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胖，你之前不是要跟我們講講過去的故事麽？現在謝雲在場，可以講了。”冉玉琴道。

  謝雲對於“小胖胖”這個稱呼覺得挺好玩的，以至於她都沒注意聽“過去”這個詞，謝雲疑惑道：“故事？剛才小胖胖不是講完了嗎？”

  “剛才說的那些隻是今天的事情…”龐二道，“小雲雲，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小翠的過去嗎？正好今天有心情，講故事講上癮了，我來跟你們講講以前的故事吧。”

  謝雲眼睛一亮：“快講！”

  “我和小翠，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龐二的聲音變得悠遠起來。

  ……

  1996年1月14日，一個大雪紛飛的傍晚，剛出生的龐二，像垃圾一樣被丟在明州市的一家孤兒院門口。

  隻是幾塊簡單的破布包裹著龐二，走近了，還能聞到淡淡血腥氣味，說明一出生都沒怎麽處理過。

  還是嬰兒的龐二，連嗚嗚嗚作響的勁兒都快沒了，要不是工作人員在太陽落山前發現他，天一黑，估計再也不會有人看到他，他就會被凍死。

  他是那天第二個被收養的孤兒，破布裏麵還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個“龐”字，於是院長給他起名叫龐二。

  沒人知道龐二為什麽會那樣被丟在門口，長大後的龐二從老院長口中知道自己來曆後，隻是默默不說話。

  他心裏卻在想：“爸爸媽媽是什麽？為什麽我像垃圾一樣被丟棄？我到底算什麽？沒有答案…”

  每年都有小孩送進孤兒院，在龐二6歲那年，沈曉翠被人送到孤兒院。

  龐二看到，那是一個很瘦弱的女孩，似乎長期營養不良，有些畏懼的站在老院長身後，怯生生的看著周圍。

  那時候的沈曉翠，沒有殘疾。

  龐二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誰，隻是聽職工討論。

  “聽說那個小姑娘叫沈曉翠，一個挺土氣的名字…前些年發大水，家裏人都完了，就她一個活了下來，真可憐…”

  “據說這小姑娘因為長得幹癟不好看，都沒人收養，後來被一對不孕不育的夫婦收養，結果沒一年，那對夫婦懷了小孩，推脫說經濟能力跟不上，又把沈曉翠送到孤兒院來了。”

  “那對夫婦家境一般，我也能體會人家的心情，沈曉翠這孩子真是命苦…”

  “是啊是啊！”

  “是你個大頭，這裏是孤兒院，哪個小娃娃不命苦！可惜我們也愛莫能助，我們也就靠那麽點工資糊口度日。”

  ……

  沈曉翠來的第2天。

  “新來小娘皮，快把橘子交出來！”小鐵把沈曉翠堵在牆角，惡狠狠道，“不然，就打你！”

  沈曉翠哆嗦了一下，把橘子緊緊的拿在懷裏。

  在孤兒院這群小孩中，小鐵相對壯實，仗著人高馬大，常常欺負其他幾個小孩，搶東西吃。

  另外還有個叫小石，也比較壯實。

  還有一個叫小皮的小男孩，則比較瘦小，腦子精光，常常跟小鐵和小石後麵當狗腿子。

  這樣小鐵和小石偶爾搶到不少東西了，就會分點東西給小皮吃，小皮則與兩人狼狽為奸，雖然瘦弱，但是很機靈，常常物色哪些小孩有東西吃了，然後報告小鐵和小石。

  新來的沈曉翠，被分到一個橘子後，就被盯上了。

  隻要孤兒院職工不注意，這三人就無惡不作，為此，老院長也是頭疼。

  沈曉翠麵對三人索要橘子，沉默不語，眼中充滿了不安之色。

  她如同受到驚嚇的小貓，蜷縮著身體——她想過逃避，可是能逃到哪裏去？

  “喲嗬，不肯啊？”小皮叉著腰，“看我不教訓你！”說完伸手就是一耳光抽過去。

  眼看那巴掌要落到沈曉翠的臉上，龐二從旁邊躥出來，用肩膀狠狠的撞小皮。

  小皮一麵正好是牆壁，被龐二這麽一撞，鼻子與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而且力道不小，馬上鼻血狂飆。

  小皮捂著鼻子，哇哇大哭：“龐二打我！龐二打我！”一邊用雙手捂鼻子，鼻血從指縫裏流出來，本想撈點好處順便狐假虎威一下，沒想到被龐二壞了好事。

  龐二正欲反駁，小鐵踹向龐二的後腰，龐二急忙一擰身，卻躲不開小石的拳頭，右臉中拳，被打得鐵青，小皮則趁機絆倒龐二。

  龐二倒地後，立刻用雙手護住頭部，任由3人拳打腳踢，他太瘦弱，根本鬥不過小鐵或小石，何況兩人都在。

  小皮趁機還想踢龐二的褲襠為自己報仇，真要是中了這一腳，以後龐二就得當太監了。

  龐二蜷起身，努力護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他每次隻能在戰鬥初期偷襲或反抗下，然後迅速開始防禦，最大程度保護自己，一直堅持到孤兒院職工來勸架。

  聞聲而來的職工大喊一聲：“住手！”小鐵小石小皮才住手，擠開周圍圍觀小孩溜走了。

  熊孩子，從來都不知道手下留情。

  龐二被打得鼻青臉腫，雙手痛得發抖，根本沒力氣站起來，卻顫抖著雙腿，硬是挺直腰板，站起來了。

  他流著血。

  他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很早就懂事，一直被小鐵小石小皮欺負，也一直跟這三人不對頭，哪怕是吃虧，硬是跟他們對抗到底。

  他一滴眼淚都沒流過，他知道哭是沒有用的，隻是低聲吐出兩個字：“可惡…”

  沈曉翠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龐二如同一道陽光，照亮了她的心。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經曆不少，至少比同齡人要多一些，能分辨出什麽是好壞。

  沈曉翠走到龐二跟前，摸了摸龐二的臉：“你…你叫什麽名字呀？是不是很疼？”

  說著她又遞上了橘子：“這個，我以前嚐過，很甜的，給你。”

  “我叫龐二！”龐二一邊說著，一邊想伸出手，結果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沈曉翠趕緊扶住了他。

  橘子滾到了地上，沈曉翠急忙撿起來，生怕其他小孩來搶。

  沈曉翠又把橘子遞給龐二，龐二把橘子塞了回去，搖搖頭。

  “你為什麽不要呀？”沈曉翠問。

  龐二渾身都疼，看看沈曉翠雖然瘦得幹巴巴的，相貌普普通，衣服有些破舊，但是全身上下很幹淨，而且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很舒服的氣息。

  龐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感覺與眾不同，感覺是…痛苦並著快樂。

  龐二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當我老婆好嗎？我會保護你的！以後我會有很多很多老婆，你是大房，最大的那個喔！”

  “好啊！”沈曉翠鄭重的點點頭。

  龐二說道：“既然這樣，那麽橘子還是你吃吧，因為你是我老婆喔！”

  兩人稚嫩的肩膀靠在一起，互相感覺到彼此的溫暖，這是兩人從未體會到一種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