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帶他的頭顱回去
作者:拾一      更新:2020-03-21 00:35      字數:3913
  清晨,一輪紅日冉冉而起。

  雨後的太陽,格外的燦爛,在中陽鎮在山神廟之中,妖豔的鮮血已經和整個地麵融為一體,血腥味濃鬱,燦爛的陽光映照其中,讓人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我們贏了!”

  “活下來了!”

  “我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

  “本以為死定了,終究是活下來了!”

  山神廟的戰場之中,一個個民夫在發泄劫後餘生的痛快感。

  這一戰凶險。

  本應該全軍覆沒的他們,沒想到迎來了一個大逆轉。

  “所有人,受傷的去包紮傷口,其他人立刻去打掃戰場!”

  牧景挺拔的身軀站在屍山血海之中,麵容頗為猙獰,昂然的氣勢始終保持,聲音蕭瑟。

  “諾!”

  眾人肅然,連忙領命。

  “你怎麽樣?”張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牧景。

  “已經沒力了!”

  牧景摸了摸身上的血跡,有些虛弱的說道。

  “坐下!”

  張寧拿來一個醫藥箱,上麵有一些白布,還有一些中草藥。

  她輕輕的卸去牧景身上的戰甲。

  “差一點,你就沒命了!”張寧看著牧景身上的傷痕,幽幽的道。

  “死不了!”

  牧景露出了一抹劫後餘生的笑容:“勝利女神總是在眷顧我的,不是嗎?”

  昨夜一戰,凶狠無比,修為太低,勉強去對戰二流武將,連十招都擋不住,身上的戰甲被方豪的刀撕裂了,大大小小是傷口無數,胸膛之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幾乎致命。

  “貧嘴,勝利女神看不到你,現在我才是你的女神!”

  不過張寧的聖手還是不錯的,止血上藥之後,包紮了起來,然後才暴了一句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的牧景多了,也學會了不少牧景說話的節奏了。

  “謝謝!”

  “不用!”

  張寧在他的繃帶之上打上了一個美美的蝴蝶結,然後淡然的道。

  “我說的是剛才!”牧景正色的說道:“救命之恩,銘記在心!”

  不是張寧出手擋住了那一刀,他恐怕已經是刀下亡魂了。

  對於張寧的武藝,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猜度,不愧是太平聖女,不足十五歲的少女,修為居然已經在內勁大成到內勁巔峰之間,太過於恐怖了,即使天賦過人的雷虎恐怕都比不上一二。

  “你也曾經救過我!”張寧收拾了一下醫箱,走向了旁邊的一些傷兵之中。

  “的確是女神!”

  牧景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翹起,有一絲別有味道的笑容揚起。

  “少當家!”

  雷虎也受傷了,腹部有一個被刺穿的傷痕,不過他的體魄比牧景強大很多,沒有貫穿腹部,對他來說這點傷不是很重,他走過來,道:“已經清點出來傷亡數字了,戰死三十一個縣兵,二百一十二個民夫,還有我們武備堂的學子也戰死七人,包括方洪,另外,張石等人也受了重傷!”

  他們這一支不到四百人的運糧隊伍,戰死了將近兩百五十人,這可是等於戰死一大半了。

  “哢嚓!”

  牧景的拳頭握緊,手背上青筋猙獰顯露。

  “所有傷亡,登記在冊,待我返回舞陰,必一一補償!”牧景道:“如今六月,初夏季節,屍體不宜久留,讓人在山神廟的後山挖一個坑,全埋了!”

  他倒是想要燒了,但是這個時代,燒屍可是大不敬的。

  “諾!”雷虎點頭。

  牧景沉默了一下,繼續開口,冷冷的道:“我們戰果如何?”

  有戰損,自然有戰果。

  這一戰怎麽說也是打贏了。

  “斬了一百八十個敵軍,俘虜一百二十,其他的黃巾軍將士趁著夜雨逃出去了,我們本來已經是強弩之末,無法追擊!”雷虎道:“不過他們的幾個主將都被斬殺了,為首兩人,一個被斬殺,另外一個被我斬斷了一臂,擒獲了!”

  “主將是何人?”

  “名為龔衝,現在還沒有審問來曆!”

  “龔衝?”牧景冷笑:“嗬嗬嗬,看樣子八成是龔都的人!”

  黃巾軍,距離最近的就是上蔡葛坡的渠帥龔都,從上蔡進入南陽,繞路之後,就可以避開吳房的南陽軍主力,繞道後路而來了。

  “他們是如何知道我們運糧經過此地的?”雷虎不是很明白。

  “未必是埋伏,更多的是巧合!”

  牧景想了想,冷冷的道:“如果是埋伏的話,他們無需這麽麻煩,可以直接假扮中陽鎮的民眾,讓我們毫無防備入圈套,屆時我們自投羅網,必死無疑!”

  “原來如此!”

  雷虎鬆了一口,然後說道:“對了,少當家,剛才來援助我們的勇士,就是中陽鎮的青壯,大多都是獵戶,驍勇善戰,若非他們,恐怕我們即使能突出去,糧草也盡失!”

  “他們在何處?”牧景眸光湛然而亮。

  這一戰贏得很突然,本來就算斬了主將,也必敗無疑,最多隻能舍棄糧草殺出重圍而已,沒想到關鍵時候來了一股援軍,一下子讓他們逆轉的戰局。

  “他們在廟外盯住那些被俘虜的黃巾軍將士!”

  “我去看看!”

  牧景憋著一股氣,勉強站起來,但是身軀有些恍惚。

  “少當家,我扶你!”

  雷虎連忙上前,扶住了牧景,一邊走,一邊道:“少當家,你傷勢不輕,不如先行返回舞陰療傷,此去戰場太危險了!”

  “我走了,糧草誰押送啊?”

  “我啊!”

  “如今傷亡慘重,存活下來的人不足一般,本來人心就已經亂了,現在要是我走了,這一支隊伍恐怕立刻崩潰了!”牧景搖搖頭,雷虎倒是一員猛將,但是定不住人心。

  被雷虎攙著,他走出了山神廟之外,抬頭,一眼看過去,幾十個獵戶打扮的青壯在看守百餘黃巾,正是因為這些青壯,他才反敗為勝,打贏了這一戰。

  “在下牧景,不知道壯士何人?”

  牧景走上來,開口問道。

  “山野村民,霍餘,這是我堂弟霍紹,他們都是我中陽鎮的獵戶!”

  中年書生霍餘上前,指著了一下身邊的壯漢,還有身後的所有人,然後才拱手的道:“沒想到在這裏能看到名揚舞陰的景平商行大掌櫃,實屬榮幸!”

  中陽鎮的村民,隻有他比較善於交談。

  “你認識我?”牧景聞言,微微眯眼。

  “前些日子舞陰物價混亂,某正好在舞陰,所以有所聽聞!”霍餘恭敬的道。

  他是讀書人,在舞陰有些同窗,舞陰的事情知道不少,他不僅僅知道牧景是景平商行大掌櫃,還知道牧景就是舞陰縣尉張川,也就是昔日的南陽第一大寇牧山獨子。

  “原來如此!”

  牧景深呼吸一口氣,眸光別有意味的打量了一下霍餘,然後才真誠的:“我謝謝你們關鍵時刻救了我們所有人,大恩不言謝,今日我為中陽帶來災難,這是我的錯,我願意做出我的補償……”

  “不用!”

  “不過舉手之勞!”

  “無需客氣!”

  霍餘等人連忙推手,他們雖然有些心動,但是更多了是對官方的恐懼。

  “諸位客氣,某就記下此恩了,日後必有所報!”

  牧景的雙眸看著這群淳樸的獵戶,閃閃發亮,靈機一動,拱手說道:“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

  霍餘說道。

  “我的運糧民夫傷亡三分之二,無力運送糧草,但是前方剿賊大軍繼續糧草供應,還請諸位義士能出手相助,助我等把糧草送往汝南!”

  牧景沉聲的道:“我願意拿出三分之一的糧草,作為酬勞,報答諸位!”

  他這一次運送的糧草足足以一萬石,三分之一就有三千石,這對中陽鎮來說可是一筆無可估量的財富,畢竟中陽鎮之中不足五百人而已。

  “這個……我可以去和長輩商量一下嗎?”霍餘有些心動,但是還是冷靜了下來,低聲的說道。

  “自然可以!”

  牧景點頭,他笑容自信,糧食是亂世的硬通貨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不相信這些獵戶不動心。

  霍餘和霍紹讓手下的獵戶照看俘虜,他們返回祖宅去和族長他們商量去了。

  “少當家,這些俘虜呢?”雷虎眸光殺意凜然。

  “俘虜?”

  牧景目光一眼過去,一個個蹲在哪裏,無精打采,其中為首一人,正是主將龔衝,一隻手已經被斬斷了,渾身染血,麵容蒼白,周圍幾個親衛在幫他止血。

  “劍!”牧景道。

  “在!”

  一人給他遞上了一柄劍。

  牧景持劍,掙脫開雷虎的扶著,走過去,把劍橫在龔衝的頭上:“你是何人?”

  “放開少渠帥!”

  幾個忠心耿耿的將士激動起來了。

  “都給我安分一點,不然別怪我大刀無情!”

  牧景身後,雷虎迎上,手中大刀,狠狠一拍,把幾個人拍出去。

  “我叔父乃是黃巾渠帥龔都,你識相乖乖放了我,不然我叔父率兵踏平你這裏!”龔衝雖斷了一臂,但是一如既往的倨傲,麵對牧景長劍,絲毫無懼,冷冷的說道。

  “嗬嗬嗬!”

  牧景仰天長笑,笑聲之中一股寒意讓人顫抖:“忘記告訴你了,我叫牧景,下輩子記住我!”

  言畢,他一劍下。

  一顆頭顱被斬下來,血濺三尺之高。

  龔衝至死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牧景居然殺了自己。

  “少渠帥死了?”

  “我殺了你!”

  幾個忠心耿耿的黃巾將士倒是義憤填膺的瞪著牧景。

  “你們都自由了!”

  牧景收起劍,平靜的道:“我放你們回去,帶他的頭顱回去,告訴你們的渠帥龔都,是我南陽牧景殺了他的親侄兒,讓他洗幹淨他的脖子,下一個就論到他的!”

  說著,牧景撤去了所有看管俘虜的獵戶,退入了山神廟之中。

  “這是要放了我們!”

  “少渠帥死了,卻放了我們!”

  “渠帥肯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們怎麽辦?”

  這些黃巾將士有些憤怒,憤怒之後就是畏懼,畏懼之後,更多的是茫然。

  “少當家,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們?”

  山神廟之中,雷虎不明白的詢問。

  “我們還要運送糧草,哪有時間看管他們,要麽殺了,要麽放了,如果全殺了,有些造孽,說到底他們都是黃巾軍,黃巾將士,大半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同出一脈,殺孽不可多!”

  牧景淡然的道。

  “可是放了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嗬嗬!”

  牧景冷笑:“未必,龔衝是龔都的侄子,現在龔衝死了,他們就是護主不力,你認為他還敢回去嗎,就算敢,有幾個人會回去,他們已經不足為慮!”

  這個時代,主辱仆死,主將皆死,這些人如果回去了,多半也是一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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