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牧景立旗,我為主公!
作者:拾一      更新:2020-03-21 00:36      字數:3409
  夜色寂寥。

  月色和星光交錯,映照在營寨上空,營寨十餘裏,不時之間有一道道身影略過,逃離營寨,消失在荒野之中,而旁邊的洛水滔滔流淌,驚濤拍浪的擊打聲音不斷的回蕩。

  牧景的思緒很平靜,他的聲音也很平靜:“哪怕我不願意,卻改變不了事實,我的父親,已經死在了雒陽,他欠我們所有人一個交待,父債子償,我得承擔其屬於他的責任!”

  這是一種成長嗎?

  不!

  他不需要成長,他是牧龍圖,他有上一世的經曆,他什麽時候都能堅強,有著無與倫比的頑強性格。

  而這個教訓,是一種醒悟。

  一直以來,成功能感染情緒,一路走過來,一場場戰爭的勝利讓他對這個時代的殘酷開始鬆懈了,所以牧景一直都很樂觀。

  他甚至樂觀的以為能擋得住亂世的潮流,他樂觀的以為他能把父親推上一個無上的權勢,他樂觀的以為盛世是可以打造出來的,可他的樂觀通通破碎在了牧山的死訊之上。

  牧山在牧氏即將大勝之勢,卻撇棄大軍,私自與劉辯返京,導致天子死,自己死,一下子跌落的穀底,連累了整個大勢逆轉,把牧氏大軍陷入一個絕境之中。

  數十萬的人的命運在他心中卻不如一個女人的病症。

  這是他背負的孽債。

  牧景作為他的兒子,他不能讓父親死後被人唾罵,他必須要背負這一份孽債前行。

  “以前,我總覺得你差一點,不知道是什麽,我現在突然明白了,你少了點野心!”

  戲誌才看著牧景的側臉,他突然笑了:“現在,你有了這一份野心,我忽然覺得,你能成大事!”

  他走上來兩步,雙膝跪下,俯首行禮:“潁川戲隆,拜見主公!”

  這是他第一次拜主。

  之前他都是模糊著,哪怕他叫牧山主公,都是在公開場合,不過是給牧山這個相國臉麵而已,在私底下,他從不開口稱呼主公,對他來說,牧氏的牧山還是牧景都還在他的考慮和審視之中,他隻是被牧景纏住,脫不了身而已。!愛奇文學i7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但是現在,他正式的拜入了牧景門下。

  心甘情願的。

  “戲誌才,你是一個聰明人,你學富五車,才學不凡,堪比朝中大賢,你思維果斷而靈動,不亞於李儒胡昭等之通政務,善於軍略,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時日若能拜得一方明主,足可輔之大業,名留青史!”

  牧景抬頭,目光栩栩,看著戲誌才,道:“若是以前,我是真的想要你的臣服和輔助,甚至不惜代價把你困在身邊,但是現在,形勢已經不一樣了,我牧景早已經身陷包圍圈之中,能不能活著出關中,我自己都沒把握,現在的你,其實和我撇清的關係,才是明智之舉!”

  不是他失去的信心。

  是如今的形勢之下,他根本就看不到的希望。

  整個關中對於牧氏大軍來說,就是一個包圍圈。

  東南北,三個方麵的關東聯軍正在整合,現在已經讓他們緩過一口氣,他們可以迅速征召青壯,補充兵力,兵力之強,足以和他們正麵再戰。

  而西麵,西涼軍雖然放棄了雒陽,但是他們依舊會對牧氏大軍俯視眈眈,無論是河東還是弘農,都絕對會布置重兵,不會讓他們踏進一步。

  在這種大包圍圈之下,他們的兵馬會漸漸的被圍困至死。

  所以牧景根本看不到前景。

  如果可以,他不想戲誌才陪葬。

  “我相信你牧龍圖,也相信我自己的選擇!”戲誌才的眼眸對上牧景的目光,堅定的說道:“關中雖險,是埋葬不了你牧龍圖的,你能殺出去,你能東山再起,我堅定這一點!”

  “我自己都差點失去信心了,你就這麽相信我?”牧景苦笑。

  “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現在的你,已經和西涼軍拚命了!”

  戲誌才淡然的道:“你有自信闖出去,你能帶著所有人殺出去,給我們所有人一條活路,所以你才會以常人沒有的勇氣和魄力,壓住了心中的仇恨!”

  相處多日,不斷徹底了解。

  但是戲誌才對牧景的一舉一動都揣摩的很仔細。

  “自信談不上,賭命而已!”

  牧景站起來,坦然的道:“你既然你願意尊為我主,我也不會矯情,我隻給你一句承諾,我隻要不死,就能帶你出去,關中必須要離開,我們留不得,我想要盡自己的全力,賭一次命,命若該如此,我盡力了,也算是對得住你們的追逐,日後下九泉之下,見我父親也無憾了,若是老天爺給我留一線活路,我就當賭贏了!”

  “往哪裏突圍?”戲誌才很直接的問。

  “你猜!”

  “猜不透!”

  “就是讓你猜不透,你若猜不透,天下人才猜不透,我才有機會!”牧景神色堅定,拳頭攥緊,眼神之中有一抹銳利的光芒迸射出來。

  ……

  平原之上,大軍連營,營中一些流言紛紛亂起。

  “聽說我們被包圍了!”

  “主公都已經死了,我們還有活路嗎?”

  “現在關東聯軍要打我們,西涼軍也要打我們,我們是死定了!”

  “第二營兩個部曲一起逃出去了!”

  “我們也逃出去了!”

  “當逃兵,抓到了,可是要重刑的!”

  “不怕,聽說世子下令了,三日之內,任由我們逃命,逃得出去,上麵不會計較,但是三天之後,再做逃兵,必斬殺視眾!”

  “那我們抓緊時間,我可不想死在這裏!”

  “……”

  在恐慌和流言的包圍之下,意誌不堅定的將士紛紛逃喘,不僅僅是南軍,暴熊軍,白波軍,甚至景平軍都出現了逃兵,一陣陣逃兵的狂潮出現。

  ……

  三日之後。

  牧景開始整軍拔營,他把各部將帥召集起來了,開始清點如今麾下兵馬之數。

  “屬下無能,請世子降罪!”

  黃劭第一個俯首請罪。

  “南軍將士,所剩多少?”牧景並不在意,他看著黃劭很直接的問道。

  南軍的逃兵過半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他的麵前。

  逃兵之所以是逃兵,無非就是想要逃離,逃離戰場,逃離軍營。

  出現逃兵也無可厚非。

  當然也有牧景縱容之心,他沒有這麽多糧草支持大軍。

  “南軍所屬,包括某家在內,如今僅存三萬四千一百二十七將士!”黃劭羞愧的說道。

  在征召了關中兵卒之後,黃劭麾下的南軍,有十萬之兵,十萬大軍征戰,連番戰役之下,雖有傷亡,可是勝戰之下,傷亡不過十分之一。

  可他不想,不過隻是數日以來的逃兵情緒之下,麾下南軍已經高達足足六成的流失,讓他這個一軍之主,顏麵無存。

  這一次逃兵大多都是關中將士。

  這些關中將士強行征召而來,本有怨念,如今更多不滿,麵對生死之間的局勢,隻要有機會都會逃得出去,他們不會留來,所以逃兵之勢越來越嚴重。

  但是讓黃劭羞愧的是。

  這些逃兵之中居然出現了一些他本部黃巾將士,這可是跟著他征召多年的老兵卒,沒想到都會棄他而去。

  “高達六成的逃兵?”

  牧景嘴角有一抹自嘲的笑容:“看來天下所有人都認為,我牧龍圖死無葬身之地了!”

  唯有絕望。

  才會逃生。

  “末將無能!”黃劭低頭。

  “無妨,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牧景擺擺手,目光栩栩,看著黃劭,道:“黃渠帥,此事不在你,我今日與你商議的是另外一事,昔日吾父強行降你,你心中想必亦有怨念,今日我牧氏走到絕路之上,麵對群雄包圍,生死不知,我也不強求你陪葬,我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你率部離開,我不會阻擋,我還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自河內而入河北,匯合黑山眾,可得黃巾名,我以主力把東西兩麵大軍拖在關中,以你能力,起碼有六七成的機會脫離出去!”

  “第二條路呢?”

  黃劭抬頭,目光對上的牧景的眼眸。

  “自此之後,你追隨我牧景的這一麵旗幟之下而戰,我活著,不會舍棄你們半分,我們這一次未必能闖出去,但是我能保證,我會死在你們麵前!”

  牧景站起來,把一麵代表他牧景的戰旗紮在了中間,目光一掃而過,從一張張的臉龐上掃過去,最後落在黃劭的神情之上,一字一言的說道。

  他徹底的展露了屬於他牧龍圖的鋒芒。

  這是牧山戰死以來,他第一次的正麵回營牧氏無主的流言。

  這一次,他要定乾坤,收人心。

  大營中,大多都是校尉級別的將領,他們一個個麵麵相窺,鴉雀無聲起來了,最後目光落在了牧景的身上。

  在很多人的心中,少年牧景也算是征戰多年。

  但是他的鋒芒,從來都是隱藏在的父親牧山之下。

  這是他第一次當家做主。

  所以現在,到了所有人抉擇了時候,牧景這句話恐怕不僅僅是對上黃劭,更多的是對上了牧氏麾下,所有的兵馬。

  作為牧山獨子,他要繼承牧山麾下所有的東西。

  爵位。

  兵馬。

  責任。

  權力。

  ……

  牧山的一切他都繼承。

  他既要承擔牧山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罪孽,也要繼承牧山的權力。

  自此開始。

  他牧龍圖要當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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