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妞妞抬起頭看了一眼對岸，又看了一眼坐在黑暗角落裏的李子安，然後爬了起來，慢吞吞的走向了李子安。

  李子安看了牛妞妞一眼，心中一動，他向牛妞妞招了一下手。

  牛妞妞加快了腳步，兩隻血紅的大眼睛裏也有了激動的神光。

  對它來說，李子安不是一個連赴宴的資格都沒有的卑微天奴，而是一個大財主，寶物收藏專家。這大哥，人家吃的幹糧都是靈穀啊，就這條件，它的主人葉青天也達不到，一個月也就能吃那麽一次兩次。

  李子安壓低了聲音：“妞妞大姐，你主人去赴宴，怎麽沒帶你？”

  牛妞妞在地上扒拉了兩下，示意李子安拿紙筆出來。

  李子安本來是想牛妞妞過來，然後就讓它去對麵偷聽的，所以沒有提前將紙筆拿出來，它這邊一提醒，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於是將筆墨硯台和紙張都從藏界指環之中取了出來，並且為它磨墨。

  牛妞妞提筆在紙上寫道：我不喜歡吃那些東西，我喜歡吃靈穀，你給點靈穀來吃。

  原來是想討飯。

  李子安笑了笑，隨即從藏界指環之中取出了差不多一斤靈穀，堆在了紙上。

  那靈穀晶瑩剔透，微微散發著清輝，還夾帶著一點金澤，差不多就是靈能的結晶體，相當難得。

  不是每一塊土地都能種植靈穀，劍宗就沒有一塊土地適合種植靈穀。歸元宗幅員遼闊，其實也就臨淵城有一片土地適合種植靈穀，所以才如此珍貴。青宗不缺錢，法紙產業讓青宗賺翻了，可即便是葉青天也吃不上幾頓靈穀，那是因為靈穀太過珍貴，臨淵城產出的靈穀那是要上供給女帝，再由女帝進行分配，差不多是一種戰略資源，屬於有錢也買不到的稀缺商品。

  可就是這種珍貴的靈材級食材，李子安隨隨便便就給了牛妞妞這麽多。

  牛妞妞看了一眼李子安，牛臉懵逼。

  它實在想不出李子安為什麽對它這麽好，它向李子安要靈穀，本來是抱著碰一鼻子灰的打算的，卻沒想到李子安沒有半點猶豫，當場就給了，而且還給了它這麽多。

  李子安笑著說道：“吃呀，你愣著幹什麽，如果你主人回來看見我給你吃靈穀，我這邊可不好解釋。”

  牛妞妞這才回過神來，低下牛頭，三下五除二就將之上的一堆靈穀吞下了肚子。

  靈穀是這世間的至臻美味，可是它最重要的價值卻是對修煉的補益。靈穀在生長的時候吸收天地精華，轉換成特有的靈能，跟修煉者所修煉的天元很是接近，所以吃靈穀就等於是直接補充天元。雖然那種增益不會很明顯，可是卻能幫助修煉者鞏固根基，打牢基礎，這樣一來後麵的修煉自然會事半功倍。

  靈穀之所以會成為歸元宗的戰略資源，必要要上交女帝分配，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從某種程度上講，靈穀已經成了天然的靈丹，歸元宗的有資質的始族子弟才會分配到靈穀，從而輔助修煉。歸元宗的強大，跟靈穀資源也有著因果關係。

  牛妞妞吃完靈穀，抬頭看了李子安一眼，然後提筆在紙上寫道：高道友，我問你一個問題。

  李子安麵帶笑容：“你說吧，什麽問題。”

  牛妞妞提筆在紙上寫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李子安：“……”

  天雷滾滾，六月飛雪。

  他真的無法理解牛妞妞為什麽會冒出這樣奇葩的想法，因為它很牛逼嗎？

  牛妞妞又提筆在紙上寫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人牛殊途。

  窩泥馬……

  李子安忍著五雷轟頂的感覺，麵帶笑容：“妞妞大姐，你不要想多了，我對你好，其實是想招募你，讓你為我效力。”

  牛妞妞微微愣了一下，還下意識的偏頭看了一眼對麵。

  一百多米的寬度，對麵的情況看不清楚，隻能看見一些人影在篝火旁邊晃來晃去，好像是有仙子在獻舞。

  仙會玩。

  獨缺一根鋼管。

  李子安總算是從天雷滾滾的感受之中走出來了，他又說了一句：“你跟著我，為我做事，聚靈石你隨便吃，靈穀你也隨便吃，可你看看你現在，實力等同金仙，你算是靈獸之中的王者，可你一日三餐吃草，睡的地方還是後門，頭上連一片遮風擋雨的瓦都沒有。我問你，你就是為了吃草才跟著葉青天嗎，這天界哪裏沒草給你吃？還是，青宗的草口味獨特？”

  牛妞妞沉默了一下才在紙上寫道：他父親救過我的命。

  李子安問它：“他父親還在嗎？”

  牛妞妞寫道：老宗主已經死了，我追隨老祖宗一百八十年，一直是老宗主的坐騎，偶爾也幹點別的，比如修路、開荒什麽的。

  李子安歎了一口氣：“我就隻是因為看你可憐，為你抱不平，你跟著我，我也不要你打仗，隻要你幫我經營秘境之中的大片農場。你當農場的主人，靈田裏種滿靈穀，餐餐吃靈穀，你的牛生將達到巔峰。”

  牛妞妞聽得一愣一愣的。

  它以為它這輩子就這樣了，給葉青天當坐騎，為青宗看門，然後老死在青宗。卻沒想到有一天，還有這麽一個機會擺在它的麵前，當農場的主人！

  一頭牛，守著一片靈田，那不就是牛生的巔峰嗎？

  這其實還是聖人比較低調的說法，若要是在地球，他就把CEO的頭銜給牛妞妞冠上了，而不是什麽農場主。不過本質是沒變的，他就是想要一頭犁地的牛而已。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

  “妞妞大姐，你已經給葉家效力一百多年了，任勞任怨，什麽人情沒還完？如果是葉青天的父親還在，我不會來跟你說這些話。救你命的是葉青天的父親，又不是葉青天，你是欠他父親的人情，又不欠他的，他憑什麽使喚你，把你當普通的牛來使喚？牛不為己，天誅地滅。再說了，你已經還過人情了，真不欠他們家什麽了，跟我吧，開啟你牛生的巔峰。”李子安循循善誘。

  牛妞妞沉默著，可眼神之中卻閃爍著心動和猶豫的神光。

  李子安這邊也在考慮要不要把它寫過的那些紙拿出來，幫它做決定了。

  如果他連一頭牛都搞不定，那他就沒臉在天界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