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思中，阿斯塔羅斯開口。

  “我本來準備了別的禮物，但正好耶夢加得閣下珠玉在前，我便木櫝續之。”

  她眨著亮金色雙眸，朝耶夢加得微笑道。

  “一月上旬，我的人與燭龍閣下小小切磋了一場。”

  “地點在東華南次省聶耳市鏡湖旁。”

  她給出具體地點，方便他人核實。

  “本來我的部下局麵大好，但最後卻被一頭半路殺出的異種巨獸破壞。”

  阿斯塔羅斯的表情略有默然。

  “綜合戰後回報的各項特征，我可以確信，這頭凶獸就是奧斯迪亞出土的那頭永恒蜥蜴。”

  此言一發，集會氣氛明顯緊張。

  本次集會開始，宙斯提到了永恒蜥蜴衝擊埃特納央行事件。

  後來，耶夢加得自爆解救王妃母子一事。

  現在，燭九陰收服永恒蜥蜴又被阿斯塔羅斯確認。

  眾舊日可以篤定，埃特納黃金失蹤一事，與旅者脫不了幹係。

  本次集會前，對旅者有興趣的隻有提豐和阿斯塔羅斯。

  前者是新仇舊怨不少，後者欲除所有S級使徒而後快。

  但現在，包括庫庫爾坎、宙斯在內的其餘舊日，也或多或少起了心思。

  感到眾多視線射來，黃懷玉一時竟有四麵楚歌之感。

  但他很清楚，示弱和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偉人有言，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感謝月蝕閣下的禮物。”

  黃懷玉悠然開口道，對聚焦過來的目光視若無睹。

  “閣下聊我，那我也聊聊閣下。”

  他說著，毫不顧忌地與阿斯塔羅斯對視。

  “我想各位應該都知道，月蝕閣下是噬神者組織的當代夫子？”

  黃懷玉以疑問口吻說道，關注著所有人的神情。

  他開口之後，絕大部分舊日都麵色不變，隻有宙斯和庫庫爾坎略有驚訝。

  這兩人倒不是不知道噬神者，而是不清楚阿斯塔羅斯便是該組織的最高領袖。

  阿斯塔羅斯嘴角微彎，略帶嘲諷。

  一條隻有兩人不知全貌的情報，不能算作禮物。

  “但我想各位或許不知道夫子的真名。”

  黃懷玉繼續開口。

  阿斯塔羅斯斂去笑容，終於凜然。

  “金扶搖，這是月蝕閣下的本名，也是我今天的禮物。”

  此時此刻，當燭龍視線橫掃時，宙斯、羽蛇神等人都不自覺偏開目光。

  從提豐到阿斯塔羅斯，黃懷玉這個新人居然讓多位舊日，生出深不見底之感。

  金扶搖，區區三字，一個略有氣勢的東華女名。

  但放到一位戰爭級舊日身上，價值便完全不同。

  “燭龍閣下果然好手段。”

  阿斯塔羅斯歎道，彈指間就已恢複常態。

  “這次是扶搖莽撞了。”

  她坦然認下，背負雙手淡然而笑。

  一波攻防下來，黃懷玉似與阿斯塔羅斯拚了個平手。

  但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

  【燭九陰這家夥參與集會還不滿一年啊！】

  雷霆在宙斯鬢發中流轉。

  他再次有了危機感。

  以前當吊車尾還能說自己吃了資曆虧。

  以後要是被燭九陰反超，那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的教會太過肮髒了。”

  沉默一整場的雅威突然開口說道。

  燭九陰之後，是他的輪次。

  “一場淨化勢在必行。”

  雅威攏著雙手俯視篝火，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諭示。

  自從上次“發神經”之後，他依然寡言少語，但身上的不諧感大大降低。

  “紅衣主教維克托犯下了太多罪孽，很快將失去他的所有權利。”

  這禮物有些神神道道，聽得宙斯和庫庫爾坎直皺眉。

  “失去他的所有權利”這話可以有許多解讀：死亡、植物人、退位、叛教等等。

  但舊日集會中，所言必為發言者所信。

  所以這是個當之無愧的大消息。

  聖主教當前共有二十七位紅衣主教（樞機主教），而維克托在其中排位第二。

  教廷中三大主要權力部門教務院、最高法院、裁判所中的宗教裁判所就由維克托總理常務工作。

  從權柄上講，絕大部分小國家的最高領導人也比不上他。

  “雅威閣下，聖主教的好幾位樞機我都打過交道。”

  宙斯開口道。

  “他們自詡是神的仆從，但平時幹的可不是侍奉神明的事情。”

  “如果您覺得融合了雅威源質就能號令那些家夥，那可有些天真了。”

  他刻意采用冒犯式的口吻試探。

  但雅威毫無反應。

  送完禮物後，他就又變成了泥塑木雕，一個表情也欠奉。

  等了一會兒後，耐不住性子的庫庫爾坎主動接話。

  “我的禮物關於蒼藍凍土。”

  羽蛇神說道。

  蒼藍凍土是位於南極洲深處的一塊永凍盆地，也是全球常住人口最少的自由邦。

  那裏地形複雜，被異常神通力籠罩，常年極寒，最低溫度經常能達到零下一百度——對凡人來說，此時連呼吸都變得危險。

  這個溫度下，鋼材由奧氏體轉變成馬氏體，隻要從一米高度落下，就會像玻璃般摔得粉碎。

  “三天前，凍土那邊又搞了一次聯合挖掘勘探，這一次有效震波帶回了八百米以下的信息。”

  他繼續說道。

  “這是複原波形後的畫麵。”

  他說著，具現出一張低分辨率照片。

  冰層幽藍，如同深海。

  畫麵中間，一具巨大人形軀體被深埋在冰層之中。

  巨人的麵貌細節難以分辨，畫麵上隻餘五個黑魆窟窿。

  與其對視，黃懷玉也耐不住心生寒意。

  這必然是上古神話生物的遺蛻。

  “這具屍體的長度大約是三百米，渾身赤裸，無法確定身份，但應該是上古神戰中的死者。”

  庫庫爾坎解釋道。

  自由邦大部分都是神戰古戰場，所以才盛產超凡材料和源質碎片。

  “蒼藍凍土那邊冰層硬度太高，低溫和冰風暴又劇烈，我們現在找不到辦法開采。”

  他最後說道。

  “各位要是有辦法，歡迎與我聯係，一起發財。”

  至此，九位舊日都給出了禮物。

  按照常規流程，接下來就各自散場。

  但在這時，黃懷玉開口叫住了提豐。

  “提豐閣下，請稍等片刻，我有事要與你商談。”

  提豐聞言嗤笑：“燭龍，我與你之間，事無不可對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