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噓！！！”

  陳生單手扶陌刀，氣喘籲籲，目光如電，死死地盯著反攻回來的燕軍兵卒。

  呼呼呼！

  哈哈哈！

  陌刀軍的將士門也在喘息大氣。

  陌刀，是一種重型斬馬的兵器，殺傷力很強，但是需要使用的力量也很大，有爆發力，卻缺乏持久力。

  連番交戰，根本沒有時間讓他休息，這讓陌刀軍的將士們，開始出現了體力透支的現象。

  揮舞陌刀，是需要很大的力氣，也是需要持久性的體力才行，長久作戰，本來就不利於陌刀軍的作戰。

  “看來要賭一把了！”

  陳生幽沉的眼眸爆出一抹的銳利的殺意。

  “牧鷹！”

  他低喝一聲。

  “在！”

  青年校尉麵色略顯得蒼白，但是瞳孔之中，戰意四射，體魄高大，將近七尺，手中一柄陌刀，更是染血無數。

  “你敢陣前斬將嗎？”

  陳生問。

  “請將軍吩咐，牧鷹既死也必然會做到！”青年宏亮的嗓門讓周圍的將卒都燃起了一些鬥誌。

  很多人都認識牧鷹。

  他是皇族。

  牧氏族人本來就不多，而且當年牧氏遭難的時候，死傷無數，存活下來的人都是受過磨難，人才出了不少，反而沒有多少紈絝。

  如今大明朝堂，天子牧景還沒有留後，所以牧景為了安撫人心，建立了一座皇家學院，收錄的都是皇室子弟。

  曾經有過傳言，牧景將會在宗族子弟之中，收取弟子，以弟子之身，未來若是天子無後，將會接替皇位。

  說白了，這一座學院，那就是為了培養未來的儲君了，哪怕可能性不高，但是牧景有這樣的安排，也多少能安撫一下人心，即使他戰死沙場了，起碼大明朝堂還能有一個選擇。

  而牧鷹就是的出自於皇家學院的，不僅僅是他，牧氏皇族之中，有人從政，有人的從軍，明麵上大家的都在展露所學，而暗地裏麵，爭的就是牧景的歡心。

  牧景妻妾四人，可至今無所出，這已經讓很多人的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在加上牧氏後宮之中，張寧就是岐黃聖手的，如果連她都沒有能懷上，那已經有人覺得，牧景可能因為殺孽太多了，這輩子已經很難有後了。

  甚至有人開始準備投資這些牧氏宗族的人才了。

  牧鷹之所以進入陌刀軍，那還是樞密院安排的，也是牧景親自允許了，他曾經說，牧氏子弟，不能因為身份而身居高位，必須要從低做起。

  牧鷹是從一個小兵做起來了，能走到今天，他皇族子弟的身份，給了他很多的幫助，但是這裏麵，也因為他自己的有能力，不然想要統帥一營主力，根本不可能。

  明軍治軍森嚴，裙帶關係肯定免不了有些存在，但是能上位的人，基本上都不是廢物，因為優勝劣汰是明軍的宗旨，畢竟明軍這些年，從沒有下過戰場，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威名，上了戰場打仗，那時候可是什麽身份都不管用，哪怕坐上去了，也會掉下來。

  所以牧鷹能當成這個校尉，除了他皇族的身份讓更多人給他機會之外，那也是他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

  他的武藝起步很晚，但是天賦卻不錯，而且是從太平武經上的學來的，短兵器劍法很飄逸，有些張火的傳承，而且長兵器而言，他善於用陌刀。

  這是他入了陌刀軍之後，才學了陌刀戰法。

  “好！”

  陳生非常看好麾下的這一員悍將的，武藝僅次於自己之下，就算是他嫡係大將樊南，都比不上，而且有一股悍勇之氣，這是他們的這種年紀已經沒有的東西，但是年輕人，在戰場上，總能舍生忘死的。

  “我會給你創造機會，你第三營找準機會，直搗黃龍！”

  陳生拍拍了牧鷹的肩膀，道：“這一戰很危險，到時候你孤軍深入，有可能會戰死，劉玄德身邊肯定還有不少高手，而且他的兵力也還有不少，這將會是九死一生的任務，即使哪怕你殺進去了，也未必有機會能成功，所以你要三思！”

  “將軍，為大明而戰，為天下一統，我願意戰死在這裏！”

  牧鷹桀驁的說道：“我那牧氏兒郎，天下人都能退，陛下不能退，陛下不能退，我牧氏就不能退，寧可戰死此地，也絕不讓他們有翻身的機會！”

  “此戰你若能成，汝為陌刀軍之首功，吾為你請功！”

  陳生深呼吸一口氣，低喝一聲：“樊南！”

  “在！”

  “你左我右，再殺回去！”陳生的目光冷沉，他不知道西麵的情況，但是認為西麵的情況肯定不是很好，畢竟張遼隻剩下一營主力，即使張遼把應該在看管俘虜，壓陣鞠義部壓上去，也未必擋得住西麵的壓力，所以他必須要速戰速決：“這一次，我們不留手，不後退，直接壓上去，不給他們任何機會，把所有主力吸引到我們身上來，然後給第三營創造機會，讓第三營衝勁敵軍中樞，若能殺了劉玄德，此戰就不攻自破了！”

  這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破營的辦法。

  “是！”

  樊南點頭，眸子充滿血色的光芒。

  陌刀軍此一戰，已經戰死無數了，他麾下將卒，更是在衝鋒之中，傷亡慘重，此時此刻的他就已經生出來的死戰之心了。

  “殺！”

  陳生先發動的進攻，他率兩營主力，往北麵的方向，向著東部的燕軍主力發動的反攻。

  “燕狗，老子殺回頭了，你們洗幹淨脖子，讓老子砍！”

  樊南也率領一營主力，向南，往東部燕軍進攻，沿著明子河的岸邊，衝鋒陷陣，直衝燕軍主力營。

  “又殺回頭？”

  居中指揮的劉備，看到了這一幕，瞳孔之中，忍不住有一抹的森冷的光芒在流轉。

  這些明軍，簡直把他們當猴子一樣的耍，誰進攻就進攻，說後退就後退，進退自如，倒是把他們嚇得不輕。

  “不需要放於，直接對攻！”

  劉備下了狠心，冷冷的下令說道：“全麵進攻，不給他們任何機會，他們進我們進，他們退，我們進，殺過去，碾壓他們，全部趕盡殺絕！”

  “是！”

  各部將卒迅速領命。

  “田疇！”

  “末將在！”

  青年田疇站出來，拱手待命。

  “你親自率領一萬兵馬，增援單經嚴綱兩大將軍，把戰場上的明軍趕盡殺絕！”劉備不得已出兵。

  他麾下的兵臨越來越少了，是為了應對敵軍的，他不相信明軍就這點主力，所以他必須要防備好。

  “諾！”

  田疇拱手領命，親率部下一萬將士，衝入了戰場。

  田疇今年也不年輕的，三十多了，他曾經是幽州劉虞部下的從事，劉備入住幽州之後，他因才幹而得了重用，但是統兵還是從征戰遼東開始，才開始統兵了，最開始是以文臣而統兵，擔任一營主簿，然後擔任營中司馬一職，因為有時候一營主力是不設立校尉了，司馬反而是最高的長官了，他得以獨當一麵的機會，當初在代郡和鮮卑打仗的時候，他表現非常好，得到了劉備的更加其中，直接提拔起來，當了主將。

  麾下主力，也是和他長年征戰的兒郎，雖然有數千新兵，但是戰鬥力卻並沒有減弱很多。

  這說明田疇頗有練兵之能力。

  他一直以來，都肩負守護幽州的責任，戰場都是在幽州，要麽和鮮卑打，要麽在界橋之戰打。

  當初攻打河間的時候，他就曾經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在五日之內，拿下四座縣城，讓劉備喜出望外。

  劉備對他也是非常器重的。

  這一次南下征戰，不僅僅是劉備一個人的事情，若是如此，他燕軍完全可以的防守並幽兩州，和明軍打的一場的防守戰，這樣更有利。

  然而這一戰，乃是三大諸侯聯手的戰爭，他的主力為了拖住明軍，可謂是傾巢而出，所以連田疇都被他調遣南下了。

  隻是這一戰的慘烈，已經超過劉備的預料之外了，當初他就是看到了火藥爆發的威力，再聯想到宛城之戰的後果，他才不惜代價的南下征戰。

  可如今明軍根本沒有使用新式武器，就已經能把他們趕盡殺絕了，這讓劉備心裏麵慌慌的。

  張飛關羽雙雙戰損，又讓他戰勝了恐懼，他現在就好像是絕境之中的一頭狼，死也想要下明軍的一塊肉來了。

  “關靖！”

  “某在！“

  “你說，此戰，孤還能贏嗎？”他低沉的問。

  “能！”

  關靖幽沉的回應：“必須能！”

  “對啊！”

  劉備點點頭，醒悟過來：“若連孤都不能說贏，那麽此戰，才是真正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必須要贏！”

  ……………………

  戰場上，廝殺正酣。

  “衝過去！”

  陳生舍生忘死，他手中的陌刀很鋒銳，所到之處，沒有人能擋得住，即使是鐵盾，都能被陌刀斬開。

  “衝！”

  南翼的明軍主力，樊南也算是一員悍將，他手中的陌刀，不僅僅重力無雙，而且揮動的行雲流水，招式之間，有一種唯美的感覺，可刀芒所過，都能斬殺一個個燕軍將士。

  “分裂我們？”

  單經嚴綱都感覺到了，明軍的戰法在這時候換掉了，一字長蛇陣變成了雙龍出水，但是雙龍出水的後麵，感覺還有一點餘力。

  “分兵阻擋！”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不管如何，先把他們擋在這裏，不然我們會被他們逼得失去了作戰空間的！”

  兩人迅速的分兵。

  “出！”

  就在他們陣型分開的一瞬間，從明軍後麵，出來一營主力，速度很快，穿中而過，有阻擋他們速度的，都被攔腰斬斷了。

  “該死！”

  “直取中樞！”

  “好詭譎的戰陣！”

  單經和嚴綱，都算是長年在戰場上的老將了，迅速就察覺了明軍的戰陣變化的最終目的。

  “他們的目標是大王！”

  “怎麽辦？”

  兩大主將對視一眼。

  現在收攏主力，那就是再一次變陣，這回給明軍帶來機會，直接把他們的主力給擊潰。

  戰場上變陣，並非是那般的容易，那是需要時間來籌措準備的，急躁之間忽然換陣，就會被敵軍抓住這一瞬間，強行的進攻，然後就會被打散，一旦打散，那就是被別人以整體而趕殺一個個落單的士兵。

  他們都是久經戰陣了，知道這時候不能亂。

  “繼續進攻！”

  單經長嘯一聲：“擊潰他們！”

  劉備身邊還有不少兵力。

  他倒不是很擔心。

  反而想要趁著這一次的機會，斬殺明軍的陌刀主力，這可是被他們兩三倍的兵力壓著，還能激戰這麽久的主力，他們可不願意放過。

  “擊潰他們！”

  嚴綱長年和單經作戰，他能聽得懂單經的想法，迅速的把自己的兵馬形成攻擊的蓄力，壓上正對麵的明軍。

  “衝出來！”

  牧鷹看到左右燕軍沒有變陣阻攔他們，心中一喜，他盯著前方燕軍半山腰的主力營盤所在，眼瞳之中有一抹濃烈的戰意：“兒郎們，事到如今，唯背水一戰，殺進去，斬殺劉賊！”

  “殺！”

  陌刀將士們迅速的振奮起來了。

  他們開始衝鋒陷陣。

  如同狂馬奔騰而過，鐵甲戰死的刀鋒芒無雙。

  “殺！”

  “殺！”

  他們越來越靠近燕軍的主陣地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燕軍突然殺出來一支兵馬，這一支的兵馬，起碼有上萬的主力，風一樣的卷過來。

  “居然能讓你們殺到這裏，可怕！”

  田疇眸子發冷，他不相信能讓明軍殺到這裏，但是事實上已經告訴他，明軍就是殺到這裏了。

  他把心一橫，長嘯一聲：“燕軍的兒郎們，隨我出征，衝殺他們！”

  “殺！”

  “殺！”

  以逸待勞的燕軍本身戰鬥力就不錯的，他們直麵列陣進攻。

  “埋伏嗎？”

  牧鷹覺得這是埋伏，但是事到如今，他根本沒有後路，唯有一戰，才有可能殺過去。

  打到這個地步，他已經不想著能安然無恙的退回去的希望了。

  “兒郎們，列陣，陌刀起，斬！”

  “斬！”

  “斬！”

  陌刀的鋒芒，所向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