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基於陸吾，創造了一對開明獸原體，祂們能力同源，但身體差異互補。”

  化蛇得令，揚起身子，娓娓道來。

  “兩位原體的差別，就是性別。”

  “而名為‘繁衍’的造化，便是不同性之原體通過勾連生命力來產生能力類似、權柄退化的同類後代。”

  “也就是副體。”

  “借此，西王母能夠大規模獲得有一定力量的戰士。”

  化蛇說道，引得蜃龍、虺、蛟等鍾山龍族盡皆頷首。

  “在您沉睡後不久，木神句芒和太昊又打了一次建木之戰。”

  蜃龍補充道。

  “在陸吾率領下，數百開明獸副體突入戰場，不計代價將木神部族擊退。”

  黃懷玉聞言，麵色漠然。

  “君上，我此次出行，見到那些人類也分為兩類，擁有性別。”

  巴蛇突然說道。

  “西王母終究是完全倒向太昊了。”

  黃懷玉輕歎一聲，下達命令。

  “肅清地域，不允許太昊的人出現在鍾山界內。”

  化又匯報道：“君上，太一和帝俊都遣使來過，希望與我們結盟。”

  “回絕祂們。”

  祖龍回複道，聲音迅速遠去。

  “如是滿腹陰私、蠅營狗苟之輩，不可與謀……”

  黃懷玉沿著鍾山纏繞攀援向上，很快繼續沉睡。

  ······

  神目祭壇藏身於山腹深處，接近蒂亞山脈的臨海一側。

  從正麵礦道口一路過來，有無數內堡岔道。

  常規狀況下，哪怕是人類最精銳的特戰輕步兵，要殺到此處，也需要數日時間。

  但距儀式開始才十數分鍾，風暴三人已突破超過兩公裏。

  陸戰隊士兵被火線遠遠甩在身後。

  永恒蜥蜴經怒雷消磨身軀，進入了漫長的恢複期。

  白疤雙臂多處骨折，戰力隻剩三成。

  星顱和伽勒姆全都進入一階超負荷狀態，且戰且退，還在拖延。

  “我看見了……”

  龍魔躍上落差，踏碎石階。

  音波高速折返，每秒數百上千次，勾勒出場景。

  “右邊第三條岔道，還有五百米；祭壇最高處，旅者就在那裏！”

  他踢出一顆石子，將遠處顫抖踞槍的澤佛戰士擊穿。

  “全速前推。”

  風暴微微蓄力，將身側環繞的球狀閃電補滿至七個。

  前方，伽勒姆拍打著實體羽翼，星顱的腰際有鱗翅招搖。

  他們心知正麵不敵，隻得使用最後的拖延策略——不顧己方傷亡和族地破壞，一路將所有通道全部轟塌。

  雷電在密閉空間內炸碎岩石。

  爆炸接連不停，衝擊波層層疊疊，將整座山脈動搖。

  麵對不可抗之武力，再勇敢的澤佛戰士都膽寒了。

  他們拋下槍支，瑟縮逃竄到各個祭壇，跪地祈禱。

  神目祭壇的各向入口處，大祭司衛隊放棄了努力，任由數千潰兵密密麻麻擠入。

  他們接踵摩肩，在高大的祭壇四麵跪下，不住叩首。

  祈禱之聲如潮音。

  石窟中，就像有灰白色的浪頭往來不停。

  爆破聲還在逼近。

  終於，站在祭壇下方的蒼眼忍不住也背過身，朝著石階拜下。

  至於雲山，這位英勇而年老的戰士，早已被衝擊波隔空震斃，與自己的步槍一同被碎石埋葬。

  又數分鍾後，震源越來越近，神目祭壇頂部竟有碎石粉塵簌簌而下。

  伽勒姆的嘶吼與星顱的嬌詫清晰傳入。

  主通道一側，白疤垂著扭曲雙臂，靠坐著深呼吸。

  他在恢複精力，沉澱意誌，為隨時進入二階超負荷做準備。

  石窟核心區域，菲兒心生驚懼坐立不安，目光在主通道和石階頂端默然佇立的人影間來回不停。

  【他是救了我，但都說了那次不算的……】

  【而且我一個弱女子，留在這又有什麽用呢？】

  就在她忍不住九尾心性，起身想要靠近另一個出口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紮著馬尾的人影穿過跪著的烏泱人群，朝白疤那邊走去。

  卻是卜依依。

  【真是個蠢女人……】

  菲兒心中嘲道。

  但直到她看著金發少女形單影隻地站在通道正中間，偷偷遠離的腳步卻再也邁不出去。

  五米寬、四米高的黑魆通道，如同巨獸的咽喉。

  黑暗中心，纖弱的少女以身為牆，化作最後一道防線。

  【有什麽意義呢？】

  菲兒抿緊嘴唇，胸膛起伏不停。

  她的目光停駐在遠處卜依依捏起的拳頭——這拳頭緊了又鬆，不住顫抖。

  逃跑是九尾的專長。

  但唯有這一次，竟讓人如此羞恥。

  “沒有卜一和黃懷玉，你這樣的傻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幾回了……”

  終於，菲兒煩躁地嘟囔著，回頭往祭壇走去。

  “和傻子做隊友，我總不能顯得不合群……”

  她撿起一把不知誰落下的槍，最後一屁股在最末一層石階上坐下。

  主通道內，星顱飛退而回，鱗翅撲打，落在洞口邊。

  她與站直身子的白疤對視一眼，目光又掃過站在一旁的卜依依。

  略顯內八的站姿，及格分都沒有的格鬥架。

  “你倒是個戰士。”

  星顱抹去嘴角血漬，嘖聲讚道。

  一聲氣暴砰響。

  伽勒姆扯著金火絲縷滾回，被星顱抬手接下。

  碎石炸裂，幽藍電光在遠處黑暗中亮起。

  就在幾人打算進入二階超負荷的時候，一道悠長古樸的歎息聲響起。

  “化蛇，為何如此吵鬧？”

  聲音回轉如風縹緲，似乎倏忽間跨越了數十萬年時光，從鍾山傳來。

  “君上？！”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靈機，星顱和白疤脫口而出一個自己從未使用過的稱呼。

  自祭壇頂端，高邈而古老的氣息緩緩釋開，衝擊著在場所有超凡者的感官。

  黃懷玉轉過身，眸光鬆散，麵色茫然，好似自永眠中剛剛蘇醒。

  驚喜、輕鬆、絕處逢生……

  各種神色在各人臉上出現。

  “該死，遲了……”

  主通道內，距離石窟隻剩最後數十米的風暴蹙起眉峰，攔住兩側同伴。

  他向來少有表情，但此時也壓不住情緒。

  風暴一把抓起麵帶不忿，就要上去開團的龍魔，轉身就朝原路返回。

  成功融合第四枚源質的旅者，實力必然大幅提升。

  戰力傾斜後，洞穴這種不利作戰地形，風暴必須避免。

  刹那後，野性也醒悟過來，趕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