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中，電荷積蓄到極限。

  大規模雲地放電開始了。

  道道雷光勾連天地，招搖千百步，高速迫向山頭。

  黃懷玉躍離懸崖，淩空踏步。

  為了保證同伴撤離，他必須拿出進攻態勢。

  【風暴離我的距離，差不多五百米。】

  黃懷玉目測到。

  這個距離至少需要三次連續閃爍，消耗並不小。

  憑虛禦空，空間被不斷縮放，以供黃懷玉銳角機動。

  但他數次嚐試近身，都衝不進風暴身周兩百米內，就會被雷電擊落。

  正如龍魔所言，此時的第一天王，已經拿出了真本事。

  懸浮高空、快速移動、保持距離。

  然後，如同攻擊機一般每秒投射出數十發雷擊。

  這種遠距離火力投射，以神通力優勢碾壓，才是風暴最適合、最擅長的戰法。

  “隻要阿明（風暴）不想，天下沒有人能摸到他的邊！”

  龍魔豎瞳中映著雷光，哂笑道。

  以往的惡業內部對練中，風暴依靠這種打法，可以一個人將剩下四位天王的組合壓製得屁滾尿流。

  除去龍魔和地獄火還能寥寥反擊，滅絕和黃金獅子連自己挨多少打都控製不了。

  無他，飛在天上轟炸的，就是克在地上跑的。

  雷鳴電閃中，黃懷玉閃避得越來越艱難。

  連續三次閃爍，他以Z字走線，卻依然吃了兩道雷擊。

  大腿焦黑，肌腱斷裂。

  黃懷玉自岩坑中翻出，一邊爛驢打滾，一邊恢複傷勢。

  第三回合才過去短短十秒，他已受了三次重傷。

  戰術計劃是以攻代守，實際情況是單方麵挨打。

  好在燭九陰擁有高機動性和高恢複力，換做伽勒姆、星顱等人，此時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二十次閃爍，黃懷玉避入巨岩側麵，抵過三道落雷。

  但隻是喘過一口氣的功夫，蜂鳴便再度逼近。

  是五枚球狀閃電自三麵遊移逼來。

  第二十一次閃爍，黃懷玉現身於百米之外。

  這種大範圍位移足以避過絕大部分使徒的感知。

  但幾乎是瞬移的同一時間，風暴便扭過頭，鎖定了他的落點。

  相比龍魔的振動“聲呐”，風暴的電磁感應“雷達”更為霸道。

  方圓數平凡公裏，都被高速變化的強電場覆蓋。

  任何生命體的出現、消失、移動，都將帶來電場變化，並被雷達捕捉。

  “旅者，逃跑無法帶來勝利！”

  半空中，雷鳴般的話語聲響起。

  風暴高速橫移，而千米多高的雷雲也以他為中心，同時隨動。

  【局麵沒有那麽壞，我還能夠消耗他……】

  緊迫局勢下，黃懷玉依然鎮定。

  雖然閃爍和回到過去不斷消耗精力，但一舉一動都引發天象變化的風暴，精力消耗絕對是他十倍不止。

  【會有機會的……】

  黃懷玉壓住節奏，於狂奔中將被天雷劈斷的手臂接回。

  然後，機會很快來了。

  隻可惜是風暴的機會。

  電場的變化暴露了菲兒的位置——她沿著山脊側麵，正往北撤離。

  旅者陣營的所有超凡者中，她的移動速度是最慢的。

  哪怕是撒開腳丫子狂奔，也隻有尋常能級一水平，還不如卜依依。

  風暴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外界瘋傳，旅者與九尾在萊瑞安私生情愫。

  據說，這也正是後者背叛惡業的原因。

  “九尾，背叛者，將會被惡業永世纏身！”

  風暴放開旅者，轉首射出一道球狀閃電。

  從懸停到時速兩萬公裏，變化隻在一瞬。

  疾光電影閃動，菲兒已僵在原地，如墜冰窟。

  她隻覺銀光刺目，無法反應，也無法躲避。

  【該死的……】

  關鍵時刻，黃懷玉閃爍到菲兒麵前，以身為盾。

  閃電命中。

  電漿爆開，燒穿了後背。

  焦味彌漫開，刺得菲兒鼻端發癢。

  “怎麽不早點跑？”

  黃懷玉單手按著她的肩膀，埋怨了一句。

  “真以為誰都找不著你？”

  菲兒呆住了。

  黃懷玉背後銀光閃動。

  第二枚閃電射來，再次命中，打斷了回到過去的同時，碳化了髒腑。

  菲兒愣愣地沒有回話，眼角卻淌下一滴淚。

  “哭什麽？這次你是為我而戰，救你不算次數。”

  黃懷玉揶揄道，一口熱血吐出，噴了菲兒滿襟。

  燭九陰的神通力正在高揚。

  他眼中金銀光芒迸射尺餘，將菲兒的緋紅眸子點亮。

  眼眶四周，放射狀血線參差撐開。

  紅色雲紋如火，爬上黃懷玉的手臂。

  他被迫進入了一階超負荷狀態。

  大河奔騰般的血流聲，與擂鼓般的心跳，同時闖入菲兒心底。

  “如果有意外，優先保護園丁。”

  黃懷玉囑咐道，眸中閃過厲色。

  回身一掌翻天，他將第三枚射來的球狀閃電捏爆在手心。

  皮肉銷蝕露骨，又旋即複原。

  “旅者！”

  菲兒突然喚道。

  “如果你剛剛不說她的名字，我說不定會願意為你而死。”

  黃懷玉聞言一挑眉，回首睨了女子一眼。

  “要我說違心之言，你可不配。”

  他嗤聲笑道，高傲地揚起下巴，大步流星朝萬鈞雷霆迎去。

  銀光照耀山崖，將男子的背影打在地上。

  一時間，菲兒竟是看得癡了。

  刹那後，有化蛇仆從浮凸出岩麵，一口將還在愣神的女子吞入，帶入山體。

  “這是我第三次進入超負荷狀態。”

  黃懷玉仰首說道，感到精力膨脹如山呼海嘯，將一切消耗補滿。

  “第一次是為取黃金獅子性命，第二次是為追命介錯。”

  他站在峭壁邊緣，距離風暴四百五十米。

  聲浪滾滾，沒入天地。

  遠處觀戰的龍魔聞言，忍不住一把捏扁了身旁戰車的裝甲棱角。

  他心中生出無邊遺憾。

  如果不是有左眼中的業火鎮壓，龍魔恐怕已不顧命令，介入戰場。

  “我很榮幸。”

  風暴肅然頷首。

  “你榮幸什麽？”

  黃懷玉哂然反問。

  “榮幸死在我手下嗎？”

  語畢，閃爍發動。

  他以L型兩次連閃，瞬間跨越四百米距離。

  空間刃蔓延十米長，劈風破雨，橫斬而至。

  兩人的距離破入三十米，然後，黃懷玉被雷霆擊中。

  閃爍，回到過去，閃爍。

  二十毫秒後，他便恢複全盛，再度殺至風暴背後。

  這一次，距離二十五米。

  一階超負荷狀態下，黃懷玉精力恢複速度翻了數倍，可以不受限地使用能力。

  但他的落點早就被風暴預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