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的時候，夜幕終於降下來了。

  習慣了魔都的六點天黑，這麽晚才天黑，李子安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打開房門，李子安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牆角的天啟。

  它說到做到了，它能敢在他和馬赫塔布回房間之前回來。

  馬赫塔布看見天啟就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天啟，給我放喜羊羊和灰太狼。”

  “好的，小馬。”天啟愉快地答應了。

  房間裏又出現了一個全息投影，喜羊羊會灰太狼。

  李子安特意看了一眼天啟的機械手。

  天啟的機械手上幹幹淨淨的，沒有血跡。

  李子安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掏出了手機，意識裏展開了問詢：天啟，那兩個人的屍體是怎麽處理的？

  手機屏幕自動點亮，自己就進入了記事本界麵，上麵浮現出了一句話：長官，那兩個家夥帶我走沒人的小路，我幹掉他們之後沒有管屍體，趕著時間就回來了，你是要我再回去處理掉那兩具屍體嗎？

  李子安的意識：不用，留著那兩具屍體正好向對方傳遞信號，你回來的時候沒有被監控拍到吧？

  記事本：長官，沿途所有的監控都被我接管了，它們不但沒有拍到我，也沒有拍到那輛車。

  李子安的意識：幹得不錯。

  記事本：長官，我查過了那兩個人的資料，他們都是天竺人，在這邊用的是假身份，警察不會查到什麽。

  李子安的意識：警察肯定查不出什麽，但是101局肯定能查出點什麽。

  他現在擔心的就是101局摻和進來，影響到他的計劃。

  記事本：長官，有電話打進來，是孫麗。

  李子安剛好看到這句話，手機就響起了來電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聯係人還真是孫麗。

  天人的科技真的是太恐怖了，天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機器人，不可能代表天人的最高科技，卻已然能碾壓現在的人類的科技。天人的最高科技是什麽，真的無法想象。

  就在這樣的感受裏，李子安劃開了接聽鍵：“喂，孫同誌，什麽事？”

  “我剛接到情報，拉城的一條小路上，一輛皮卡車裏有兩具屍體。”孫麗的聲音，平平淡淡，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說她晚上準備吃根黃瓜就睡覺之類的瑣事。

  李子安故作驚訝地道：“什麽人居然敢當街殺人，凶手抓到了嗎？如果沒有抓到的話，我可以出戰，幫警察抓到凶手。”

  “你得了吧你。”

  “怎麽了？”

  “你少裝糊塗，那兩個人的身上都有槍，還有諜報裝備，戶籍資料庫裏查不到那兩個人的資料，估計是境外的特工。”

  李子安說道：“居然是特工，肯定是在從事犯罪活動，沒準是我們的同誌幹掉的。”

  “是你的人幹的嗎？”孫麗懶得繞圈子了，直接問了。

  “我的人在魔都，我剛從小吃街回來，你這就把我問住了，我哪裏知道是誰幹的？”

  “那層出現身份不明的特工，這事的性質就變了，我明天一早飛拉城，你在酒店等我，我們得好好談談。”孫麗說。

  “好的，我在酒店等你。”李子安說。

  明天一早他就去珠穆朗瑪峰了，等個錘子。

  “你答應得這麽幹脆，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李子安：“……”

  她真的是個人精。

  “我是認真的，這件事你處理不好會惹上麻煩的，你必須在酒店等我。”孫麗叮囑道。

  李子安說道：“我說了等你就等你，你是不是還要我給你發個誓？”

  孫麗沉默了。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就掛了。”李子安不想跟她說了。

  孫麗的聲音：“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高科長休假了。”孫麗說。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在機場的時候，他答應高明這次從西地回來就去地中海，還特意叮囑高明不要一個人去，現在看來高明已經等不及了。

  既然有大致的位置，他這邊又將路途公司和聖地雅娜吸引到了這裏來，這正是一個去地中海海底撈船的好機會，高明那麽聰明的人，他怎麽可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高科長休假很正常嘛，你跟我說這事幹什麽？”李子安假裝不知道。

  “我……懷疑他去了地中海。”孫麗說。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可能，不過你不用擔心什麽，高科長那麽聰明的人，現在又有火種在身，他不會有事的，沒準他還會將天舟帶回來，立蓋世奇功。”

  “你越是這樣說，我越是擔心他會出點什麽意外。”

  李子安：“……”

  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一點信任了？

  “我越來越感覺你不但沒有放棄你的獵殺計劃，你還把高科長繞進去了。”

  “明天見麵再說吧，電話裏說不清楚，我要掛了。”李子安說。

  “好吧，明天見麵再說。”

  李子安掛斷了電話。

  記事本又出現了，浮現出了一句話：長官，我們真的要在這裏等那個孫麗嗎？

  李子安的意識：不等她，我的手機被監控了，你給租車公司發一條孫麗截獲不了的信息，讓司機兩個小時後來接我們，她的工資我加倍給，順便再讓她買點食物和女士衝鋒衣什麽的，我也加倍給她錢。

  記事本：這個簡單，我馬上操作。

  孫麗說她明天從魔都飛來，估計今晚就動身了，這個女人不相信他，他又怎麽可能相信她？他說明天在酒店等她，他幹脆兩個小時後就出發。

  幾秒鍾後記事本上就出現了一句話：長官，已經聯係上那個司機了，她說她現在就去買你需要的物資，兩個小時後準時到。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視線移到了馬赫塔布的身上。

  馬赫塔布坐在床沿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喜羊羊跟灰太狼鬥法。

  那狼太可憐了。

  它能活幾十集真的是個奇跡。

  “壞叔叔，你坐過來跟我一起看呀，可好看了。”馬赫塔布回頭過來向李子安招手。

  李子安起身走了過去，坐在了波斯媳婦的身邊，跟她一起看喜羊羊跟灰太狼。

  馬赫塔布的頭歪了過來，靠在了李子安的肩膀上。

  熟悉的感覺傳來，那是波斯媳婦特有的溫柔和恭順，就這麽一刹那，他感覺他的波斯媳婦又回來了。

  他忍不住抬起了手來，悄悄地伸向了馬赫塔布的腰。

  天啟就在旁邊看著，可

  一個機器人，它懂什麽？

  把它當成拍電影的攝影機就行了。

  “哈哈！灰太狼太傻了，跟壞叔叔你一樣傻。”馬赫塔布笑得很開心。

  李子安的手就差那麽幾厘米就摟住她的腰了，她的笑聲，還有她說的話讓他的手僵住了，怎麽也摟不下去了。

  她還是一個孩子。

  一起看動畫片也不錯。

  同一時間，浙地天空上，一架雲20駕駛艙裏。

  孫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戰術腕表：“飛行員同誌，能不能再飛快點？如果我能在5個小時內趕到拉城，我就能將那個狗大師堵在酒店裏，天一亮就不好說了。”

  飛行員回了一句：“孫同誌你放心吧，我們這是專機直飛，以雲20的速度，用不了5個小時就能飛到拉城機場，不會耽誤你的事。”

  “那太好了。”孫麗鬆了一口氣。

  她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畫麵，她拿著酒店服務員的房卡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床上，狗大師正和他的波斯媳婦在……

  她使勁搖了搖頭，臉頰也有點紅。

  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想象？

  她一點都不知道。

  這其實就是典型的以女人之心度大師之腹。

  大師正在跟他的波斯媳婦看美羊羊與灰太狼，多麽正規，豈是思想不健康的人能想象到的？

  “喜羊羊，你給我等著，我會回來的！”倒黴的狼又說出了那句經典台詞。

  馬赫塔布這次卻沒笑了，她靠在李子安的肩膀上睡著了，她看了太多集的喜羊羊與灰太狼了。

  李子安輕輕將她放了下去，拿大腿給她當枕頭。

  “壞大叔，不要丟下我……”馬赫塔布的嘴裏冒出了一個含混的聲音，說的是波斯語。

  李子安輕輕撥開了壓在她眼睛上的酒紅色的發，溫聲說道：“壞大叔不會丟下你的，我一定會把你治好。”

  天啟結束了播放，開口說了一句：“長官，經過我的觀察，小馬還有一定的潛意識，天倉一定能幫助她恢複意識。”

  “如果是……”李子安雖然不願意去麵對，可是還是把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你說過人的靈魂就像是係統，如果雅娜把她的靈魂格式化了，那還能恢複嗎？”

  天啟說道：“長官，你不必擔心這個，人的靈魂是沒法格式化的，因為那樣等於殺死一個人。靈魂是與生俱來的，存在於身體之中，又主導著身體，如果身體死了，靈魂就會死，如果靈魂不存在了，身體也會死。小馬能走路、說話、思考，雖然像個孩子，但這些都是她的靈魂在主導，也就是意識在主導，如果那個雅娜她的靈魂格式化了，那她就不能走路，不能說話，也不能思考了，所以她隻是將小馬的意識打亂，重新編輯過。”

  李子安放鬆了一些：“你這麽一說我放心了。”

  說說聊聊，兩個小時的時間到了。

  “長官，那個司機已經在酒店門口了，她打電話進來了，我讓她在下麵等一下。”天啟說。

  這種情況，它是把自己變成了李子安的手機，外麵打進來的電話，發來的信息都得經過它。它再技術處理一下，就算是101局也監控不了。

  “我們走吧。”李子安說。

  論騙人，他輸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