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雪上加霜
作者:黃火青      更新:2022-02-14 12:10      字數:2347
  3522年6月27日。

  淩晨兩點三十,距離宰相之死過去五小時。

  教廷議事堂,燈火依然輝煌。

  “召開緊急會議,是有要事要通報各位。”

  獨坐於上首的教皇聖格裏高利說道。

  他頭戴白金高冠,上麵有紅寶石鑲嵌出的十字徽。

  一根純金色的權杖懸浮在他身邊,散發著白色輝光。

  教皇的側麵與對麵,是二十二位紅衣主教。

  除去死去的維克托,二十七位樞機中另有四人不在教廷。

  “宰相派人送回的證物,分析結果剛剛出來了。”

  教皇說著,在身後的投影屏幕上展示出結果。

  “空間相性極優秀,時間相性極優秀,命運相性優秀,幻術相性普通……”

  “裁判所分析部給出的結論認為,這唾液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概率,來自燭九陰使徒。”

  此言一出,諸位樞機都是一愣。

  這個答案實在出乎預料。

  “東華旅者?”

  第三樞機德洛克皺眉道。

  作為稀有的S級使徒,教廷對黃懷玉的關注級別很高。

  但老實說,雙方至今為止一無交往,二無恩仇。

  “如果是旅者,倒是能解釋邁克爾與手下主教謹慎接待的動機。”

  負責教廷外交常務的第五樞機克裏姆說道。

  “問題是,他為什麽要去神目島?”

  “難道伽勒姆攻擊特蕾莎大教堂這事與他相關?”

  克裏姆疑惑道。

  “不可能。”

  第四樞機弗朗西斯科立刻出言否定。

  他主管苦修士方麵的一應事宜。

  “伽勒姆直到在摩洛哥邦失控前,都過著極為規矩的苦行生活。”

  “那段時期旅者都在埃特納,雙方不可能有交往。”

  諸位與會者頷首,都表示認可。

  “按照外事科的行為邏輯模型,旅者行事相對守規矩,不可能無理由與我們敵對。”

  第一樞機路易斯補充道。

  樞機們的一致意見,一定程度上來自於證實偏見——人們普遍偏好能夠驗證自己假設的信息。

  單一個伽勒姆還是教廷能夠處理的問題,“伽勒姆加旅者”則是超綱的題目。

  “或許是因為愛潑斯坦。”

  第一樞機路易斯猜道。

  “那家夥行事膽大包天,私家小島上據說還有未成年侍女。”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東華曆來有俠義文化,而旅者曾經與追命共事,可能是受其影響替天行道。”

  這個理由聽起來無厘頭,但未必不可能。

  隨著使徒能級提高,去社會化將越發明顯。

  很多常人看起來離譜的大事,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念之差、隨手為之。

  “神聖壓製很可能在旅者手中。”

  教皇說道,略過了愛潑斯坦的話題。

  活著時,他是金融和娛樂圈的大人物,是教廷的重要金源之一。

  但人死如燈滅。

  不管是誰殺了他,這個名字都已不值得浪費樞機會議的時間。

  “回收部隊的七具屍體,脖頸斷口極為光滑,符合燭龍的能力。”

  一位樞機附和道。

  “但是宰相沒有感受到神通波動。”

  路易斯疑問。

  “可能是九尾,可能是遺物。”

  德洛克回道。

  在揭露提豐之後,大部分勢力都將九尾視作旅者的同黨。

  這正是菲兒生氣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要收回神聖壓製就困難了……”

  第四樞機弗朗西斯科麵色霜寒。

  相對於伽勒姆這個迫在眉睫的危險,教廷一直沒有將聖器遺失當做一個大問題。

  因為包括神聖剝奪、神聖壓製在內,所有的雅威真血遺物都與教皇權杖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

  一旦持有者離開了神目島——此處是神隕惡地,幹擾強烈——教廷就能獲得位置。

  但旅者不同。

  燭九陰具備亞空間能力,對教廷來說不是秘密。

  聖器之間的感知,無法超越空間壁障。

  “既然知道是他,那問題也不大。”

  教皇反倒寬慰道。

  “旅者與惡業勢同水火,必不願再與我們交惡。”

  “到時候可以施以小利,將神聖壓製換回。”

  “至於伽勒姆的問題,如果到月底還是沒有進展,就考慮讓‘光明’抽時間去一次。”

  教皇口中的“光明”是A級神話生物米迦勒的使徒,教廷中排名第一的超凡武力。

  作為禦前七大天使的為首者,米迦勒天生對其他天使具備號召力。

  隻要他登島一呼,不論伽勒姆是什麽態度,至少都會現身。

  正在聖格裏高利做下決斷的時候,敲門聲快速響起。

  “進來。”

  聖格裏高利朗聲道。

  “什麽事?”

  進來的是一位司鐸。

  會議被打擾,多位樞機麵露不滿。

  但當他們看到司鐸略帶恍惚的神情後,都意識到是有不得不匯報的要事發生。

  “陛下,有神目島傳過來的重要消息。”

  司鐸關上門,站在門口處說道。

  “昨日九點三十分,至福樂土的地下娛樂中心,宰相被刺殺……”

  此話一出,眾人麵色大變。

  “樂土武裝衛隊全滅,發生多起流血事件,情況已失去控製。”

  “就在剛才,第一批搶到船的遊客已經抵達西海岸。”

  司鐸垂下眼,避開聚過來的目光,強行說完腹稿。

  會議室內一時落針可聞。

  教皇拿起瓷杯,在嘴邊抿了一口,問道:“金戒級別的人員怎麽樣了?”

  他的聲音淡定如常。

  “未能完全確定,但根據零散消息,參與大狩獵的五人全都遇難……”

  司鐸的話語被摔杯聲打斷。

  樞機們轉過眼,看到聖格裏高利的手不住顫抖。

  他雖然年過七十,但在諸多超凡藥劑滋養下,還遠沒到肢體失控的地步。

  教皇一手按著心口,呼吸急促麵色絳紫,直到數秒後才能夠言語。

  這實在不能怪他修養不足。

  對教廷而言,至福樂土的重要性絕不是僅僅兩百億的年分紅可以形容。

  以這全球獨一無二的銷金窟為中心,延伸出的關係網複雜而嚴密。

  無數利益交換、人脈轉介,都在這裏完成。

  至福樂土一去,傷害的不僅僅是現金流,更是影響力。

  這都還沒算上人員傷亡帶來的負麵影響。

  光是五位大狩獵勇士之死,就將使聖主教在數個中小國家局勢崩潰,與圓桌會的關係大大惡化。

  “是什麽人做的?”

  教皇輕聲問道。

  “還不清楚……”

  司鐸囁嚅道。

  死寂在持續。

  直到第一樞機擺手,司鐸才如蒙大赦般逃出會議室。

  教皇麵無表情,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很憤怒。

  接近底線的憤怒。

  伽勒姆失控、維克托被殺、聖物丟失、至福樂土崩潰……

  還有最重要也是最不可與人言的,那一位的失蹤。

  年初,聖主教還風和日麗,高歌猛進。

  現在,聖格裏高利居然有了風雨飄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