龔嫻。

  ??她遞上手帕：“媽，別哭了，人這輩子，沒有一帆風順的，都是起起伏伏的過。”

  ??蔡青芽忽然又笑了：“你才多大啊，還人這輩子。”

  ??李玥跟著笑，她不足20年的人生，是大起大落，她深有體會。

  ??“咱們家屬玥玥最懂事。”李衛河看到李玥，心情總算好了點。

  ??“嘿嘿，本來就是，女兒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啊。”不像兒子，小的時候惹父母生氣，長大帶個女人回來一起氣。

  ??她忽然又不想生兒子了。

  ??外麵龔嫻的哭聲還在繼續。

  ??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全家合起夥來欺負她一個外姓的。

  ??李英東嗬斥了兩句，龔嫻哭的更大聲。

  ??賈靳豫幽幽道：“大哥，你這明顯是打的不夠，一個大男人被女人拿捏著，說出去多丟人？”

  ??李英東：“.......”

  ??“你不會也這麽治我妹妹吧？”

  ??“玥玥沒這麽作。”

  ??龔嫻：“......”

  ??“她如果這樣，我肯定也要揍的，揍服為止。”賈靳豫很爺們的說。

  ??龔嫻咬牙：“賈靳豫，這裏有你插嘴的份嗎？”竟然攛掇男人打女人。

  ??“這房子是我租的，你在我的地方大呼小叫，我有權請你出去。”

  ??龔嫻：“......”

  ??龔嫻絲毫不懷疑賈靳豫會攆她，直接慫了，小聲嘀咕：“還不是小姑子的錢？”

  ??“所以你為什麽要在她的地盤上撒潑？”

  ??龔嫻一噎，半晌，她說：“我隻是據理力爭。”

  ??“在小姑子家裏和小姑子據理力爭？”賈靳豫就差罵龔嫻厚顏無恥了，他語氣陰翳：“明天天一亮，立刻馬上收拾東西走！讓我發現你還在這裏，別怪我不顧念親戚顏麵。”沒有離婚，體麵還是要留一分的。

  ??賈靳豫的話說到這個份上，龔嫻不敢再爭，她擔心哪句撞槍口上，今晚就會被趕出去。

  ??外麵恢複寧靜。

  ??李衛河和蔡青芽的心情，也因為李玥的安撫，好了不少。

  ??李玥看了看時間，快九點半了。大哥說明天她那批貨就到了，她得早些到店裏等著，清點一下貨，龔嫻不是她大嫂了，龔家人損壞的貨物，得賠償，不賠就告他們。

  ??她心裏默默計劃著。

  ??心念一轉：“爹媽，你們早些休息吧。我也該走了。”

  ??“我送你。”蔡青芽起身。

  ??“不用，這麽近。靳豫也在外麵呢。”李玥走了。

  ??離開院子。

  ??李玥輕輕一歎：“做父母真難，我爹媽孫子都有了，還要為兒女操心。”

  ??“死了也一樣，後代上墳的時候會要求他們保佑。”

  ??李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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