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大鬧鳳陽樓

  梁波麵對著鄭圖的問題，微微一怔。

  他怎麽也沒想到，鄭圖一開口，竟然會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來。

  難道說，鄭圖跟著馬靈來找自己，是為了央求自己辦什麽事情不成？

  心中這麽想著，梁波的態度，發生了些許變化。

  “鄭大哥謬讚了，小可不才，但是在水營之中的確有些門道！”

  “至於官身，不入品級的小吏而已，除了平時能跟眾兄弟逗逗悶子，倒也沒什麽意思。”

  梁波雖然嘴上說著這種謙虛的話，但是眼神裏，卻滿是傲慢。

  顯然他覺得自己這個身份，在鄭圖麵前，還是有所依仗的。

  鄭圖微微一笑。

  梁波的表現，讓他隱約猜到了什麽。

  隻怕馬靈之前所說的情況，還有梁波剛才所說的話，大部分都不很詳實。

  這個梁波，既然能跟馬靈成為至交好友，身上應該背了點能耐，但僅憑這幾點就想在水營裏混的好，顯然未必能行。

  大宋向來重文輕武。

  各處軍營之中，除了有大小種經略相公這樣的大將鎮守，其餘都是兵無常將，兵源也是參差不齊。

  甚至有很多地方，大部分軍卒都是充軍而來。

  一個蠅頭小吏，在軍中混得再好，也不過爾爾。

  這時候他在鄭圖麵前吹得越高，就越說明了他在營中的地位，其實並沒有那麽高。

  “既然是如此，看來我們這一次，倒是找錯了人了。”

  鄭圖歎了口氣，朝著梁波搖了搖頭說道。

  他這話，直接把梁波給說得愣住了。

  換做是任何人跑下來招賢納士，都是巴不得自己門下的人把牛皮吹到天上去。

  這個鎮關西鄭圖，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鄭大哥，這是什麽意思，我……”

  梁波連忙開口，想要辯解一二，但是隨後就反應過來，他壓根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鄭圖眼見著梁波上了鉤，心頭暗笑，接著嘴角一撇，歎了口氣。

  “此番來杭州城，馬靈兄弟邀請是其一，我們本就打算來這是其二。”

  “其實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則是因為西北邊疆戰局的失利！”

  鄭圖慨歎說道，語氣之中充滿落寞。

  這下子，梁波連開口的想法都沒有了。

  他一臉糊塗的看著鄭圖，怎麽也想不到，鄭圖是怎麽把話題給拐到了西北的戰局之上。

  種家軍在西北打了幾場大仗的事情，早就在民間廣為流傳。

  鄭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讓他的名聲更加廣為流傳。

  鎮關西之名，也正是順著這一次的事情，才徹底確立了下來。

  要不然，梁波這種軍伍小頭目，也不可能對鄭圖抱有如此大的期望。

  “鄭大哥，這西北的戰局，不是一直有利於我大宋麽，怎麽說……”

  梁波片刻之後，回過神來，下意識朝著鄭圖問道。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算是問到了鄭圖的下懷。

  “不瞞你說，這一次怕是朝廷上有人故意勒住了傳言，不讓西北真正的情況流出來。”

  “實際上，此時西北已經岌岌可危，要不是還有小種經略相公坐陣渭州，恐怕邊關已經告急了。”

  鄭圖半真半假的忽悠了兩撥幾句，話鋒陡然轉開。

  “我這裏過來，也正是想找到一些適合混跡軍伍之中的兄弟，入我西北軍中，一是能為朝廷效力，二也是為我大宋求個未來。”

  “至於第三嘛，小種經略相公有意擴大軍備，軍中餉銀也會增加不少，比起東南地界，肯定是高上不少，要是撈有戰功，更是額外還有賞銀！”

  鄭圖這些話一說出來，梁波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到了這會兒，兩人都明白了過來。

  剩下的那幾人，的確是都喝醉了酒。

  但是梁波和鄭圖，卻是一點都沒喝醉，隻是借著酒勁兒，相互試探而已、

  不出鄭圖所料，這個梁波果然現狀窘迫，而且並不避諱入軍效力！

  再加上馬靈之前極力推薦，三點合一，足以讓鄭圖確定，要定這個梁波了！

  “都說小種經略相公治軍有方，又慷慨大度，看樣子鄭大哥對他是十分推崇啊！”

  梁波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吐露真章，而是說道。

  鄭圖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扔下了最後一刻重磅炸彈。

  “當然，如果梁兄弟這樣的人才願意到西北做事，我鄭家莊也願意為梁兄弟敞開大門，餉銀隻會更多！”

  梁波對鄭家莊早有耳聞，這段時間在江湖上有人說過，鎮關西鄭圖，比起鄆城宋江，倒更像是及時雨了。

  既然鄭圖主動提起這茬，顯然不會騙人。

  梁波毫不猶豫的一拍桌子。

  “鄭大哥，說實話，小可就是在等著鄭大哥這句話了。”

  “如蒙不棄，小可以後就是鄭大哥這鄭家莊的人了！”

  他一邊說著，生怕鄭圖後悔一般，從旁邊的桌子上，拎起酒壇，給自己和鄭圖都是滿上了一大碗酒。

  兩人的酒碗輕輕一碰，一飲而盡！

  “鄭大哥，你這愛才之心，實屬大將風範，但小弟有一事不明。”

  “我這馬家兄弟，應該是說過我梁波善於造船做舟，拳腳功夫其實稀鬆平常。”

  “鄭家莊地處西北渭州附近，周圍既沒有江河湖泊，更沒有汪洋大海。要我這個船匠，又有何用？”

  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是容易醉。

  完全不覺得自己是被忽悠上了賊船的梁波，兩碗烈酒下肚，把之前的酒意全都給反了上來，有些暈眩的問道。

  鄭圖笑了笑，正要回答對方的問題，就聽到旁邊的樓梯處，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緊接著就是一個聲音，大聲的呼喝起來。

  “梁波那廝何在？”

  “那個酒保，給我滾過來，你不是說見到梁波到這鳳陽樓來了麽，他在什麽地方，給握指出來！”

  這些聲音，在樓下持續了沒有片刻的功夫，嘈雜的腳步聲，就上了樓來。

  鄭圖的眉頭一皺，看了對麵醉醺醺的梁波一眼。

  這家夥看上去挺精明的角色，竟然在城中招惹了仇家不成？

  自己到底是招來個好弟兄，還是招來了個惹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