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黃忠首秀,進退之間的控製 下四
作者:拾一      更新:2020-03-21 00:36      字數:5890
  夜色冷冷,靜悄悄的。

  雪還在下。

  星空下的天地,也隻剩下一片冰冷的顏色。

  小道上,叢林中,黃忠站立,目光肅殺,手中戰刀在握,身上盔甲被雪花滴著閃亮,渾身的氣息內斂起來了,仿佛如同一頭正在捕食的野狼。

  “忠叔,他們真的會連夜行軍嗎?”張寧亭亭玉立,站在旁邊,幽幽的問道。

  整個計劃是圍點打援。

  目標並非郭汜。

  從一開始,他們的目標就是好李榷的主力。

  “不知道!”

  黃忠聞言,搖搖頭,平靜的道:“我已經做了我能做到最好的,現在就看天意了!”

  這一戰他耗死了所有腦細胞,研究出來的,他其實很緊張,手心都已經飆汗了,但是他依舊保持最平靜的自信,隻有如此,才能激勵麾下將士。

  “就算他們來了,如果楊奉和韓暹趕不回來,恐怕我們也會吃虧!”張寧擔憂的說道。

  進攻郭汜陣營的主力如果趕不回來,他們就是送死。

  “我相信他們!”

  黃忠嘴角微微揚起,斬釘截鐵的道:“他們比我更想要贏,贏能讓他們的傾盡一切的決心去戰,他們一定能趕回來,也必須要趕回來!”

  “將軍,來了!”

  就在這時候,遠處出現微弱的火光,斥候趕來匯報。

  “多少兵馬?”

  黃忠拳頭握緊,沉聲的問道。

  “我已經仔細的勘察了一番,前軍是騎兵,騎兵被我們伏擊過,如今也隻有兩千餘將士而已,中軍和後軍隊列太長,無法統計,我們不敢打草驚蛇,所以不會靠太近,避開他們的斥候,隻能遠觀,初步看來,不可能少於一萬五的兵力!”

  “一萬五?”

  黃忠眯眼:“傾巢而出!”

  “李榷這麽擔心郭汜?”張寧有些意外。

  “西涼軍向來團結,不然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印象力,他傾巢而出也能理解,畢竟在河東,他們之間少了誰,都不能穩得住局勢,穩不住河東局勢,董卓必然怪罪與他們!”

  黃忠很冷靜,他開始布置:“郭從,楊信!”

  他六千餘主力,官道上的伏擊傷亡不大,後麵衝鋒倒是傷亡三百餘,但是也無損主力,而且大獲全勝之下,擊潰三千西涼騎兵,讓他們士氣大漲,而且對黃忠這個主將越發信任起來了。

  “在!”

  兩大營帥站出來,拱手待命。

  “你們率兵,左右待之,待我出擊之後,有令則出,無令不可出!”黃忠沉聲的道。

  “諾!”

  如果之前他們還隻是對黃忠在武藝上的信服,那麽現在,他們對黃忠更多的敬服,今日一戰,已經彰顯了黃忠不亞於當年渠帥郭太的統帥力。

  ……

  夜色很靜,道路上隻剩下的一陣陣的腳步聲。

  “天亮之前能趕到嗎?”李榷心中著急。

  “應該可以!”

  賈詡沉聲的道:“李將軍,你要相信郭將軍,郭將軍手中有八千兵馬,他們足可應對黃巾軍,不可能在一天之內被擊潰,所以我們還有機會的!”

  “我真是想要知道,這一次黃巾軍的將領是何人!”李榷陰沉的道:“如此把我們西涼勇士玩耍手中,必要親擒,梟首示眾!”

  “我也想知道!”

  賈詡幽幽的道。

  他看著周圍幽靜的夜色,還有一個一個將士帶著疲倦神色趕路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起來了:“本來悠然悠哉的行軍,如今卻被人牽著鼻子走,倒是趕路都要這麽著急起來了,若是半路遇襲……”

  他想著想著,腦袋一下子的悸動起來了,瞳孔猛然睜大,仔細的看看周圍,然後在看看西涼軍在這條路上擺出來的長長隊列。

  “半路遇襲?”他眯著眼睛,喃喃自語:“應該不會吧,他們有這麽大的胃口?”

  “要不停下來?”

  作為一個謹慎的人,他隻要想到了,就會去預防,以防萬一,不過現在他根本無法讓隊伍停下來,首先他預測而已,談不上對錯,更多的是杞人憂天,另外李榷救援郭汜的心情很急,他說了也沒用。

  “既然不能停下來,那就去做點準備!”

  想著想著,賈詡策馬向後麵去了。

  “先生去哪裏?”李榷有些吃驚,連忙吩咐左右護衛跟上去:“你們跟上去,保護先生安全,萬萬不可讓先生出了意外,不然某家可無法與牛輔將軍交代!”

  “諾!”

  十餘武藝高強的西涼將士的跟上去了。

  大軍繼續行軍,走了兩裏之後,發現前方的官道變得窄小起來了,先鋒幾個將領有些為難了,返回中軍,稟報李榷。

  “將軍,前方道路變得窄小,唯恐有伏擊,不如我們繞道前行!”

  “繞道?”

  李榷皺眉,搖搖頭:“救命如救火,繞道而行,必須要多做二十裏,天亮之前肯定趕不到,繼續前行,地勢雖狹小,但是應該沒有伏兵,黃巾賊如今都在強攻郭將軍的營寨,肯定沒有兵力來伏擊我們,不過各方小心戒備!”

  “諾!”

  大軍繼續前行。

  道路變得狹小,四個隊列前進,隻能變城兩個隊列,整個長龍有拉長了一倍以上,一個個將士握著火吧,長長的火光在天空之中形成的火龍。

  “轟轟轟!!!!”

  突然一陣轟天動地的聲音發出。

  “什麽聲音?”

  不少西涼將士停下腳步,遙看四周。

  “這是滾木和石頭,快躲開!”

  “快散開!”

  “撤退,快撤退!”

  很快他們就已經發現是什麽聲音了,已經他們看得見近在咫尺的東西,不少將領大喝起來。

  “啊!”

  “救命啊!”

  “救我!”

  “快走!”

  淒厲的叫聲在的西涼軍之中響起來。

  將近一裏的隊列,被伏擊的滾石和滾木打中,傷亡慘重。

  先鋒騎兵兩千,折損過半。

  “這是一個圈套,你們的目標是我?”

  李榷一下子就蒙了,他瞳孔掃視四周,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好像進了一個峽穀般的地形,他雙眸赤紅,咬著牙,大聲叫喊起來了:“後撤!”

  “撤!”

  “後撤!”

  “快點撤!”

  主力軍陣之中,一陣陣的叫聲之下的,西涼軍開始從後麵撤出去。

  “現在想要撤,你們還來得及嗎?”

  黃忠從叢林山坡上站立起來,舉刀殺出:“兒郎們,他們的騎兵已經被我們收拾了,現在,我們不用畏懼他們,隨我殺敵啊!”

  “殺!”

  “殺!”

  數千黃巾軍衝殺下來了,宛如白日那一戰的伏擊,士氣更高漲。

  “將軍殺出來了!”

  “這就是衝鋒的信號!”

  左右伏擊的黃巾將士在楊奉和韓暹的率領之下也猛然殺出。

  “有伏兵!”

  “小心!”

  “穩住!”

  “不可亂!”

  西涼軍終究是精銳,雖然還在亂,但是一個個將領已經開始穩定下來,不斷組成隊形。

  “混賬東西,你們找死!”

  李榷惱羞成怒,一如白日般的聲音已經成為了他的噩夢,他的怒焰徹底的爆發出來:“你們今日都要死!”

  他看清楚了,雖伏擊兵馬來勢洶湧,可其實兵力不多,他哪怕折損騎兵,麾下尚有一萬多的主力,能把這一群伏擊的將士殺一個通透。

  “西涼的勇士們,我們是不敗了,今日就以他們的鮮血來告慰我們戰死的兒郎,殺出去!”

  李榷身先士卒,猛然殺出。

  “殺出去!”

  “殺出去!”

  西涼將士長年在荒蕪之中交戰,與羌人打,與胡人打,與匈奴打,早已經養成的野性的戰鬥之心。

  “不愧是西涼軍!”

  正麵交鋒,黃巾軍肯定打不過,哪怕伏擊之下,黃巾軍麵對這一群如狼似虎的西涼精兵,也吃了不少虧,黃忠都感覺很吃力:“麵對這種情況都能反撲!”

  “將軍,撤吧!”

  “我們打不過,還是撤吧!”

  一個個黃巾營帥有些擋不住了,連連叫起來。

  “不!”

  黃忠沉聲的道:“在支撐一刻鍾,一刻鍾之後,我們的主力就來了,記住不要消耗,一邊和他們糾纏,一邊後退,在這條峽穀拖足一刻鍾就行了!”

  言畢,他一柄大刀狂如虎狼,孤身殺入黃巾陣型之中。

  “此人何人?”

  李榷發現了整個戰場上最為矚目的一員黃巾將,他眯著眼,死死地盯著此人。

  “不知道!”

  “太恐怖了,已經連斬殺我們三個校尉,根本無人能擋住他一回合!”

  “以前黃巾軍之中應該沒有這樣的人物!”

  眾將都有些的驚恐的看著大殺四方的黃忠。

  “哼!”

  李榷冷笑:“我倒是想要看看何人,上弓弩手,狙擊他!”

  他沒有信心能正對麵與此人交戰,而且謹慎的他可不會在這時候趕上戰場,他要反敗為勝,要反撲這一股黃巾軍,就要穩坐中軍。

  大戰如火如荼,火光衝天而起,已經把這一條道路給映紅了起來,天際都半邊霞光閃耀,一陣一陣廝殺的聲音能穿透九天之外。

  黃巾將士不足六千,還是吃了虧,伏擊之戰打成了消耗之戰,節節敗退,連峽穀都站不穩了,這條道路看起來狹窄,其實並不長,隻要穿透這條峽穀,衝出來外麵平原戰場,西涼軍衝鋒,壓著黃巾軍打,一旦西涼軍突破了峽穀地形,衝出平原戰場,恐怕他們一個都逃不出去。

  “退!”

  “邊打邊退!”

  “防禦陣型!”

  黃忠連續三次衝鋒,被弓箭擋了回來,他下令開始撤兵,前麵撤出去。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跑了!”

  西涼軍血氣洶湧起來了。

  “衝出來了!”

  一路從峽穀打出來,打到了平原戰場,西涼軍兵力優勢也一下子展開了,形成一道網,直接撲殺過來:“左右出列,繞過去,為殺他們!”

  “黃巾兒郎們,莫要驚懼,某家楊奉來也!”

  “某家韓暹來也!”

  就在這時候,平原左右兩側,洶湧的腳步聲帶著蕭殺氣勢,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他們各自領兵,皆有五千以上,上萬黃巾軍,從左右兩側衝殺過來。

  “黃巾軍?”

  “這才是他們的主力!”

  “可惡!”

  “怎麽會這樣!”

  “有上當了!”

  “退回去,快退回去!”

  西涼軍將士如同坐過山車,上上下下之間,都被玩的失去的方向了,他們麵對上萬黃巾軍的衝鋒之下,頓時一個個著急的起來了。

  “撤!”李榷銀牙都咬碎了,他的瞳孔瞪大,陰沉如水,冷冷的下令:“後撤!”

  “快撤!”

  “撤退!”

  西涼軍前後軍調換程序,迅速從後麵的撤回去。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整個陣型都暴露在了黃巾軍的視野之中。

  “追擊!”

  “一個不剩!”

  “我要擊潰他們!”

  黃忠算計了這麽久,兩次伏擊,兩次兵力示弱,就是為了徹底擊潰李榷的主力,他絕不會願意看到李榷的主力重新撤回去的。

  “怎麽辦?”

  李榷渾身冰冷:“難道今日我李榷就好兵敗在此嗎?”

  “咚咚咚咚!!!!!”

  突然山間一陣陣的擂鼓聲響起,峽穀左右顯露一道道身影,豎起了一麵麵戰旗,戰旗能從隱隱的光芒之中看得出來,是西涼軍的軍旗。

  “怎麽回事?”

  黃忠駭然失色,他環視左右,什麽時候自己埋伏的地方出現了西涼軍,難道是西涼軍識別了他的計謀,所以來一個反包圍?

  “停!”他下令追擊的兵馬停下來,不要進入峽道之中。

  “我們的援軍來了,快!”

  “撤回去!”

  李榷心中大喜,連忙下令。

  “將軍,如果不追,他們就跑了!”

  楊奉和韓暹上來,急躁的道。

  “要這是一個圈套呢?”黃忠反問。

  兩人不搭,他們也看到了,左右兩列,人影重重,要是衝殺下來,他們根本擋不住。

  “撤吧!”

  黃忠當機立斷:“我們不能冒險,目的既然達到了,那就撤回去,天亮之前趕回白波穀,不然暴露的行跡,會被左右夾擊,就走不來了!”

  “諾!”

  楊奉和韓暹領命。

  黃巾軍撤了,這一戰也落下帷幕,西涼軍緩過一口氣。

  李榷很狼狽,他看著峽穀左右:“這是援軍?”

  “哪有什麽援軍!”

  賈詡走下來,苦笑的道:“草木為兵而已,勉強嚇退了他們!”

  剛才他突然之間醒悟起來,擔心有伏擊,所以就去做了這一手準備,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一千將士而已,以擂鼓聲和草木為影,形成了上萬伏兵的假象。

  這很容易被拆穿,但是他賭這個黃巾主將不敢冒險。

  算是他賭對了,讓西涼軍保存下來的元氣,脫離的峽穀口的平原追擊,不然今夜這一戰,李榷就算沒有全軍覆沒,也會傷損超過一半,元氣大傷,無力後戰。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到現在位置,李榷還有些糊塗。

  這一戰,打的他都變米糊起來了,一會自己被伏擊,一會郭汜被伏擊,好吧,去增援,結果被人圍點打援,這黃巾軍哪裏來這麽多的兵馬啊。

  “我們被算計了!”

  賈詡很匆忙,雖然因為不熟悉對手而被算計了一番,可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們從一開始撤兵,目標就是我們的主力,做這麽多都是迷惑我們,為的就是今夜的伏擊,我們兵馬疲憊,深夜趕路,還為了趕路走小路峽穀,中了他們的埋伏很正常!”

  “那他們到底有多少兵馬?”

  “不會多,就我們眼前看到的!”

  賈詡道。

  “好家夥,居然把我們玩弄鼓掌之中!”李榷陰沉的道:“我要重整旗鼓,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先匯合郭將軍的兵馬,然後進軍白波穀!”

  賈詡道。

  這裏距離白波穀很近了,他相信黃巾軍撤退之後,必然會直接返回白波穀,他們現在,撤回絳邑不實際了,既然已經打開了,直接進攻白波穀是最為恰到的行為。

  ……

  ……

  第二天,下午。

  白波穀。

  穀中,黃巾軍已經完成布防的任務,上萬將士把城牆,山道,水路,布置的嚴密無比,穀前,西涼軍的主力拉開陣型,鋒銳的軍陣爆出凶狠的進攻氣勢。

  “將軍,看來之前的戰役沒有能消耗西涼元氣,本以為他們最少要休整兩天才會列陣穀前,沒想到這麽快就把陣型壓上來了!”城頭上,楊奉和韓暹左右站立,而站在中間的高大身影是的黃忠。

  “意料之中!”

  黃忠雙手背負,經曆一戰,他早已經褪去那種忐忑了,現在的他,更加穩重:“雖然沒有能成功擊潰他們的主力,但是終歸是打壓了他們的士氣和銳氣,這也算是我們的成功了!”

  “將軍神機妙算,若非將軍計謀,恐怕我們也無法出這一口氣!”

  楊奉拱手,道:“經此一戰,我們麵對西涼軍的恐懼已經消失了,縣在我們的將士,已經恢複士氣了!”

  他對黃忠算是的臣服了,黃忠不僅僅武藝高強,能在數招之內擊潰他和韓暹的聯手,不負南陽刀王之名,更重要的是在這一戰役之中,黃忠表現出來的戰場掌控力讓他們不得不信服。

  他們都知道,黃忠是第一次掌軍。

  但是這一戰,黃忠的表現讓他們自愧不如,特別是進退之間的掌控,他們身經百戰都做不到這樣精準的掌控,這那是一個戰場新秀,根本就是的戰場老將,身經百戰才有的掌控力。

  “而且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韓暹道:“之前我們推到絳邑打,以攻勢拖住他們,現在他們來打白波穀,我們也是拖住他們,但是優勢完全在我們這裏!”

  “但是還是不能小心!”

  黃忠沉聲的道:“他們雖然吃虧了,可西涼軍的戰鬥力表現出來了,我們的確不如,白波穀雖為城鎮,可城牆很低,防禦也不強,若是他們強攻,未必沒有機會攻破,所以接下來,我們不僅僅要拖住他們,更要擋住他們,決不能讓他們進一步!”

  “將軍放心,我們定能守住!”

  韓暹和楊奉點頭,自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