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怒罵趙師爺

  ??鄭圖本來還想看看縣衙裏的這些家夥，想怎麽整治自己。

  ??此時林縣令居然直接朝自己發問，鄭圖豁然抬起頭來。

  ??“林縣尊以一縣父母官的身份，雖然有判罪定罰的資格，但是按照我大宋皇命，按照我大宋律法，也沒有不審而判的資格吧？”

  ??他張口便是喝問，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楚無比，不但堂上的眾人都能夠聽到，就連外麵的那些圍觀的人，也都能聽到。

  ??“縣尊現在發問的語氣，分明是已經將我當成了有罪之人？”

  ??“難道說，如果我不按照林縣尊的想法回答，林縣尊就要直接將我定罪不成？敢問林縣尊，憑什麽，為什麽？”

  ??之前魯達跟著鄭圖進了縣衙，李忠和史進卻是沒有官身，又沒牽扯到這個案子裏麵，所以隻能站在門口的人群之中旁觀。

  ??他們聽到了鄭圖發問之後，立刻就是眼前一亮，大聲叫起好來。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哪裏見到過這種場景，身為平民居然敢喝問縣官，這本身就是一個罪狀了！

  ??不過有人率先叫好，下麵的人也是唯恐事情不大，紛紛喝彩！

  ??林縣令本來聽到鄭屠的喝問，隻是皺起了眉頭，但是此時聽到下麵的喝彩聲，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這個屠夫的喝問，的確超出了他的預料。

  ??原本應了趙師爺的請求，升堂審問這個屠夫，不過是走個過場，隨便定個罪名，關他幾個月不在話下。

  ??但是誰知道，這事情居然完全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先是一個魯提轄卷了進來，接著又反過來被這個家夥搶先喝問！

  ??他陰沉著臉看向了旁邊的趙師爺，頗有些不滿。

  ??趙師爺立刻會意，站了起來，指著鄭圖就開始大罵！

  ??“好你個賊殺才，居然敢咆哮公堂，對縣尊大人無禮！”

  ??“衙役何在？”

  ??隨著他一聲怒喝，兩側拿著水火棍的衙役，立刻就朝前站了一步，大聲應道：“在！”

  ??“還不快把這賊殺才掀翻，先打他二十棍，殺殺他的威風！”

  ??鄭圖聽著縣衙上這些家夥的叫喊聲，突然覺得有些荒謬。

  ??那水火棍有胳膊粗細，雖然上麵沒有安放什麽釘子蒺藜之類的東西，但是僅憑現在的模樣，也可以想見，被打上二十棍以後，是什麽模樣！

  ??鄭圖進了縣衙，不代表他就願意接受這種刑罰。

  ??別說他完全是被冤枉的，就算他真的做了這事，也不可能任由別人這麽對待自己！

  ??“還未定罪，就上刑罰，一個師爺也敢當堂咆哮，真當我渭州沒有縣尊了？”

  ??不等那兩個衙役動手，鄭圖先一步大聲喊道。

  ??“若是普通的入室案件，根本不用縣尊升堂，捕手快班抓了人，證據確鑿之下，直接找書吏入了冊，發往大牢便是！”

  ??“我這一喊，為的縣尊而喊，喊的是這趙師爺為老不尊，徇私舞弊，借用自己手裏的一點權力，妄圖操縱縣衙，架空縣尊權力，自己在渭州城為所欲為！”

  ??“今日你這師爺能動用大刑傷我這無辜良善百姓，明日你就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鄭圖一邊喊著，一邊朝前走了兩步，目光盯緊了林縣尊而不是那個趙師爺。

  ??“縣尊在上，草民還請縣尊先讓衙役們掀翻了這個貪贓枉法，無法無天的趙師爺，打上二十水火棍，再來責罰草民！”

  ??他看出了林縣尊臉上的不耐煩，知道幕後的主使者，還是那個趙師爺，所以立刻就抬出了幾頂高帽子，直接給趙師爺砸了過去。

  ??什麽徇私舞弊，貪贓枉法之類的事情，在縣衙之中略見不鮮，隻是沒有人擺在明麵上來說罷了。

  ??趙師爺是林家的姑爺，林大娘子和林珙的姑父，之前也算鄭屠的長輩。

  ??所以對於這廝的一些行跡，鄭圖的腦海裏算計得是明明白白。

  ??這幾頂大帽子扣的，絕對是沒有半點虛假！

  ??林縣尊眼底露出一抹驚疑，似乎沒有想到，在縣衙大堂之上，鄭圖居然也敢這麽放肆!

  ??隻不過，鄭圖並沒有把縣尊卷進去，反而順著林縣尊那點不耐煩，反過來貶斥了趙師爺。

  ??這個舉動，讓林縣尊有些不滿的同時，心底居然升起了一點對鄭圖的欣賞。

  ??趙師爺年歲已高，之所以還能在縣衙裏充任師爺，完全是因為他多年以前曾經教過林縣尊幾天私塾，所以被號稱尊師重道的林縣尊給養了起來。

  ??因為身份特殊，在縣衙之中備受尊重，就連縣尊也對他禮讓三分，所以趙師爺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委屈。

  ??鄭圖一通大罵，居然直接懟得趙師爺喘不過氣來，捂著胸口，右手指著鄭圖直翻白眼。

  ??兩個拿著水火棍的衙役站在後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場麵頗有些尷尬。

  ??他們正要上前拉住鄭圖，卻發現坐在旁邊的魯提轄，正對著他們怒目而視！

  ??魯達本來長相就十分粗狂，又是一臉大胡子，看上去凶狠異常，隻是一個眼神，就嚇得兩個衙役不敢再動！

  ??他的這個舉動，立刻就引起了林縣尊的注意。

  ??林縣尊原本以為，鄭圖不過是用了某種辦法來請動魯提轄前來幫襯，卻沒有想到，從眼前的情形看起來，魯達分明是真的在關心鄭圖。

  ??兩人關係非同小可啊！

  ??沉吟了片刻之後，林縣尊再次一拍驚堂木。

  ??“鄭屠，雖然你咆哮公堂，又無端指責趙師爺，本該兩罪並罰，但是念你對本縣尊一片赤誠孝心，本尊就先把這二十棍給你寄下！”

  ??“你且把前一天的事情，細細說來，如果有所隱瞞，休怪本縣尊將你這二十棍再翻一個翻！”

  ??鄭屠聽著林縣尊的話，心頭頓時一喜。

  ??看來自己咂摸得透徹，剛才那幾句話雖然把趙師爺給氣了個半死，但是還真說道了林縣尊的心坎裏！

  ??他連忙後退了兩步，站回到庭院之中。

  ??緊接著他完全不給趙師爺和林大娘子反應的機會，開始從頭到尾把前一天夜裏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當然，其中蓄意傷人那一段，被他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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