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斐穿書後還是頭一回進賭坊。

  ??與想象中的熱鬧完全不一樣。

  ??本以為賭坊裏頭應該人聲鼎沸，人人擼起袖子心情激動，在莊家‘買定離手’的吆喝下，個個殺紅了眼。

  ??間或會有因為出不起賭資或是賒下賭債的人被賭坊打手們收拾的橋段。

  ??嗯，以上是於斐想象中的賭坊。

  ??然而，燕然帶她和阿裘去的賭坊，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若是不說，她還以為來的是一處隱秘在市井中的高級會所。

  ??三人跟著引路的婢女進了大門，迎麵而來是一片盎然的綠意，沿著清幽小徑走了片刻，才到了一處富麗堂皇的樓宇。

  ??賭坊就是在這裏。

  ??進了賭坊後，舉目望去人確實不少，皆是圍在各處賭桌前，有圍觀的，也有下場的，然而都一致的就是，特別安靜。

  ??根本沒有於斐想象的喧嘩熱鬧。

  ??三人進了裏頭，迎賓的婢女就悄聲退了下去。

  ??於斐隨著燕然和阿裘沿著賭桌走了一圈，發現除了第一桌賭大小她能看得懂之外，後麵賭桌的工具和賭法她全然沒有見識過。

  ??有畫了點的木牌，也有橢圓形的玉質片，還有像是算命用的龜殼？

  ??五花八門，看得於斐雲裏霧裏。

  ??最重要的是周圍都靜悄悄的，以至於她連想問問燕然都不敢開聲。

  ??頓覺這一趟賭坊來得好無趣。

  ??然而無趣的似乎隻有她。

  ??她瞧著燕然和阿裘兩人看得頗為認真，偶爾兩人還會交流下眼神，傳遞著她看不懂的信息。

  ??三人走著走著，走到了靠後的一處賭桌前。

  ??燕然和阿裘在這個賭桌前站的時間特別的久，兩個人看得特別的入神。

  ??表示什麽都看不懂的於斐站在燕然身邊，略有些放空。

  ??就在她沒忍住打了個嗬欠的時候，忽然見到阿裘伸手搭在了燕然的胳膊上。

  ??彼時她正好站在兩人中間，是以，阿裘的胳膊就是路過她的身前放在了燕然的手臂上。

  ??燕然並沒有立即甩開阿裘的手。

  ??於斐望著那隻纖細白皙的手，映在燕然黑金錦袍上，忽地有些說不清楚的情緒泛上心頭。

  ??燕大魔頭居然不介意阿裘觸碰他。

  ??然而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見燕然轉頭看向阿裘，眼睛盯在了阿裘的手上。

  ??阿裘嘿嘿地縮了手，小聲道：“忘了你有潔癖了。”

  ??“何事？”燕然神色緩了緩，壓低了聲音。

  ??阿裘沒有回應，而是對燕然做了一個手勢。

  ??於斐莫名其妙地心頭一鬆，發現阿裘比劃的手勢她看不懂。

  ??但燕然看懂了，他對阿裘點了點頭：“再仔細看看。”

  ??所以，這兩人究竟在打什麽啞謎？

  ??於斐雖然看不懂阿裘的手勢，但是過了這許久，大抵能感受到兩人的目的都很一致，就是在觀察賭桌對麵的那個正在賭博的男子。

  ??那個人有什麽問題麽？

  ??於斐看了兩局，並沒有看出來。

  ??又過了一局，阿裘和燕然又交換了一個眼神。

  ??讓於斐實在是心裏癢得慌，她忍呀忍，沒忍住終於揪住燕然的袖子。

  ??燕然挑眉，俯身朝她靠了過來。

  ??於斐忙墊高腳，小小聲在燕然耳邊問：“殿下，你們究竟在看什麽？那個男的有問題嗎？”

  ??燕然嘴角輕輕一勾，薄唇往她耳邊貼了過去：“他出千。但是手段非常高明，我們暫時還沒有看出來他到底是怎麽出千的。”

  ??於斐張圓了嘴，連連點頭：“那你們繼續看。”

  ??原來是出千。

  ??她估摸著燕然帶她和阿裘來的這個賭坊不是尋常百姓常去的那種賭坊，許是隻有上層圈子之流的人才會來的地方。

  ??而這種地方，又怎麽會能夠容人出千破壞規矩？

  ??被燕然他們看出來出千的那個人，一定是手段高明到連賭坊都能瞞過去才能做得到。

  ??瞧著平平無奇的一個男子，竟然是這等高手。

  ??於斐充滿了興趣，興致勃勃地對係統道：“999，對那個出千的男人開啟讀心術。”

  ??她沒有注意到，站在身邊的阿裘正若有所思多托腮看著她一直揪在燕然袖子上的手。

  ??開啟讀心術後，於斐發現——

  ??沒有任何聲音。

  ??對麵那個男子，該不會跟燕然一樣，她的讀心術無效？

  ??讀心術是不是bug有點多了。

  ??於斐在心底暗問999。

  ??999頗囧。

  ??事實上，讀心術對燕然無效這件事，他問過係統群裏的前輩，大家都說不可能。

  ??係統的功能，不可能無故失效。

  ??可……對燕然無效這是事實。

  ??難道因為它是是實習期的係統，所以它帶的功能就要弱一些嗎？

  ??999為此自閉了兩天。

  ??現在於斐再次問它，又勾起了它的傷心事。

  ??但傷心歸傷心，它還是個專業的係統。

  ??999打起精神想回應於斐的話，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麽說，隻能訥訥道：“宿主請暫等片刻，興許是讀心術的對象……”

  ??話音未落，就聽於斐喝了一聲：“別說話，那個男子說話了！”

  ??999瞬間閉嘴，功能可以正常使用，讓它有些小高興。

  ??於斐卻聽到了，那個男子心中冷笑了一聲：‘哼，傻子。’

  ??然後，就又沒了聲音。

  ??所以，賭博的人都是沒有心理活動的嗎？

  ??男子的對家已經輸光了所有籌碼，頹然離開了席位。

  ??阿裘快步坐了過去，轉頭衝著於斐和燕然眨了眨眼，用口型道：“我去試他一試。”

  ??‘又來了一個給爺送錢的。’

  ??‘長得娘裏娘氣的，怕是床笫上騷得很。’

  ??‘看爺收拾他一頓，回頭沒準對爺死心塌地，嘿嘿。’

  ??於斐皺眉，想不到讀心術竟然會讓她讀到這麽肮髒的內心戲。

  ??阿裘和那男子的賭局開始。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於斐作為外行人，因為四周一片安靜，連個熱鬧都沒得看。

  ??反倒是三不五時那男子內心的汙言穢語，讓她眉頭越皺越深。

  ??她不是沒想過關掉讀心術。

  ??隻是一想到燕然說這個人出千，而且還是千數非常高明的人，就覺得或許讀心術能夠幫助他們找出這男子的出千方法。

  ??然而詭異的是，接連兩局下來，都不曾從那男子的內心活動中聽到任何和千數相關的話語。

  ??於斐不由有些失望。

  ??就在她琢磨是不是要關掉讀心術時——

  ??‘格老子的，這娘娘腔居然想試老子？’

  ??‘莫非他看出老子出千了？’

  ??‘不可能！老子的千數天下獨一無二，這娘娘腔不過雕蟲小技，就想試老子出來？沒門！’

  ??於斐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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