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留在太子府裏的一百兵士皆是精銳，為的就是保護於斐和太子府的安危。

  於斐招來胡平吩咐下去準備後，便回了趟明月宮取了些東西，不多時，整裝待發的一群人就從太子府後麵悄悄離開。

  大街上異常安靜，行至大街上不見巡邏的城衛，就連更夫都沒有蹤影。

  “本王出來時候便不見巡邏城衛，”秦王見於斐驚訝，低聲告訴她，“確實事有蹊蹺。”

  兩人對視一眼，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王爺可知逼宮之人為何人？”於斐邊走邊低聲相詢。

  秦王薄唇微抿，搖頭道：“當時府上嬤嬤遠遠之間重兵圍守，並不曾見到領隊之人。”

  他心中有所猜想，隻不過未曾斷定不宜言說。

  於斐遂不追問。

  循著夜色抵達皇宮，竟見側門處宮門半開，兩人皆是目光一凝。

  秦王伸手攔了攔於斐，先一步往裏頭去探視，片刻後返回：“此處應是經曆過一場打鬥，守門的侍衛都死了。”

  “那我們趕緊進去？”於斐的眸光與秦王稍一接觸，轉頭吩咐胡平。

  一行人如同無聲無息般進了皇宮，跟在秦王身後徑直往乾元殿而去。

  透過月色，路上不時可見倒臥在地上的屍體，偌大的宮城宛如一頭食人巨獸在黑暗中虎視眈眈，讓人無端後背生冷。

  待走到乾元殿附近，遠遠地便可見乾元殿內燈火通明，而四周果然如秦王所說，圍滿了持刀士兵。

  一路行來秦王已將腹案和於斐道明，夜裏他已經設法知會了北城外的駐紮大營，隻要他們能夠扛到天明，城門開啟後北城大營的軍隊定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宮救駕。

  他們帶來的士兵雖然人數上比不得對方的人馬，但因皆是精銳，要真槍實彈對戰起來卻未必會輸。

  隻是對方手裏有皇帝及後宮嬪妃為人質，他們不敢妄動。

  “一會兒本宮以交換人質為由，去替秦王妃出來。”

  於斐將想法告知秦王，從係統任務看來，皇帝被困在乾元殿怕是會有生命危險，她混進去才有機會救人。

  哪知秦王脫口而出：“不行！”

  “要替換人質，也是由本王去。”秦王愣了一瞬，低聲補充道。

  於斐搖頭：“這不合適。我雖有兵士在手，但在調兵遣將方麵遠不及王爺。況且，我擔心皇上在內裏的身體情況，必須要進去。”

  “你……”秦王睇著於斐，月色下她的眸子剔透得如同星子，裏頭寫滿了堅持。

  他就不該同意讓於斐一起進宮。

  哪怕是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哪怕是她所言極有道理，可他仍是不想見她涉險。

  “王爺，此事不得遲疑。若然皇上身上的毒出了問題，恐怕隻有我才能解決。”於斐頓足，神色凜然。

  秦王沉默片刻，終於讓步：“好。娘娘務必要保重，若然……”

  若然她有個三長兩短，事畢之後他必定會與她同行。

  “走。”

  商議妥當，秦王揚手讓士兵亮了手裏的火把，大步行至乾元殿前。

  乾元殿前的士兵登時各個拔刀相向，一時對峙的雙方皆殺氣騰騰，劍拔弩張。

  秦王揚聲怒斥，須臾之後，終於見到一道身影從乾元殿內走了出來。

  是恒王！

  恒王雙手背在身後，目光落在秦王和於斐身上時候閃過一絲驚詫，但隨即便嘴角一勾笑道：“五哥不過區區百人之數，也敢前來？”

  “七弟！你可知犯下的是何等滔天罪行？”秦王冷聲厲喝，“逼宮謀反，大逆不道！還不速速將圍守士兵撤下，免得追悔莫及！”

  “放屁！”恒王沉沉一笑，“本王自認文韜武略不輸各位兄長，不過是因為本王排行最末，就失了繼任為君的機會！太子算什麽？他隻是一個苟活在齊國多年的質子罷了！幾位兄長各個以他為首，簡直是丟盡顏麵！今日一過，這天下就是本王的，你們統統都要對本王俯首稱臣！”

  這人怕是瘋了。

  於斐默默地睇了秦王一眼，用眸光示意他不要逼之過急。

  秦王會意，暗暗回了於斐一個眼神，然麵容依舊冷凝地望向恒王：“太子如何自有朝臣論斷，但父皇身子康健，你逼宮作亂便是不孝不悌。父皇自幼最是疼愛你，你如何做得出這般不忠不義的事？”

  恒王冷嗤一聲：“疼愛！若父皇真是疼愛本王，又怎會立他為太子？”

  燕然行六，恒王行七。

  隻因為燕然是皇後所出，所以太子就是燕然！

  “五哥不必再勸，若五哥不想刀劍相向，本王勸五哥還是速速歸去！”

  “不行。”秦王想也不想就回絕了，“本王的母妃和王妃皆在內裏，她們二人與此事無關，七弟先將人放出來。”

  恒王眯起了眼，忽地扯嘴一笑。

  秦王這個兄長他是知曉的，平日裏隻好撫琴吟詩，對朝事向來不上心。

  不是他的敵人和對手。

  如今逼急了進宮，原來是為了雪妃和秦王妃。

  於斐上前一步：“你若不肯放人，本宮願意與雪妃娘娘和秦王妃娘娘交換做人質。”

  “太……子妃？”恒王沉吟片刻，眸光炯炯地落在於斐身上。

  於斐比起秦王妃來說，確實有用一些。

  她不僅是太子的女人，而且還倍受太後疼愛，說不定可以用來威脅父皇盡快寫下傳位詔書。

  思及此，恒王冷笑一聲：“換人可以，但是一人換一人。太子妃隻能替換秦王妃。”

  雪妃到底是後宮娘娘，他不會輕易放走。

  於斐和秦王對視一眼：“那就換秦王妃。”

  “好。”恒王勾起一側嘴角，輕輕拍手，“把秦王妃帶出來。”

  片刻後，就見發梢淩亂神情驚懼的秦王妃被人推了出來，她一見著秦王，忍不住就流淚低呼：“王爺！”

  秦王深深地吸了口氣，凝視著於斐和秦王妃交替的背影，雙拳漸漸地握緊。

  於斐進了乾元殿，恒王看向秦王：“五哥還是回去罷，如今箭在弦上，本王是絕不會退讓半步的。”

  籌謀這許久，隻要天一亮，這天下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