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5年1月15日。

  日出時分。

  幽都在九黎省東方海灣成功入海。

  浪花翻湧，激起嘩嘩水聲。

  粗大根係在淺海跋涉。

  群山目送，幽都離開東華領海。

  它的目的地是上特提斯洋，辛梅裏亞島鏈。

  那是執火者勢力滲透最深的地方。

  依靠句芒神木與西王母屍首分化出的光敏與水循環器官，基地將保有最基本的電力和水資源供應。

  但幽都的主人並未一同離開。

  ·······

  五天後，一月二十日。

  論壇上風傳，長白省完全脫離凶神控製。

  九黎也被特處局肅清小半。

  凶神成為曆史名詞, 已是定局。

  鯤鵬史安國幾日來駐紮太昊，穩如泰山。

  外界猜測，原因有二。

  其一，是治療蚩尤留下的傷勢。

  關於九黎東北部被打得稀爛的水庫區，論壇上有不少照片。

  據說史安國在此鏖戰旅者。

  前者因此傷勢加重，後者則不知所蹤。

  其二, 是為了給太昊的世家們立些規矩。

  十二姓在炎帝和鯤鵬兩位能級四之間搞平衡術已有多年。

  如今後者得勢, 反過來壓得權貴們左支右絀、進退失據。

  南次省，句汸市。

  下午四點。

  雲層厚得像棉被, 蓋住了蒼穹。

  天冷且陰。

  三十年房齡的德利大廈，十一層。

  壓低的通報聲在耳機內響起。

  “上下共五層民眾，已經疏散完畢。”

  “收到。”

  風連雲脫下外套，將上了膛的手槍插入腋下的快拔槍套。

  在埃特納行動後，他因為與旅者的緊密關係，被特處局內部調查。

  作為小隊內唯一的使徒，以及追命的前嫡係，風連雲受到的壓力遠比其他人大。

  但任飛光沒有食言，用盡關係保下了他。

  隻是，後者失去了在別動隊服務的資格，轉到地方，擔任基層指揮官。

  當然，對風連雲本人而言，這未必算得上什麽“失去”。

  “全體準備行動。”

  他命令道, 與四位全副武裝的特勤轉出樓梯間。

  隻一麵有窗的通道, 狹長陰暗。

  為了省錢，住戶一致要求十八點前不開燈。

  腳步快而無聲。

  五人一同壓至通道底端。

  與窗戶遙遙相對的1134號套房, 是他們的目標。

  門鎖是老式的鑰匙鎖, 上麵有斑斑鏽跡。

  風連雲比了個開鎖的手勢。

  一位特勤上前，取出開鎖工具。

  專業人士開這樣一個鎖，隻需要數十秒，幾乎不會有動靜。

  凡人絕不可能發現。

  但房間裏住著的不再是凡人。

  “嗯？”

  風連雲聽到一牆之隔，傳來迅捷的移動聲。

  速度之快，讓特勤來不及反應。

  嘩啦一聲爆響。

  厚實木門中心處被洞穿，撞出一隻手臂。

  這手臂肌肉虯結，五指卻狹長鋒利。

  其穿刺力度之大，絕非防彈裝甲能夠抵禦。

  就在特勤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身後卻傳來大力。

  卻是代號“否決”的長官將他合身吸回。

  “掩護我。”

  風連雲低吼一聲，進步旋身。

  就在利爪巨臂窮盡來勢的時候，轉身後擺腿轟碎木門，正中門後之人胸膛。

  這一擊用力之大，將受擊者踢得倒飛六米，嵌入牆壁。

  粉刷牆麵上綻開蛛網裂紋。

  風連雲一把握住門把手，力發勃然，將門鎖直接擰下。

  房門洞開, 他定睛瞧去，麵色微沉。

  對麵的家夥右臂膨脹有常人三倍粗壯，頭發與眉毛脫落，一雙眼睛紅得發紫。

  線人舉報的“邪教儀式”顯然已經成功了。

  客廳側邊，尖銳摩擦聲靠近。

  一位上衣爆裂，同樣拖著不協調手臂的紅眼者奔來。

  風連雲幫了他一把。

  饕餮引力隔空施加，將紅眼者淩空拔起，送到對手身前。

  五指攥住光頭，朝下猛扣。

  紅眼者麵門砸在地麵，顱骨塌了半邊。

  手腳抽搐兩下，便不再動彈。

  “嗚嗷……”

  同伴被殺，第一位紅眼人拔出身子，還要再戰。

  但旋即一把黑色手槍如回旋鏢般穿透大氣，槍口紮入他眼眶。

  一秒後，屍體倒下。

  風連雲腋下的槍套空空如也。

  居民區行動，能不開槍，他就會選擇不開槍。

  “通知貝塔小隊上來善後。”

  風連雲揉了揉手腕，命令道。

  他跨過屍體，走入主臥。

  大約二十平米的房間四角點著蠟燭，地麵上是用不知種類血液畫出的法陣。

  法陣中心處，還有一個鎏金小碗，盛著沒吃完的黑色肉塊。

  大約是黑市流通的低級別超凡誘導物。

  這些誘導物來路不明，多有汙染。

  再加上沒有配套的儀式，使用者十有八九不僅成不了異種，還會變為怪物。

  就像外麵那兩個。

  房間裏的血腥氣很重，帶著些腐朽臭味。

  風連雲走到窗邊，拉開厚實窗簾。

  陽光久違地照亮了這間暗室。

  窗玻璃外，不到五十米就是另一幢居民樓。

  陽台上有人晾衣，廚房裏有人備菜。

  這些場景帶有的活氣，稀釋了屋內陰霾。

  善後小隊很快上來，開始處理滿屋子的違禁品。

  這些東西不僅會作為行動證據，還可能指明售賣者的身份。

  為了不礙工作人員的事，風連雲一個人走到陽台。

  突然，他身形一僵，伸手按住腋下。

  饕餮貪婪邪惡的神通波動失控片刻，又被壓下。

  三年時間，風連雲的同化率早就停在上限。

  如果他不融合更多源質碎片，終點便不遠了。

  “你不會有機會的。”

  風連雲低聲說道。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一絲久違地熟悉氣息。

  舉目四顧，隻見萬家樓宇、垂髫雲氣，卻找不見人影。

  “是你嗎？”

  風連雲問道。

  沒有回話。

  “內部通報還說，你和幽都一起離開東華了。”

  他笑道。

  笑容裏藏著拒絕。

  “我知道你的能力，但這是一條無法後退的絕路。”

  “戰友啊，就讓我在有把握的時候，停在半途吧。”

  話音落下，氣息消失。

  腳步聲在房內響起。

  “指揮官，現場清理完畢，請指示！”

  一位特勤匯報道。

  “收隊吧。”

  風連雲回頭說道。

  “是！”

  特勤得令退下。

  風連雲再回頭，便見到窗台上，多出了一把一把保養得宜，樣式熟悉的手槍。

  他拾起槍，細細摩挲，神情終於露出一絲不慣常的柔軟。

  這把槍他認得。

  夜鷹出品的“代理人3”（Nightha3）。

  萊瑞安行動時，於王室機場機庫，否決、禁閉、旅者的三人射擊比賽，就是用的它。

  “我絕不會輸給饕餮。”

  風連雲將手槍插入槍套。

  “你也別輸給燭九陰啊……”

  話音落下，他轉身決絕離開。

  PS：二十來天不見天光，心理上頗覺折磨，常有黔驢技窮之感。

  稍稍給點時間，我會努力調整，盡早恢複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