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玉發力空翻，閃開數個身位，平複心律。

  他注意到，這頭永恒蜥蜴的血居然是無色透明的。

  一種特別的既視感在他心中升起。

  黃懷玉定定注視著永恒蜥蜴的傷口，直到時光倒帶。

  流出的血液倒飛而回，斷下的肢體自動續接。

  還沒等呼吸走完一次，死透了的永恒蜥蜴又站了起來。

  【這種熟悉感……】

  黃懷玉愣住了。

  【這玩意身上是被固化了回到過去？】

  他覺得自己抓到了一些線索。

  【不，這還不隻是我此刻掌握的閹割版回到過去。】

  黃懷玉想起了記憶裏燭九陰無與倫比的恢複力。

  【他的能力比我更接近燭九陰的本相。】

  【我隻能倒轉短暫時間，但被囚禁於岩層和酸液櫃中的它更進一步，總是朝曆史上的某個時間節點複原。】

  【這種對手，好像有點玩不了了……】

  黃懷玉心頭一沉。

  他終於體會到了自己那些敵人的感受——好容易一頓輸出，一轉眼，對麵卻跟沒事人一樣。

  另一邊，永恒蜥蜴似乎也很困惑。

  他沒有急於進攻，停在原地甩甩腦袋，似乎在品味剛剛切斷自己的空間切割。

  這個招蜥蜴不會，但是這個味兒他熟啊。

  但不知藏在何處的九尾出招了。

  黃懷玉隻見另一個自己在身前突然浮現，朝著蜥蜴一聲暴喝。

  “醜陋爬蟲，你怕了嗎？來戰啊！”

  如雷戰吼出口後，幻象旋即消失。

  永恒蜥蜴的沉思被打斷。

  他轉過目光，眸中凶光再次凝聚——能級三的異種必然有極高的智能，感知敵意不在話下。

  “不是，剛剛真的不是我，我砍人從來不廢話……”

  黃懷玉攤了攤手，蒼白無力地解釋道。

  倒不是他怯戰，實在是永恒蜥蜴這玩意看起來就跟個永動機差不多。

  對手鎖血的拳皇街霸，再高的高手也沒興趣玩。

  但爬蟲的二次進攻已經到了。

  黃懷玉心中將菲兒全身問候了個遍，使用閃爍遠遠逃開。

  能級二巔峰和能級三初階隻差一線，但這一線卻是巨大的關口。

  更何況永恒蜥蜴不是肉體凡胎——近十米長的體型在力量上天然強過人類十數倍。

  黃懷玉實在沒有資本與他打接觸式戰鬥。

  唯躲而已。

  如此，數個回合很快過去，黃懷玉的喘息明顯劇烈起來。

  每一個回合，他都需要發動至少一次閃爍——以半小時為單位，他最多隻能使用十五次閃爍便會精力枯竭。

  核心區外圍，一人一蜥蜴追逃不停，頗有些打地鼠的意趣。

  永恒蜥蜴的進攻欲望倒也不總是那麽強烈。

  但是每次休戰，九尾都會樂此不疲地用幻象挑撥——其中不乏對蜥蜴屁股千年殺之類的欠揍操作。

  總之，BOSS的仇恨被牢牢拉在黃懷玉身上，讓他有苦難言。

  黃懷玉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戰場在核心區正麵，不讓獨角龍雕像和封印大門離開視野。

  客觀說，九尾的能力其實沒有那麽無解。

  如果現場換做夜帝、祝融的使徒，隻需要一次能量爆發，就可以靠AOE把她逼出來。

  或者類似海姆達爾、諦聽，甚至猾褢之流，也可以用特化的感知力挖掘出蛛絲馬跡。

  但黃懷玉偏偏既缺乏大規模殺傷性技能，又不具備強感知能力。

  陰差陽錯下，S級神話生物使徒居然被同能級的A級使徒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樣下去不行……】

  黃懷玉雙手拄膝，背靠金屬牆靜息。

  短短一分鍾，他的精力消耗已過半。

  雖然還未受傷，但是看永恒蜥蜴龍精虎猛毫無倦怠的樣子，平衡打破隻是時間問題。

  【惡業的隊形是九尾在前，龍魔在後；龍魔搞出動靜吸引了所有守備，所以封印鑰匙大概率就在九尾身上。】

  黃懷玉細細思索。

  【我如果離開，九尾可以直接打開封印；以提豐的性格，必然囑咐她帶走所有舊日成員的源質碎片。】

  【如果裏頭那枚燭九陰碎片到了惡業手上，我要奪回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直起身子——膠囊建築另一側的永恒蜥蜴又被九尾用幻象引了過來。

  【完全想不到解法……】

  黃懷玉暗罵道，心中煩躁到了極點。

  【但如果我此時不走，龍魔隨時會到；到時候我想走都走不了！】

  人生至此，黃懷玉從未如此刻兩難。

  “滾開啊！”

  瞬步閃爍，黃懷玉出現在永恒蜥蜴身側。

  空間刃回手側斬，切斷了巨獸的脊柱。

  【旅者的動作很浮躁，他在發泄。】

  隱身藏匿於殿堂另一邊的菲兒心道。

  【他的心，亂了。】

  女子牽起嘴角，無聲嬉笑。

  她甚至期待龍魔到得更晚一些，讓她有時間從心理上擊潰對手。

  【沒有人能一直贏，我並不是世界的主角。】

  看著凶獸再次起身，黃懷玉終於舉起慧劍斬斷迷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說別的，單靠我年輕，熬也能熬到提豐覺醒！】

  他做下決斷，再不停留。

  閃爍飛過二十米，黃懷玉大步邁上階梯台階，準備脫離戰場。

  但當他衝入T字回廊中剛隻數步，一抬頭卻正好見到一尊皮膚蒼白、深目豎瞳的壯漢轉過拐角。

  此人見到黃懷玉迎麵衝來，立刻露出驚喜而猙獰的笑容。

  【龍魔居然在這個時候趕到了？！】

  此刻，黃懷玉的心髒幾乎停跳。

  “看來我來得正好！”

  龍魔直臂開掌，全身氣息翻騰，便要發出雷霆一擊。

  此時兩人身處的通道長而狹窄，如果音爆激發於此，束能效應下，黃懷玉存活幾率很小。

  【退，隻能退！】

  黃懷玉急停駐步，全速回探視野。

  他需要一個通道外的目視坐標，以發動閃爍。

  但就在這一耽擱，黃懷玉感應到了背後的烈烈風聲。

  【遭了，是永恒蜥蜴！】

  致命危險感在黃懷玉心中升起。

  噗……

  五支銳利刀爪橫切在他身上，把手臂切成數段後，深深沒入軀幹。

  鮮血灑滿通道，在灰色牆麵上綻出花朵。

  情勢已至生死一線。

  黃懷玉被巨爪轟飛數米，橫砸在金屬牆上。

  劇痛之中，使徒咬舌強提清明，借著回彈時的一撇，激活閃爍飛回通道之外。

  【我必須盡可能遠離戰場，這樣龍魔會和永恒蜥蜴先動起手來……】

  黃懷玉不顧暈眩，落地便再度激發二段、三段閃爍，一瞬間轉移至核心區後部。