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破軍站起身來。

  與燭九陰同出一源的神通力散開。

  “我獲得了很多知識——包括如何改變空間的尺度，以及倒流本體的時間。”

  他閉上雙眼，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晰。

  “世界本源之絢麗，我蹉跎半生，終得一見……”

  一滴沾染在皮膚上的血悄悄滑落。

  空間拉長，使自由落體的時間延長了三倍。

  黃懷玉伸手彈出一道指風，在破軍臉頰上劃出淺淺傷痕。

  “曆史, 如今我也可以追及！”

  破軍睜開眼睛，輕易複原傷痕。

  “君上，您的恩德，我將用餘生報償。”

  他再度單膝跪地，說道。

  黃懷玉淡淡點頭，不置可否。

  “去和永恒試試手, 他能幫助你適應暴漲的身體素質。”

  他說道，轉身離開。

  ······

  次日, 十二月七日。

  “君上，這是昨晚破軍的戰鬥測試結果。”

  情報核心機關，河狸說道。

  “他隻有能級一高階的神通力，但身體素質幾乎超過了所有能級二使徒。”

  “無器械肉搏戰中，破軍便能與永恒周旋。”

  “考慮到此人驚人的戰術素養與搏殺技術，他可以被當做準能級三看待。”

  “不過，破軍的信任級別還不夠，按照李百辟閣下的意思，短時間內不會給他幽都進出許可，匹配任何任務。”

  河狸有權限了解執火者內部所有超凡行動人員的具體戰力情報。

  但調動之權還是在李百辟手上。

  “就讓他先留守總部——等我離開後，幽都戰力確實相對匱乏。”

  黃懷玉回道。

  他收到信報，教廷對神目島異常區的偵查力度增長數倍。

  考慮到雅威在集會時的禮物，黃懷玉覺得有必要親自前往坐鎮。

  神目島雖然因為環境異常，無法作為組織行政總部，但其重要性比幽都隻高不低。

  蒂亞山脈礦區是執火者最重要和穩定的現金流。

  澤佛人是旅者私人武力的核心。

  “我不在的時間，情報部擁有青梔與邃目的調動權。”

  黃懷玉說道。

  “我會提前吩咐——如果發生緊急情況, 永恒和破軍也會服從你的命令。”

  沒有人知道幽都的具體位置還是不是秘密。

  圓桌會大肆策反已經有了一段時間，而之前兩年多的活動，再仔細縝密, 也難免會有疏漏。

  “君上請放心。”

  河狸自信回道。

  “總部已經完成兩次全姿態模擬，本身就具備頂級戰力。”

  “而且幽都地處少昊鬧市，當前局勢下，特處局還不至於冒天下之大不韙。”

  ······

  3524年12月11日。

  少昊市，淩晨兩點。

  幽都上方，商場和寫字樓都已關閉。

  冬風清冷，吹得街道凋零無人。

  數百米外一棟陳舊高樓中，未曾裝潢的樓層中，早就到位的數百男子沉默入座。

  燈光昏暗，隻有月光透過玻璃幕牆，在混凝土地麵上照出鐵色。

  “全員就緒。”

  指揮官對弓尚誌說道。

  後者瞥了眼場中就坐者的肅殺麵色。

  這些人不曾統一著裝，沒有武器裝備，但身上帶著一個模子裏鍛出的氣質。

  “了解。”

  弓尚誌點了點頭，沿安全樓梯走到樓上。

  持械守衛打開安全門，露出後頭繁複難言的法陣。

  特處局在委員會全力支持下，在此處投入了九位數的成本。

  樓層正中，一個米許寬的沙盒裏，月白微光複現出景色。

  高樓、街道、商鋪，乃至路燈和來往車輛。

  所有一切，栩栩如生，即時運動。

  “舉鼎，同步進度如何？”

  弓尚誌上前問道。

  他看見沙盒中一處居民樓頂層，女子拉上陽台處的窗簾。

  視線一轉，他透過窗戶看向北麵。

  一樣的事情發生在數百米外，與沙盒中分毫細節不差的樓棟。

  “同步已完成，沙盒運轉一切正常。”

  代號舉鼎的能級二執事回道。

  他體內封印有霸下源質碎片——霸下，民間傳說中稱為龍龜，好負重、力大耐久。

  除去幾位能級三之外，他是運作夢境沙盒的不二人選。

  “那就進行投射準備吧。”

  弓尚誌下令道。

  “旅者遠在神目島，他座下毀滅級戰力也盡數被調離；而蚩尤正與局長過手，無暇他顧……”

  他說著，拖起一張椅子，走到窗邊坐下。

  “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收到。”

  舉鼎打開耳麥，對全頻道下令。

  “作戰即將開始，請全體就位……”

  聲音落下，天罰小隊所有人都放鬆心神，不設防禦。

  無形力場以法陣為中心四麵排開。

  強烈的困意襲來，同時將樓下的凡人士兵、樓上的特處局執事，一起拉入夢鄉。

  一刹那後，弓尚誌便恢複視野。

  他的身周，再不是黑暗籠罩的夜色街景，而是一片明亮的平整世界。

  天不知多高，大地不知廣。

  純白色澤、質地堅固的地板呈現出完美的幾何平麵效果。

  響亮的整隊報數聲，在後方響起。

  “弓上校，我部全員到齊。”

  指揮官壓住好奇，大步上前，報告道。

  “收到。”

  弓尚誌瞥了眼身側四位小隊成員，轉身後望。

  數十米外，四百位站立如槍的士兵列隊如尺，肅穆莊嚴。

  “舉鼎，聽得到嗎？”

  他敲了敲耳緣，問道。

  “聽得到，隊長。”

  舉鼎的渾厚聲音在他耳邊憑空響起。

  “執行武裝投送。”

  弓尚誌下令道。

  立刻，光芒在四百人隊列中亮起。

  手槍、手雷、防彈馬甲、步槍、單兵通訊設備……

  士兵們隻覺得身上一沉，垂首就看見身上掛滿了頂級單兵裝備。

  而且，他們每一人的裝備都是自己最熟悉的形態——彈匣上纏著的膠帶、步槍上搭配的瞄具、作戰背心上插入的防彈陶瓷板數量……

  一切變化如夢境般流暢，又如現實般真實。

  指揮官檢查了腰間手槍狀態，甚至取下一顆彈頭確認底火。

  沒有任何瑕疵。

  “上校，能夠具現更多重武器嗎？步戰車、重炮，都可以。”

  他讚歎一聲，對弓尚誌問道。

  後者身旁堆疊著各式高超音速氣動設計的金屬子彈與梭矛。

  “舉鼎，怎麽說？”

  弓尚誌聞言又敲了敲耳側。

  舉鼎的聲音同時在兩人耳邊響起。

  “這是計算中的負荷上限了——目標區域很大，再增加負荷，恐怕無法全範圍同步。”

  指揮官略有遺憾，弓尚誌卻不以為意。

  “不必擔心。執火者總部常態守備兵力本就極少，再加上我方以有心算無心。”

  “此戰沒有不勝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